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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一瓶啤酒换个姑娘——火车上的艳遇

(2015-11-03 11:3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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股票

http://www.changweibo.com/ueditor/php/upload/20151103/14465214022778.jpeg用一瓶啤酒换个姑娘——火车上的艳遇

文/远方不远

本文系作者授权“清南”发布


(一)

我曾经用一瓶啤酒换过姑娘,这事一点都不吹牛逼。因为我也曾有过一首诗或者两个苹果换来一个姑娘的经历,这些大多都发生在火车上。

从很久以前开始,我便对夜班火车情有独钟,学生时期,大多不是基于情怀,而是为了省钱省时间,这就跟我喜欢坐在靠窗的位置上一样,不是为了看旅途的风景,而是为了脑袋可以靠在窗户上睡觉,听着“哐嚓,哐嚓.......”那声音曾多少次进入了我旅途的梦乡。

然而每次坐火车的时候,我都是睡不着觉的,除非是三天两夜的硬座,等到第二日入夜,身体实在支撑不起思想的活泛,才会用一张报纸铺在列车车厢的走廊上,倾听那车轮轧过大地的声响。故而,每次在上车前,我都要买上一提啤酒,无非是用酒精来打发漫长的时间。

我在火车遇到了那么多人,每次都是从书包里把啤酒拿出来,再把花生米摆上,一个快乐的晚上就开始了,汉族人同少数民族喝完酒载歌载舞不一样,我们一喝酒,就是吹牛逼扯淡,天南海北,任我驰骋,全然不管牛逼吹大了会炸,蛋扯多了会掉。

可是遇到了这么多人,喝了这么多酒,该下车的时候,还得下车。人生很多时候,我们要做的往往不是归人,而是个过客,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庄子是个诗人。这可能也是我喜欢坐火车的原因吧,尤其在春运的时候,于茫茫人群中穿行,感觉自己就是大地生民里的微尘,每一次的过肩都是一场偶遇,然后忘记。

慢慢地,我就喜欢上了一句话,“我们,跨越刹那生灭无所依赖的时空,在不经意间突然照面,漠对,然后分手。”这是哲人的话,说的如此透彻,读起来却是满怀伤感,可当真看破尘世了,却喜欢一遍遍地捡起来摩挲。

(二)

多少次的相逢,然后分离,临别的时候,却忘了索要联系方式,直到突然想起鸿雁传书时,只剩下了神伤,不过古人的鸿雁南飞,搁在如今的社会里,似乎要简单得多,故而也就不太珍惜了。

那些年,我陪着别人喝着酒聊过了漫漫长夜,只是为了说话,喝酒,却也忘记了拿出手机,点开微信,然后说一句,“姑娘,认识一下吧。”我是真没有说过几次,总觉得这样不好,似乎破坏了气氛,一场酒也就白喝了。

我曾经写过一篇《雪国的列车》,借着川端康成的小说《雪国》里那位岛村坐火车的画面,记录了我在火车上遇到的两个姑娘。我何止遇到过那两个啊,怕是一双手都不够用了,我记得有一年从昆明回南京的春运加班列车上,同一个学戏文的姑娘聊了三天两夜,她家在安徽全椒,我们都是在南京下车。

“姑娘哪里的啊。”

“安徽全椒。”

“吴敬梓的老乡啊。”

往往就只要几句话,谈资就来了,这可能也是多年来吹牛逼得来的本事,那时候一两个月都在外面搭车,一上别人的车,不能光睡觉啊,须得一个人陪着人家说话,一来解了别人开车的困乏,二来也让气氛好受些,于是乎,我也就学会了一聊两三个小时停不下来的本事。

人和人初次聊天无非也就是哲学的那套话语体系,你从哪里来,来干嘛,到哪去。于是刚聊完吴敬梓,姑娘就问我了:

“你到云南去干嘛的啊。”她一脸干净地看着我。

“跑去丽江泡妞呗,你呢。”

“哦,我在云南艺院读书,放假后没有回家,起先在玉溪一座庙里做禅修,后来又跑去大理的庙里待了半个月,算是义工吧。”

这段经历一说出来,我的嘴巴就只能张着仰望了,这才是有追求的人啊,混了这么多年,我当真只能是个俗人。她告诉我每年都有佛教的公益机构组织义工活动,大多数都来自全国各大院校的本科生或者研究生,由出家的师傅领着,觅一处道场,再招来一些学童,过上三个多月清净的生活。

