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年少有你，还有阳光

文/眸仔

本文系作者授权“清南”发布

       我认识一个有着可爱小虎牙的姑娘，我叫她阿乔。

       高一的第一学期，我和阿乔是同桌。那个时候宿舍的姑娘们为了拉近初次相识的距离，聊天内容自然就是班上的帅哥这种话题。经过群众讨论，大家一致认为Z是当时班上最帅的男生，身高185，体重未知，上课时候戴个眼镜，笑起来有点痞气，篮球打得又不错。

       Z可能在那个年纪就是个被小姑娘们宠坏的男生，对所有女生来说，整个人高冷得不像话。他非常能吃，但是他又非常瘦，所以我当时怀疑他本体是个冰箱，把每天吃下去的东西都转化成能量持续向面部供冷才能每天保持那种冷冰冰又面瘫的表情吧。

       有一天我无意中看到了阿乔看Z的眼神，我脑中自动响起了一段旋律——“夏天夏天悄悄过去留下小秘密压心底压心底就不告诉你”……

       我觉得阿乔喜欢Z。

       后来班上突然调走了一个人，那人原来坐在Z的前面，阿乔的后面。那人走了之后，Z被老师要求直接前移，坐在了阿乔的后面。

       我发誓那天我看到阿乔的脸都是红扑扑的。

       Z并不是什么热爱学习的少年，上课睡觉下课打球，有人说他颓废有人还说他作息规律身体健康。我基本没有见过Z跟其他女生说话，但是阿乔很神奇地介入了Z那个在我们眼里只有睡觉和篮球的生活里。

       班上有妹子曾经初中和Z一个学校，给我们讲了许多Z当年的事情。其实大都是小女生去篮球场边端茶送水递情书一类，而我们也亲眼见过几次。阿乔这些事情都没做过，只是在老师从讲台上下来的时候狠狠撞后桌子一下，或者在Z偶尔醒来四处找笔的时候，默默往后桌扔一根。还有一次，听闻下节英语课老师要检查练习册的消息，阿乔以讯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抓起了Z的书，挥着大笔以“CCABDABDCD……”的狂野态度给他填完了那几页，然后用非常潇洒的姿态将书扔了回去，顺带跟一脸错愕的Z说：“反正你也不做，将错就错吧。”

       直到后来，我看到每天打打闹闹的阿乔和Z都会觉得，他们的故事，一定是开始于那本潇洒的英语练习册。

       也许还有阿乔笑起来时候弯弯的眼睛和露出的小虎牙吧。

       其他喜欢Z的姑娘，大都把他当男神看待，小心翼翼做着大多数暗恋中妹子会做的事情，而阿乔不是。阿乔力气很大，于是她把她的爱意转化成了力量，用在了每天和Z的打闹上，然后美名其曰锻炼身体。

       某天课活，Z难得没有出去打球，而是趴在桌子上睡觉，我总觉得那是因为他上节课睡过头没起来而已。阿乔转过头就那么看着Z，看了很久很久。如果没记错，当时广播站放得是JAY的那首《开不了口》，然后我就一边哼着“就是开不了口让他知道……”一边看阿乔提笔往Z手背上画了一个王八。

       只是我分明从我的角度，看到了Z埋在臂弯里的脸上，那一丝浅浅的笑容。

       后来每天住校生都要上夜自习，我总是默默撤离阿乔旁边，Z会坐过来，其实他坐过来也是睡觉而已。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两个一起上夜自习的场景，现在我想起来，还是会觉得很有画面感。Z趴在桌子上睡觉，阿乔时不时停下手中做题的笔，扭过头看看他。

       阿乔当时跟我说，她那时候觉得生命就此静止，都没什么遗憾了。

       只是我们都知道，有些话只是说说罢了。

       当我以为他们两个会在一起的时候，Z找了一个女朋友，是当时年级有名的美女。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听说这件事情之后，当时班上暗恋Z的姑娘，再看阿乔都带上了一丝怜悯。

