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是个小偷

文/小强大人

系作者授权“清南”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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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偷钱，是偷了母亲放在桌上的2块钱，去小商店买几颗糖，怕被母亲发现，买了以后躲在草丛里一下全塞到嘴里吃，然后等到觉得看不出有糖味了才回家，结果还是被发现了，母亲让我靠墙罚站，顺便聆听母亲的教导，有时候话说的重了，我还会掉下眼泪。

 

第一次被发现以后，吸取教训，第二次的时候只拿了几毛钱，分几次拿，结果还是被母亲发现了，又是一顿批评。

 

作为惩罚，糖吃太多的我小时候幼齿没长好，不能自行掉落，所以忍受了没有麻药拔牙的痛苦，以及牙拔错了，至今有颗幼齿没掉，还是一颗被虫牙咬的只剩下牙根的幼齿，虽然已经看不到了，但是每次舌头触碰到它的时候，还是会想起小时候偷钱买糖吃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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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害怕，他们说三岁看大，七岁看老。

我很怕我以后真的成为一个小偷，于是在我刚刚上小学不久，偷了最后一次十块钱，买了一个铁甲小宝的玩具，就金盆洗手，再也没有偷过了。

 

我记得买完卡布达的第二天早上，闷热的夏天，我妈找出了那个被我藏起来的卡布达，问我从哪来的。我如实交代，因为忙着上课，就来不及批判我就走了。那时我印象中最后一次偷东西。

 

为什么要偷，这是我现在才开始反思的问题。

最后的结论是，穷。

 

那时候家里穷，我曾经无数次站在路边的小摊边上大哭大闹地要爸妈买一个玩具给我，结果他们只是径直往前走，任凭我在店门口哭着，

然后我见他们没反应，就一边哭，一边追上他们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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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知道，哭没用。

倒不如靠自己的努力去获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那时候的我什么也不会，只能是克制自己的欲望，当欲望克制不住的时候，就把手伸向了妈妈的钱包，代价不过是一顿骂，但是我获得了切实的玩具，和吃糖时短暂的快感。所以在那时候的我的潜意识认为，这倒也是一场不错的交易。

 

小时候住在没有客厅的小平房里，每年有一个季度的时间家里是阴暗潮湿的，所有的柜子底下都发了霉，家里终年散发着樟脑丸的味道，我在那里度过了我野小孩的童年。

 

那时候，家里唯一的娱乐设施就是那个每周二下午会休息的电视机，以及只有七个键的玩具琴。

 

后来琴被我玩坏了，我叫母亲给我买一架钢琴，哪怕是电子琴也好。每次都直接忽视。后来妈妈告诉我，那时候家里穷到十块钱要过一个礼拜，哪里有钱给我买钢琴。

 

所以当我看到现在的小孩只要有什么兴趣，哪怕只是个苗头，父母都会让他们去上兴趣班，培养爱好，心中充满了羡慕。

 

甚至经常这样幻想，如果那时候家里有钱让我去学钢琴，是不是现在我就会成为一个能歌善舞的钢琴小王子。

 

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最讨厌写的就是个人资料或者档案上的那一栏“兴趣爱好”，说来惭愧，我每次写的都不一样，因为那时候，我是一个没有兴趣爱好的人。倒不是没有兴趣，是没有资本去培养我的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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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家境好转，我爸妈把能在我身上用的钱都交给了奥数班、作文班和英语辅导班，从小学三年级开始。

 

三年级之前的日子，我从家到学校需要转两趟车，从城南到城北，坐一个多小时的公共汽车，每天6点就要起床去赶班车，天都没亮。

每次我要路过一段全是狗的路，它们不知道为什么总会对我狂叫，每一次都我要等有人走才敢走，这也是为什么，小学班主任总拿我做励志的典型。

在那个交通不发达的90年代，这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对于十岁不到的我来说，显得尤其漫长。

 

爸妈说考试成绩好就能赚钱，于是我很认真的读书，就是为了每次考试的时候取得好成绩，能有钱去买我想要的东西。因为我知道爸妈不会因为我表现的可怜就同情我。

 

因此我特别希望亲戚来拜访，特别是来学校接我，这样就可以吃上一顿好吃的，或者借此机会买一个想要很久的玩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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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惭愧，小学时候的我，能吃一个汉堡包都是奢侈。所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对能吃肯德基和麦当劳的人都充满了羡慕之情。

 

在这样环境下长大的我，内心其实充满了自卑。

我对金钱不敏感，但我对价钱敏感。

无论买什么，第一个关注的永远是价钱。

因此我喜欢网上购物，因为可以自由地对比，明确知道每一件东西多少钱，而不是在店里小心翼翼地找到吊牌，装作看商品成分的样子快速扫一眼标签，再看看这件衣服是不是在折扣区。

 

真的，穷怕了。

 

哪怕我努力的去学习，得奖学金，参加比赛拿项目，

哪怕我努力工作，实习的时候算着每一分钱的进账，

哪怕我现在并没有穷到吃不起穿不好的地步，

哪怕现在我还有钱可以让我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这样的穷人印记也深深地印在了内心的深处。

 

我总是在经过奢侈品店的时候感叹，什么时候才能随便买这些东西而不看标签；

我总是在朋友说出我不知道的品牌时，不敢接茬深怕露出我很土的事实；

我总是在喝没喝过的咖啡，吃没吃过的大餐前拍照，为的只是让自己看上去很小资且又有逼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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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啊，我却很感激这样的境遇。

贫穷的经历让我知道奋斗有多重要：

那些把每一块钱都算着花的日子让我学会感恩每一个得到；

那些你站在路边怎么哭都没有的印象让我知道没有什么会白送给你；

那些站在店门口看着炸鸡流口水的时光让我知道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

你想要的每一件东西，都要靠自己。

 

自己喜欢的，就努力挣钱去买；

自己想要的，就鼓起勇气行动；

该对自己好的时候，不要吝啬；

该节俭省钱的时候，不要挥霍。

 

感谢这些境遇，让我时刻处在没钱花的担忧中好好努力，虽然偶尔也会大方地抢着买单，但更多的时候，我还是一个自卑地穷人，但庆幸的是，我已经不再是小偷了。

来源公号：小强大人（ID：daqiangxiaoren）

作者简介：小强大人，爱旅行爱健身，爱摄影爱吃榴莲的翻译硕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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