那次她遇到的师傅,是个年轻的女博士,毕业那年便剃掉了一头秀发,穿上了缁衣,敲起了木鱼,告别了那三千世界的三千烦恼,一心遁入空门了。没有生离死别的困顿,也没有看破红尘的剧情,只是为了为自己的心灵寻找一方净土。

在庙里,女师傅、义工以及孩子们都是同吃同住的,生活过得特别简单,早上起床,诵经做早课,然后用早膳,上午的时候,义工们教孩子们学习各种书本知识,午后了,便在寺庙周边的农田里做些农活,浇个菜园,锄些杂草。每天都会很早熄灯,师傅和义工便要哄着孩子们睡觉,一起进入梦乡。而在入睡前,又会出现一些对话:

“师傅师傅,佛祖为什么喜欢吃火锅啊。”

“你怎么知道佛祖喜欢吃火锅呢。”

“佛祖面前的那个小铁锅总是在冒烟呀。”

“哦,那不是火锅,那是香炉,佛祖喜欢闻香。”

“那佛祖为什么喜欢闻香啊,他为什么不吃火锅呢。”

“佛祖闻香,是为了让世界少些杂味,佛祖不吃火锅,可能是为了留给你吃吧。”

“师傅师傅,你自己说的呢,明天我终于不用吃青草了,可以吃火锅喽。”

那个姑娘是如此同我表述的,这也是他们一天生活的最真实写照,每天都是如此,简简单单的,远离了现代文明给予的便利,没有手机,没有电脑,一个星期给家里打一次电话。

在宗教化的极简主义的理念下,他们只需要跟随着生活本来的轨迹行进,一切仿佛都是天地的设定。在其中,感受这个世界上最纯粹的东西,或许同佛陀无关,更多的来自最干净的童心,或许这就是佛心。

她的故事说完了,看到我面前的桌上搁着几瓶啤酒,又是一脸干净的神情,眼睛里还有一些无辜的清纯。

“这个酒可以喝么。”瞬时间,一个清修客成了一个江湖好汉。

“可以,可以,”我起初愣了一下,赶紧拿起酒瓶,帮她用牙齿起掉了瓶盖,“姑娘,今天我算是遇到了高人了啊。”

“哪有,我憋了几个月没喝过酒了,实在熬不住了。”

刚巧列车过了湖南的地界,到了江西的萍乡,车窗外,有江西老表一声嗓子,“热乎乎的鸡腿咯。”我立马跑下车厢,买了几只鸡腿,几包麻辣花生,做了一宿的下酒菜。那个晚上,我们聊了很多,从吴敬梓到杨丽萍,从戏文系到中文系,从佛教到泡妞,一路都在聊天,压根睡不着觉。

她问我中文系做些什么,我说就在里面一天到晚喝酒吹牛逼,诗词歌赋一样也不会,小说倒是看过几百本,无非是躺在床上看四年小说就毕业了。这种言说自然与她心目中的中文系才子相差甚远,而她们的戏文的生活就丰富多彩了,时不时就被老师带到金马碧鸡去,“好,来一场冤家路窄吧,今天的表演算入期末考试成绩。”差点没被热心的昆明市民送到派出所去。

我学中文一到放假就天南海北地去浪了,她们学校学戏文平时倒是闲,不过一放假不是去上海听一场戏,就是去北京看一场话剧,有时候过年都不在家里过。不过两个专业倒是有一个相同之处,似乎有种传统的世袭。

新生入学了,跑过来一个新学生,“学长,学姐,食堂在哪里啊。”

“学长学姐在台湾呢,这里只有师哥师姐。”这种称谓也一直是我所坚持的。

次日上午列车终于停在了南京火车站。下车的那会,我同她一起出站,她早就联系好了她父亲在出站口接她,然而却没有找见,我便陪着她在出站口等着,终于等到了她的父亲,几个月不曾见面的父女俩,刚一碰头便拥在了一起。我看着父女俩那股子高兴的劲,道了别也就走了。

