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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十只狗狗的约定

文/78研究所

本文系作者授权“清南”发布

1. KK是一条只吃蔬菜和水果的狗。因为他的主人吃斋念佛，所以他常年潜心修炼，最后成为了一只吃素狗。奥巴马是一只吉娃娃，她每次出现的方式都是被主人顶在头上。她主人看上去很凶，因为得了白癜风病，脸上一块黄一块白的，倒是和奥巴马身上的斑点相映成趣。这两只狗都是我们小区里的明星狗，大家都想要给这两只神奇的狗做媒，KK来我家的时候，我答应他一定给他找个好老婆。然而狗相亲却未必比人来得容易，不是我看不上你，就是你看不上我。我甚至觉得ＫＫ一辈子或许就会这么孤独终老，我也抱不到他的小狗了。直到他和奥巴马看对了眼…我终于实现了我的约定。

2. 高考毕业那年的暑假，思嘉和小Ｙ都说想要养个宠物，我们坐了一个半小时地铁到了西宫的宠物市场，小Ｙ在蛇、蜥蜴和蜘蛛里选了蜥蜴。后来发现简直是请了个祖宗回去，要每周跑到市场给他买新鲜的食物（虫子），要给他买保温箱控制好室温，还要定期注射葡萄糖。我稍微用力地把他拎起来就差点折了他一条腿。思嘉则买了正常多的小金毛幼仔，给他起了特别高大上的英文名字，还买了各种奶粉和狗粮。结果不到一个礼拜，思嘉打电话来问我要不要替她养小金毛。问及原因说小金毛整晚整晚地不睡觉在床下哼叫，于是她也整晚整晚地睡不着。再这样下去全家人都要精神衰弱了。我本开完笑地约定，如果有一天小金毛没地方去了，我可以接收，却没有想到这一天竟然这么快就到了。我想了半天到底还是没有把他领回来，思嘉最后打了八折把小金毛退回了宠物店。好好养一只宠物并非是一件容易的事，需要付出真诚的爱意和感情，却常常会有这样或那样的不可控因素，一腔热血付之东流。不知道小金毛现在被哪户人家买了去，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长成一只威风凛凛的大金毛。有些遗憾，没成为他的主人，但更多地却是庆幸。

3. 绿豆糕是姨公和姨婆家养得一只狗。第一次见到绿豆糕的时候他不过一岁，姨婆带她来我家，绿豆糕怯生生得跟着姨婆的脚后跟，跑来跑去和每个人示好，仿佛有些害羞的样子。姨公却讨厌狗的，他讨厌绿豆糕茸茸的毛发，肮脏的脚爪，和胡乱的叫声。第二次见到绿豆糕，他已经十岁了。姨婆过世，绿豆糕背上的毛也开始分叉，无力地垂向两边。他绕着奶奶的脚边打转，大抵是因为姨婆奶奶是姐妹，长相和声音都有几分相似。姨公温柔地抱起绿豆糕，眼里藏着与过去不同的温度。第三次见到绿豆糕，又过了三年，却是在一张张白色的寻狗启事单上，姨公去超市买东西的时候，把绿豆糕留在自行车前的篮子里，和他约定：你好好待在这里，我马上回来。等姨公买完东西回来绿豆糕却没了影子。“那么老的狗跑也跑不动，跳也跳不下来，一定是被别人偷抱走了，这么老的狗，卖了也不值钱啊。“姨公给我家打电话竟然失声痛哭，后来他到处去贴寻狗启示还拿了退休金出来作奖励，有人劝他说找不回来就算了吧，这狗也快死了，值这些钱吗，想要的话再买一只好了？姨公却不听，被偷狗贼敲诈了几千元终于把绿豆糕找了回来。我说过马上回来的。或许他想要恪守的不仅仅是他和绿豆糕的约定，也是他和姨婆的。

4. 小白是我四岁的时候养的一条狗，我不记得他那高大上的名字了，因为她的毛是白的，所以就叫他小白。小白有个很╮(╯﹏╰)╭烂的习惯就是喜欢乱拉屎，还特别喜欢在床上和沙发上，骂也骂不听，打也打不好。那个时候我觉得他简直是全世界最蠢的狗，有一天上完幼儿园回家的我和他约定：如果他坚持三天不在家里随便拉屎的话，我就好好爱他。然而我还没来得及践行我的诺言，他就被家里人＂无情“地送走了。其实就算他每天都在我床上拉屎，我也还是会爱他的。

5. 10岁的那年冬天，周末常和J一起跑去他家在郊区的工厂探险。五点起床不到晚上8,9点一定不会回家。工厂又大又荒凉，唯一好玩的大概就是里面养着的狗了。有十几条狗撒欢地在你边上跑来跑去，我每抱到一只就不肯撒手，衣服裤子上沾满了狗毛和尘土。好多次回家粉色的羽绒服都变成了灰色，总免不了劈头盖脸的一顿骂。小狗可以随意地奔跑，晒太阳。几只大狗却被粗壮的链条栓着，其中最大最老的那条Ｊ说是她从小抱着长大的，有一次攻击了别人后来就失去了自由。我觉得他有点可怜，就在心里默默和他约定，等有机会一定要把他救走。后来小学毕业了，和J的关系渐渐疏远了，我还记得有那个小时候一直喜欢去玩耍的工厂，倒也不记得他到底是在什么地方了。

