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站进站口

 

何思勤拎着包，为老婆送行。

栗媛媛：“知道我刚才接的电话什么内容吗？”

何思勤：“肯定与我无关。”

栗媛媛：“新闻部门自己的新闻——我们主编的太太，闹到办公室去了。”

何思勤：“小三？新闻喜剧，家庭悲剧。——哎，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栗媛媛：“说有关就有关。”

何思勤：“引以为戒，行了吧？”

栗媛媛伸手：“拿来！”

何思勤：“什么？”

栗媛媛：“手机！”

何思勤：“不带这样的啊，谁家的管制也不能升级到这份上。”

栗媛媛：“看你紧张的。我检查一下不行吗？”

何思勤：“检查？我没带着，没电了。”

栗媛媛：“记住，我出差的时候，你必须保证24小时开机。”

何思勤：“原来是老规矩，好，遵命！保证24小时热线开通。”

到了进站口，栗媛媛：“抱我一下！”

两人拥抱，栗媛媛进站，又回过头来招手。

 

小区文化活动中心，室内，宽大的舞厅

 

邝斯年在教基本功。男女各一队，每队有十几个人。何思勤、罗纯、崔凯也在其中。吕丽萍在旁边观看。门口，方博涵默默地看着。

邝斯年用口令代替音乐：“彭擦擦，彭擦擦、一擦擦、二擦擦、三擦擦……停！”

大家停下来。

邝斯年：“男的这边，不要老是往下看，头要抬起来，昂首挺胸。两个人要形成V字型，V字，懂吗？”

说着做示范。

邝斯年：“看到没有，这上身，要挺拔，不能老是晃来晃去，更不能低头弯腰。手臂呢，男士的右手在女士的背上也好，女士的右手搭在男士左手上也好，都是要传递信息的。这信息要根据需要准确地传递。来来来，再做一遍。”

齐主任听到这话，有点坐不住了，找到吕丽萍：“你得上，不上可不行。”

吕丽萍：“我不想跳。”

齐主任：“那可不行，你得带个头。再说了，跳舞的时候，男的给女的传递信息，这信息传递多了，传递不对头了，那——那可不行！”

吕丽萍听懂了齐主任的意思，挪进训练场。

邝斯年：“停！停！注意啊，男的要学习这一位——你叫什么名字？”

崔凯：“崔凯，崔凯。”

邝斯年：“对，大家要向他学习！男士嘛，要打起精神一点，现在是女士大胆往前走，男士唯唯诺诺，这可不行！男的是山，女的是水，绿水绕着青山转。现在可好，整个一个阴盛阳衰。”

大家表情各异，不高兴的居多。

 

场边

 

齐主任小声招呼崔凯：“过来，过来。”

崔凯只好过来，罗纯便和一直落单的何思勤搭档。

崔凯问齐主任：“您这干嘛呀？”

齐主任：“傻小子，一会儿你跟丽萍搭档，听到没有？”

崔凯：“妈！我这跳舞，舞伴儿很重要，我这不是支持您工作吗？”

齐主任：“哼，你可别给我添乱！”

崔凯：“我听教练的还不行吗？”

齐主任：“教练说了，男的女的传递信息，你别净逮着小二奶传递信息。”

崔凯无奈而气恼：“您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齐主任：“你给我记住喽！”

 

场内

 

邝斯年：“下面，注意男女配合，好好找一下感觉。换个音乐。”

没想到，齐主任放的是一曲探戈音乐。

邝斯年：“错了错了，走都走得里倒歪斜，还想跑？换成慢四！”

吕丽萍看到齐主任不在行，跑过去帮忙。齐主任和她小声嘀咕了什么，吕丽萍往崔凯这边看了看。

崔凯意识到在说自己，表情气愤。

音乐开始，何思勤手机响了，他犹豫了一下，拿着手机跑到舞厅外面去接电话，罗纯只好坐下休息。

崔凯对吕丽萍气呼呼地：“是你给我妈说的吧？跳舞只能咱俩搭档？”

吕丽萍：“胡说八道！你不愿和我搭档，也别找什么借口！正好，那边还闲着呢，你去啊！”说完头一甩，干脆离场。

另外一对儿，男的踩了女的脚，女的“哎呦”一声，然后掏出纸巾左一下右一下擦鞋。

 

场外

 

何思勤在接电话，手机里栗媛媛的声音：“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半天才接电话？”

何思勤：“哦，我刚才在开会，会场上接电话不方便，哦，是我设计方案的论证会。我这不是出来了吗？”

 

场内

 

邝斯年指着崔凯：“傻站着干什么？说你呢？”

崔凯欲言又止。

邝斯年又指向罗纯：“你们俩还不错，组成一对儿，快点啊！”

罗纯很有好地走到崔凯身边，崔凯却毫无表示，罗纯尴尬地站在那里。

邝斯年气愤地向录音机，“啪”地按停音乐：“你们自己看看，简直乱套了！这样吧，今天我也是观察了解情况，我也看出来了，教你们难度太大，既没有基础，又不懂规矩。从明天开始缴费，每人每天10元，愿意学的就这样，不愿学的以后再说！”

大家七嘴八舌议论起来。

“齐主任也没说交钱的事儿啊！”

“不是说小区为了参赛，开展文化活动吗？”

“这钱我可出不起！”

邝斯年拍了拍巴掌：“正是因为是小区活动，我也没多收。你们可以打听打听，社会上舞蹈培训比这高多了。愿意学的明天继续，我还要定一些规矩。今天就到这儿吧！”

齐主任着急了：“明天大家都来啊，都来，收费的事儿咱们还可以再商量，再商量！”

邝斯年：“商量什么？这不是咱商量好的吗？我这丝毫没有乱收费，再说我还要照章纳税，还要向小区交管理费。”

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来：“请大家等一等！”

一直在角落里默默观看的方博涵走到场中间，对旷斯年：“这位邝老师，您看这样好不好？不愿缴费的，在小广场那边，由我来教。最终参赛的选手，还要经过选拔的嘛。”

大家默默点头、赞许。

邝斯年：“我早就说过，市场经济，公平竞争。不过，你用不收费来争取客户，那就是不公平。我看，咱们俩先公平竞争，谁水平高，谁来当这个教练；谁当教练谁说了算。齐主任，您说呢？”

齐主任对于方博涵的“救场”，报以不信任、不欢迎的目光。但不好拒绝，所以接受旷斯年的主张：“我看可以。”

方博涵：“也好，就这么办。大家可以来观看。齐主任，我看可以发通知，让更多的朋友来参与，不管谁当教练，都能促进小区文化活动嘛。”

大家反应积极，饶有兴趣。

邝斯年：“不过，咱俩过招，得有评判，咱得请专家。”

方博涵：“好啊，您打算请哪位专家呢？”

邝斯年：“冯青莲，著名舞蹈专家，冯青莲！”

方博涵浑身震颤了一下，立即掩饰了自己的激动。

邝斯年：“怎么样老先生？您一定听说过冯老师，您不会不同意吧？”

方博涵点头，同时一字一顿地：“冯——青——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