       而她们却不知道，Z是在和阿乔冷战之后才去找了一个女朋友。

       这么久了，我真的忘了他们两个吵架的原因，我只知道，他们整整冷战了两个多月，直到我们班上座位换了又换，直到文理分班。

       当时我们文理分班是高二，我们班是理科班，这就意味着选择学文的要去别的班。当时阿乔是报了文科的，可是在截止日期的前一天，她又去找了班主任，改成了理科。

       我看了阿乔一眼，只是叹了口气。因为有人问过Z学文还是学理，Z斩钉截铁地说，就理科吧。

       分班后第一天上课，我就明显感受到了阿乔的忐忑不安，因为上课铃响了之后，都没有出现Z的身影。直到上课十几分钟之后，突然教室门口传来一声懒洋洋的“报告”。然后我看到阿乔的眼泪直直地流了下来。而Z经过我们的时候，看到阿乔哭，顿了一下，又若无其事地走开了。

       直到下课，一坨阴影直接笼罩到了阿乔头顶：“猪头。”开口的，是大冰箱Z同学。

       “你才是。”阿乔抬头看着Z，眼睛红得像只兔子。

       阳光灿烂，岁月静好。

       少年鲜衣怒马，心中负了天下。

       没过多久，Z和年级里那位有名的美女分手了，原因未知。

       阿乔跟我说过，Z曾经对她说“猪头，要不要我们试一试？”她拒绝了。

    我问过阿乔原因，阿乔跟我说Z的态度并不是认真的，她不想让她自己真心喜欢的人，对于自己来说，只是玩玩而已。

       只是我当时总觉得，那所谓的“玩玩而已”里面，掺杂的不只三分真心。

       那时候我们班主任管的非常严，而我们已经高三，她是非常讨厌Z这种学生的存在的。于是在某次Z又逃课了之后，她大发雷霆，以要Z退学为威胁，要Z去把那头说起来也并不算长的头发修成板寸一类。Z理所当然拒绝了，最后事情越闹越大，Z决定转学，转回家里那边的学校，离我们所在地，坐汽车要四个小时。

       阿乔刚知道这消息的那天晚上，她趴在我肩膀上哭了快一个小时。

       我认识阿乔那么久，从未见过她如此消沉的样子。

       后来高三的日子，阿乔总是很沉默，我很少见到她笑起来时候露出的小虎牙，她只是对我说，她甚至来不及和Z好好地道别。

       再后来，我再也没有见过Z。

       高中毕业后，我和阿乔的大学相隔了横跨中国的距离，渐渐也少了联系。

       直到毕业我回来工作后的第二年，才接到阿乔突然打来的电话，电话那头的她跟我说“我要结婚了。”

       我甚至不知道那新郎的名字。

       阿乔出嫁的那天，我早晨就去了她家，家里有不知道谁送的小摆设，上面写着一行“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新郎看起来很喜欢阿乔的样子，捧着一大把花从客厅一路狂奔进来，喊着“阿乔，嫁给我吧。”阿乔也笑着，露着她的小虎牙，轻声说了一句“我愿意。”

       我拿起手机拍了下来，却正好瞥见了平时里冷冷清清的高中群有人说话，原来是身边的姑娘将阿乔穿婚纱的样子发在了群里。一群人都出来冒泡，其中夹杂着许久不见的Z的一句——恭喜。

       我突然想起那年的一个清晨，我们几个坐在靠窗边的位子，Z突然伸手揪掉了阿乔一根头发。那时Z的冰箱脸像是停电了一样，笑得一脸阳光灿烂，拿着那根头发对阿乔说“我一定要把你揪成一个秃子。”

       “傻不傻。”阿乔一边横了Z一眼，一边动手去抢那根头发。

       Z把身子一转，像个小痞子一样开口说着：“不傻啊，这辈子我每天揪你一根头发，等你以后变成一个没牙的老太太，你的头发也没了。”

       “你才没牙，你简直是无耻。”阿乔佯装发怒，一巴掌拍了过去。

       只是她眉眼弯弯，里面是藏也藏不住的笑意。

       可能还有她这些年都忘了跟Z说的那一句——喂，我喜欢你。

来源邀稿：眸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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