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抱抱你

来,抱抱你
文/刘小甜
本文系作者授权“清南”发布
时至今日,每每经过中关村,偶尔会想起好久好久之前的某个深夜里,自己抗拒般地不愿回学校,在附近街角徘徊兜转,直至无限的压抑、委屈涌上心头,一屁股坐在冰凉的马路牙子上,从眼眶泛红到嚎啕大哭,停不下来。
我知道自己哭的样子特别难看。才不会泪珠点点、梨花带雨,真切是涕泗横流,眉头紧锁,一副不忍直视的囧字眉丑态。
在泪眼模糊外有一个曾经的少年,他似乎在努力一直劝解我什么,却也略显词穷笨拙与手足无措。只得跟我一起坐在那里很久,帮我搓着手心哈着气。
说,“来,抱抱你。”
我曾经以为生活里的一切都无所畏惧,以为自己总是无坚不摧,以为以自己的胡思乱想的程度独处许久也不会寂寞,以为自己一饮而尽了这么多“挺住”“坚持”的鸡汤,已不需要任何人的牵绊、眷顾与力量。
到那时才发现,修炼不够,都是自我感觉良好的胡说与想象。
再坚固的冰山也会有坍塌的一角。
再多么无坚不摧的性格,也会有惊慌失措、极度无力的片刻。
难过之际,想要得到的不是拍拍肩膀说你要坚强。而是纵容你的脆弱,可以说话的面庞与能够依赖的臂膀。
于是,那样一句,“来,抱抱你”,慢慢地帮你回归平静,似乎以其极度温和的方式,将无限的疼爱与耐心揉入一个拥抱,轻轻揽住你内心坍塌的一角,即使难以补回那份空缺,也绝不会任由它自由落体强劲地击砸心里的其他角落。
至今想起那段时间自己的敏感与歇斯底里,更多了一份对年轻的宽容。
而彼时的少年。就算后来不在一起了,那种温暖,想想都是力量。
真的,一直都是。
前段时间同样又经历了一件百转千回的事,心情一度有些不知所措,只能一轮又一轮地换着歌单。今日走过未名湖,恍然浮现当初遭到项目拒绝的时候,自己坐在未名湖石船的床沿儿上,双腿晃荡来晃荡去,望着对面的博雅塔和背后的大吊车发呆了许久,对自己失望得不能自已。
我忍不住,拨通了妈妈电话。
其实在骨子里,她算是一个要强的女人。只是那一天,她轻轻说了句,没关系闺女,不要对自己太苛刻,大不了回家给妈干家务活,妈养着你。
我“噗嗤”一下就笑了。
我知道这是玩笑话。这个玩笑,开得让人这么踏实。
但我也见过太多,自己或身边人太多的,其他情形。
原本我们已是兵荒马乱,怀揣着那颗玻璃心去投奔,结果对方不遗余力地帮你将那份脆弱碾压——
“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呢?”
“这么小的事儿,至于嘛!”
“你还是得多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
那个时候,面对这种过于有原则的“讲道理”,我会更加加深彼时内心自己的无力感、挫败感与自责感。实际上,有的时候,我们似乎已经隐隐约约感受到哪个地方做得不太好,不安的情绪蔓延,不料我已多梳发乱,你却乐此不疲地雪上加霜;我已强行将自己伪装成粉饰太平,你仍不留情面地将那份故作淡定层层剥离。
那种极度的理性,让人感触不到温度。或许这种理智来源于事不关己,或许来源于不够在乎你,甚至或许来源于替你恼怒和着急。当一个人真的学会疼爱别人的时候才会发现,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只讲感情,不讲道理的。
所以才会有女人说,“我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好,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免我惊,免我苦,免我四下流离,免我无枝可依。”
而今的我已不再轻易病急,更不再容易病急乱投医。我会在很多时候学会反省自己的一切,却仍然奢望不论任何情形下,那个一如既往不由分说的拥抱。
说,“来,抱抱你。”
曾经年轻的美国女硕士Jacqueline
说实话,这么温暖的新闻报道,却带给当时的我小小的震撼。
我竟然想,原来这么简单的拥抱,竟需要向陌生人付费提供,竟怎也变得如此奢华与稀少。
郝蕾在《柔软》中说,“每个人都很孤独。在我们的一生中,遇到爱,遇到性都不稀罕,稀罕的是遇到了解。”
于是有时候,我们执拗于寻找那个惺惺相惜的人。
却也发现,当相逢的人从远处走到身边时,我们的要求也无形中变得苛刻起来。从最初的容易惊喜与满足——“哇,就是这个人,他如此懂我”,到后来每一次期待中的黯然神伤,直到身边的人换了又换,才迫不得已地承认,世界里本就没有十足的了解,在这种相对了解之中,拥有爱与拥抱,就该知足。
知乎上有个关于“拥抱”的阐释如此动听——“于是,上帝让亚当沉睡,取下他的一条肋骨,造成了一个女人,名字叫夏娃。所以当女人被男人抱在怀里会感觉很舒服——又回到了那个地方。”
而实际上,当我再一次堂而皇之地写下这些话的时候,我无不发觉到,曾经自己也做过笔下的“恶人”,在别人向我寻求安慰时,故作崇高。
或许,以后我再遇见这种情形,再遇见下图中Joey意外失业赊账过多的情形时,也不会像Ross那番地不断提醒他怎么欠费这么多。
只会说,别怕,慢慢来。
说句,“来,抱抱你。”
来源投稿:刘小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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