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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乐猪问题

(2019-09-19 09:21:50)
标签:

哲学

人生

快乐

痛苦

精神追求

分类: 原创美文

 快乐猪问题

 

做痛苦的苏格拉底,还是做一只快乐的猪?这是英国哲学家穆勒提出的问题。以前只是觉得哲学家提出这样的问题很有意思,后来越来越意识到这个问题即重要又现实。曾经有人问我这个问题,我不假思索地回答:“当然做苏格拉底!”因为我不想像猪那么傻。可听了我回答的朋友同样不假思索地回我一句“你真傻!”后来在课堂上将这个问题问过学生,学生中许多人也是选择做快乐猪。——看来,这问题没那么简单。

为什么拿苏格拉底和猪作比较?显然,其潜台词是:聪明智慧容易痛苦;反之,容易快乐。苏格拉底是著名的智者,因为思考的深刻而痛苦,而且丢了命。屈原也聪明,连天都“问”,痛苦地投入汨罗江。还有许多超人的天才、非凡的大师、聪明的智者,都经受过忧心忡忡、痛不欲生、悲愤交加等等猪类不可能体验到的痛苦。

猪很快乐吗?不得而知。但猪一般情况下没什么痛苦,大概可以肯定。啥吃蔫睡,无忧无虑,鼾声如雷,身宽体胖。猪是被驯化、饲养的动物,却无须像牛马驴骡骆驼等一样被役使,甚至不像阿猫阿狗之类至少要发挥一定“功能”,比如看家护院、充当宠物、捉老鼠等等。猪唯一的“任务”就是长膘,在许多人眼里,这足够“快乐”。

钱钟书却认为:“假如猪真知道快乐,那么猪和苏格拉底也相去无几了。”精彩!猪其实并无享受快乐的意识能力,猪只不过是不那么痛苦而已。这就说明,快乐和痛苦只可能统一在同一主体身上,而不可能分割开,不可能快乐属于猪,痛苦属于苏格拉底。如果猪真的能意识到快乐,也一定会痛苦,因为它就会意识到迟早被屠宰,尤其是听到同伴被捆绑、被宰杀时的嚎叫,怎么快乐得起来?王小波笔下那一头特立独行的猪就很可能比一般的猪都聪明,可当它站在屋顶上长啸的时候,一定充满悲愤的痛苦。

不仅仅知道痛苦才能品味快乐,而且快乐往往是从痛苦中诞生的。人本主义心理学家马斯洛深谙此理。他认为“自我实现者”——卓越的优秀人物有一种共同的心理感受——“高峰体验”,那是一种巅峰状态的快乐,是可遇不可求、常人难以企及的愉悦。“存在爱的体验,也就是父母的体验、神秘的海洋般的或自然的体验、审美的知觉……这些以及其他最高快乐实现的时刻。”这是马斯洛的描述,一种多么令人艳羡、向往的心灵幸福。而根据马斯洛考察和研究,能够享受这种“高峰体验”的人,没有笨蛋。当然,更不可能是快乐猪。

被认为快乐的猪还有一种“优势”,就是一旦吃饱喝足,也就心满意足,而养猪人一般都尽力满足其“基本需要”。苏格拉底式的智者却总是孜孜以求,上下求索。“我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我什么都不知道。”——这是他的名言,看来一辈子都难以知足常乐。“无欲则刚”,“宁静以致远,淡泊以明志”——无欲无求的快乐猪难道不值得偶像一把吗?快乐猪的确容易满足,但那是因为没有精神追求。这样说也许认真观察过猪的朋友不会同意,因为猪往往表现出很拼命地吃、很纵情地睡、很投入地发呆。但是猪无论怎样聪明地充分地表现它的蠢笨以至有可爱之处,总是离精神追求相去甚远。“则刚”是什么?“以致远”、“以明志”是什么?都是精神追求。人追求基本需要的满足谁都无可否认,“民以食为天”,否认了可谓伤天害理。但人有“过剩欲望”,即所谓贪得无厌,到了这份儿上精神追求或低俗或被抛弃,为过剩欲望而疲于奔命者终究不可能快乐。看来,古人的谆谆教诲,与快乐猪无关。

有精神追求就快乐吗?钱钟书说:“发现了精神是一切快乐的根据,从此痛苦失掉它们的可怕,肉体减少了专制。精神的炼金术能使肉体痛苦都变成快乐的资料。”转痛苦为快乐,变忍受为享受,不是虚妄的,而是人将意识用于自我、做自己心态主人的一种主观能力。但必须指出的是,痛苦与快乐的品尝与转换,并非一直都是与这种主观能力的运用直接相关的。无论是运用这种能力过程本身,还是过程的结果,无论是意识还是潜意识,都可能品尝到转化的发生。而更大的可能,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是在潜意识中实现“柳暗花明”,是潜移默化地营造了心态的和谐,精神的通畅,从而品味到内在的、深刻的愉悦与快乐。

当一个人受着肉体的专制,物质条件、肉体刺激、感官反应等等肯定“助纣为虐”。只有精神追求,才能使心灵真正从痛苦中解放出来。同样是教师,站了一上午,口干舌燥,汗流浃背,有人不胜其苦;有人深享其乐。后者看到学生关注的目光,听到学生热情的掌声,立刻觉得欢欣鼓舞。所以,痛苦和快乐,和精神追求的价值取向有关。失恋、失意、失落、失败等等突然袭来,一定痛苦,但有人愈挫愈奋,痛苦中升华;有人一蹶不振,痛苦中沉沦。取向不同,生命体验大相迥异。

悲剧精神,涉及的问题相当哲学。简单地说,那是一种痛苦与快乐在灵魂深处深刻地对立、统一的崇高境界。《诗经》中《王风·黍离》中的“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屈原《离骚》中:“不吾知其亦已兮,苟余情其信芳”(没人懂得我无所谓,只要我内心感情美好而芬芳)唐人陈子昂“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泣下”……这些悲剧精神的诗话独白,谁能说仅仅在表达精神追求中的痛苦,而不是流露着痛苦与快乐交织、转换?这个世界总会有一些人,必须到痛苦的深处才能完成人格结构的基本平衡,才能构筑心灵的底蕴。裴多菲说得好:“悲哀?是大海。快乐?是大海里的珍珠,当我将它从大海里捞出,也许就在中途毁灭。”而大海里的珍珠是璀璨精美的珍宝,有人处于探索和追求而不愿意离精神的苦海,而奇异的珍珠就会与他们相伴。因为,他们实现了悲天悯人、忧心如焚、孤独悲怆与至深美感之间的统一,享受到生命与宇宙精神相通时的灵魂震颤。他们是天使,是耶稣的同道或兄弟,以受苦受难为生命的真谛。纪伯伦的赞美无疑是献给他们的:“他的气息好似云蒸霞蔚,使整个天际充满了蜃楼美景,栩栩如生,壮观,绚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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