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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思径通幽 |
科学巨匠的旷世之争与“非常道”
2021年1月底播出的央视节目“越战越勇”,出现一位由清华本科毕业考入北大的研究生,在场嘉宾和电视机前的观众都对于“学霸的经历”十分感兴趣。这位理工男的回答,至少有两点很值得我们关注。第一条,他说,清华北大的学生并不是书呆子,不光是学习好,而是社工也好,体育也好,文艺也好,长得也好,样样全能。也就是说,许多“学霸”往往是全面成长、全面发展的。第二条,他说,从小父母并不是只关心他的学习成绩,二是引导他善于自主地制定目标规划,自觉地一步一步地去完成。
这位学霸的经历,应该给学子和家长以深刻的启发。人才成长是有本质规律的,如果一味追求分数、各种考级、各种证书,追求上名牌大学的虚荣等等,压抑儿童、少年、青年的个性,在巨大压力中扭曲了成长轨迹,反而欲速不达,甚至跑偏了。
话题又回到上一讲的“一”。这里,又让我们看到了前面提到的“载营魄抱一,能无离乎?”
话说到这里,让我想起一位年轻老师想我提出的一个的问题。那位老师很喜欢老子文化,他问我:“如果说我们需要认识事物的本质,如果说我们需要从本质规律出发、从人的本质需要出发制定规划目标,那就说明我们可以认识道。可是,老子明明说的是‘道可道,非常道’,道是说不清道不明的,甚至是我们无法认知的。我们又如何去‘抱一’‘能无离乎’呢?”
这真的是一个很有意义的问题。
这个问题,涉及到“常道”与“非常道”的关系。
回答这个问题,我们不得不提到两位泰斗级科学家之间的一场争论。
从20世纪30年代开始,爱因斯坦和玻尔两位科学巨匠之间就展开了一场轰动世界物理学界的争论。在这场旷日持久、长达30多年的争论中,两人都提出许多深刻的真知灼见,但谁也未能说服谁。争论是围绕量子理论进行的,但实质在于一切物理现象中是否存在连续性和因果性的问题。爱因斯坦坚持连续性、因果性,即决定论的规律性。波尔强调测不准原理、互补性观念、几率性概念。在爱因斯坦和波尔相继去世之后,物理学家们继续通过实验和总结探讨这一具有哲学意义的问题,始终难以得出确切的结论。
重温老子的话来思考这样一场旷世之争,似乎颇有启悟:“道之为物,惟恍惟惚。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窈兮冥兮,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所谓“惚兮恍兮”、“恍兮惚兮”、“窈兮冥兮”,对应于测不准、几率性,以及科学研究条件手段的制约、研究成果受到条件角度的影响等等;所谓“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对应于确定性、连续性、因果性等等。
可以说,这里涉及到常道与非常道的问题。
“道可道,非常道。”——老子《道德经》开篇第一句话,也是千古名言。理解起来,颇费周折。关于这句话,关于什么是道,是学习老子思想文化当中一个非常基本的问题。这里,先讲一讲“常道”与“非常道”。
肯定有人会说,老子的话当中,并不是在区别“常道”和“非常道”,并不是说,有一个“常道”,还有一个“非常道”。不错,老子的确没有直接这样讲,但是,通观老子学说,两者的划分不仅是可以的,而且是必要的。
金岳霖先生对此有相当深刻的论述,他说:“道可以合起来说,也可以分开来说。”这就对了。所谓“道生一”,就是道一,是指宇宙整体系统;所谓“一生二”,就是道二,就是常道与非常道的划分,有人说“道二,仁与不仁而已矣”,不够全面;有人说一生二,就是事物二分法,一分为二,很有道理,但首先是常道与非常道的划分,这里面本身就是一种深刻的辩证。“二生三”,照卡普拉的说法,就是各个领域的道。卡普拉认为:“有一句古代中国格言的大意是:神秘主义者了解‘道’的根本,而不是它的枝节,科学家则了解它的枝节,而不是它的根本。科学不需要神秘主义,神秘主义也不需要科学,但是人们却需要这二者。神秘主义的体验对于认识事物最深刻的本质来说是必要的,而科学则对于现代生活来说是必要的。因此,我们所需要的并不是神秘主义直觉与科学分析的综合,而是它们之间动态的相互作用。”
简单地说,对于终极系统来说,我们人的认知能力是有局限的,虽然可以不断接近终极真理,但永远无法穷尽。但是,我们可以通过“概览”、“玄观”来悟道,接受道的启示。比如老子说的“上善若水”“惟道是从”“以道莅天下,其鬼不神”等等等等,我们后面会讲到。而同时,任何子系统都有道,尽管那是“非常道”。正如金岳霖先生说“分开来的道至关重要”。尽管我们具备人类特有的、超出地球上其他生物的认知能力,但我们必须善于抓住事物的本质,做任何事情都需要悟道、尊道,循道,这正是“载营魄抱一,能无离乎?”的意义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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