6. 赖皮也是10岁那年冬天在Ｊ家工厂认识的一条狗。说认识，并不准确。因为我从来没有和赖皮玩耍过。赖皮是工厂里其他狗的公敌。他又老又丑，身上的毛稀稀拉拉，露出斑斑驳驳的皮肤。工厂里的人都极讨厌他，最重要的是他脾气很差，完全没有身为一条狗的自知之明。他不会对着你摇尾乞怜，撒娇讨好，甚至有时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你。J说起赖皮的口气也充满了嫌恶，啊，那只赖皮狗啊。工厂里有许多可爱的狗，我却总会不由自主地多关注赖皮几分。我发现他总是躺在工厂的门口，从早上到晚上，从晒着暖暖的太阳到被笼罩在昏暗的天色中。我无数次地路过门口，他都这样躺着，我怀疑他是不是死了悄悄地走进他，仔细地打量，却莫名其妙地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我脱口而出，你跟我回家吧，我会比这里的人对你好的。假装诚恳地招呼他，怎么样，走吧走吧，我说真的。我并非真正地想要带他回家，却无比希望打破他的平静。我心脏强烈地跳动，他懒懒地睁开眼看着我，仿佛在看着一只狗。他站起来靠近我往前走了几步，却只是甩了甩身上的毛，掉转身便往工厂里面的房间走去。他离我越来越远，影子拉得很长。赖皮是我遇到的最与众不同的狗，我总觉得那天晚上他本是想要和我走的，却轻易地发现轻信人类所谓约定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７. 夏天燥热的时候，楼下的邻居决定给她们的小狗剪掉一身的狗毛，附近的美容院给狗剃毛的价格是一次８０元，洗澡是每次１００元。于是，邻居毅然决然地决定自立更正丰衣足食。结果没想到，他们把狗剃成了秃子，一剪刀下去没有控制好力度，狗就这样被剪秃了！只剩下光溜溜的身子和突出来的肋骨！好不吓人，用邻居的原话说是这狗连我自己都害怕。看着眼睛里“饱含”泪水的狗，我默默和他约定，我明年夏天一定给你剪个好看点的发型。

8. 我还小的时候，电脑网络都不发达，这老式的住宅区人们唯一的乐趣就是约上三五个好友邻里一起组个牌局，今天上张三家打，明天上李四家打。而麻将狗之所以叫麻将狗，就是因为每次他都追随着他主人打麻将的步伐跑到我家来，甚至到后来，主人不来他先来，只要麻将狗脖子上挂着的铃铛声一想起，大家就知道这三缺一的牌局马上就要组成了。人们在麻将桌上，输赢都是小事，唠唠东家长，说说西家短，也将生活的酸甜苦辣不同的滋味一一诉说，或许这才是人们平乏生活最好的调味剂。后来牌局逐渐散了，连家里的老人也学会了欢乐斗地主和上海棋牌室，机械地点击着鼠标，２０块钱买上一堆的游戏积分或筹码。听说麻将狗得了前列腺炎，一边走路一边控制不住地尿滴滴答答，一瘸一拐的因为年老平白遭受许多痛苦。再过去的许多年里，他本身就是代表着一个约定，维系着人们并不算深厚的感情。在这个约会约饭约炮的年代里，麻将狗的铃铛声还会响起吗？

９. 玲达是阿姨家养的一只小母狗。性格温顺，不吵也不闹。但却作死地摊上了阿姨这样的一个主人。阿姨很爱给玲达剪指甲，她希望玲达成为整个小区最美，最优雅的公主狗，常常的指甲自然有失公主的丰富。然而但却控制不住下手的力度。她下手快狠，但却一点也不准，把玲达的肉连着指甲一起剪了下来，玲达的血直往外喷发出来前所未有的惨叫声。我跑过去，看着玲达受伤的脚，摸着她的头和她约定：马达，下次再也不让你妈给你剪指甲了。

10. 高中某天放学的回家的路上，我和L看到了一只狗，他蹲在车子川流不息的大马路旁，一副无措的样子，慌张地张望着来往的车辆想要又害怕过马路的样子，仿佛是迷途待宰的羔羊。我和Ｌ怕他被车撞，赶紧跑过去把他领到路边，又去便利店里买了火腿肠喂他。我们不知道他有没有主人，如果有的话他为什么会自己跑来危险的马路上后来，如果没有的话，他又显得太过干净了一点。再怎么喜欢狗，我们自然也不可能把他领回家。我们和他挥手告别，然后各自赶路回家。Ｌ和他约定，明天这时候你还来这吧，我们放学再给你带火腿肠吃。后来，他没有再出现过，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我总会想起，想起我和Ｌ那时总抱着莫名其妙的期待与共同隐秘的情愫，于是总在背包里放几根火腿肠，于是悄悄地把火腿肠放在路边，L说万一他没东西吃觉得饿呢，这样就不怕啦。第二天火腿肠不见了，或许是他，也或许是被其他狗吃掉了，或许是被环卫工人丢掉了。普通的流浪狗流浪着流浪着，或许也会找到会缔结更加美好的约定呢。

来源投稿：78研究所（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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