这种相遇,然后告别的桥段,我着实是经历了很多,故而早就习惯了,很多时候,都不会去询问一声联系方式,有些时候是忘了,有些时候,总感觉路上遇到了是一场缘分,缘分哪有刻意的道理啊。回过头想起了,也没什么遗憾的,倒是多了几分际遇的感动,人生不就是这样么,上车相遇,下车了,说声珍重,也就各自向南,向北了,彼此都很美好。

(三)

我很少在火车上主动问人要联系方式,不过倒不是没有过。

关于那一瓶酒换个姑娘的故事,依旧是那列不堪回首的K2504,“本次列车从日照发往上海,祝各位旅客旅途愉快。” 它见证了我瓦解的爱情,我也见证了它由临客变成普客,然后由普客变成快客的历程,如今很久不曾坐过了,也不知晓它是否尚在。

那是在2014年的6月初,时隔很久之后,我再一次坐上了鲁南发往姑苏的K2504,只不过这次不再是为了那段为期四五年无疾而终的爱情,而是去看望我刚出生满月的小情人。

这班列车坐得次数多了,早就摸出了窍门,不是特殊时期,车厢都是坐不满的,而售票系统总会从头往后排座位,往往是前面的车厢坐得满满的,到了后面就寥无人际了,所以一上车的第一件事便是往后走去,看到无人的位置便可以坐下,三张座位并一排叫作大座,省了一张卧铺票。

刚上车的那会,前前后后走了一圈都没见着无人的座位,看到最近的位置上坐了一位姑娘,典型山东姑娘架子,敦实。我心想着有人可以聊天了,便把行李放下,坐了下来,她抬头看了我一眼,便自顾自地看起来手机,我看到她身边放着一个很大的行李箱,坐飞机的那种大家伙。

尚是傍晚时分,总是要打磨一点时间,啤酒起开,花生米摆上,翻几页书,书名倒是忘了,不过坐在火车上一边喝酒一边看纸质书着实能够赚人眼球的,正巧姑娘又抬头了,瞥了一眼桌上的酒瓶,目光不小心就对视了。

“你喝不喝酒啊,请你喝。”

“好啊。”我未曾想过竟然又遇到了一个如此爽朗的人。眼瞅着是个大学生的模样,而这列火车沿途也就是刚过几个城市,除了日照,便是临沂,零零星星地分布着几个大学。

我帮她把啤酒起开,她接过啤酒瓶,两只手窝在瓶脖子上,然后对着嘴,一小啜一小啜地喝了起来,还没吞下一口却呛了起来。

“姑娘,你慢点,我不跟你抢,别被一口酒给淹死了。”

“没事,没事,我是女汉子嘛。”她缓了一缓,刚说完,差点又喷了出来,“你才会被一口酒淹死呢。”说完,又捡起来桌上的花生米。

“带着这么大的箱子去干吗啊。”我又看了一眼她的大箱子,那里面都能把她给塞进去了。

“别提了,刚才在临沂上火车的时候,电梯坏了,我拿不动,差点没有赶上火车。”她说着就拍了拍那枚箱子,“我是毕业了,去上海找工作呢,你做什么啊。”

“我上学啊,去苏州探亲,你是临大的吧,据说你们学校亚洲最大啊,听你口音,也该是临沂人呀,革命老区的女汉子,还能提不动一个箱子啊,旁边的山东大老爷们也会帮你抬啊。”我的嘴是很贱的,只要搭上了话就是肆无忌惮。

“你怎么全知道啊。”

“哦,我学过一些大小六壬,周易八怪,加上这么多年浪迹天涯,会看看面相算算命。”

“更会吹牛逼,在火车上骗小姑娘吧。”这一下,两个人都笑了。

于是乎,两个人一边喝酒一边聊天,我告诉她曾经搭车旅行浪迹天涯的故事,她一听就来劲,同我讲上大学的时候,一个人走完了华东五省,一年还要飞一趟韩国。

“哦哟,有钱人啊,去一次还不够,年年去干嘛啊。”

“没钱,为了去看人。”

“你男人啊。”

“这倒不是,不过他出道的时候,我就开始养他了。”她脸上竟然泛开了红晕。我起初懵懵然,这才晓得她是一个传说中的发烧追星族,这一群体,我还是第一次接触,不过多多少少有些耳闻。

“哎,棒子男人毁了多少中国女人。”我调笑着愤愤然的样子。

“别一口一口棒子的,泡菜怎么啦,你们懂泡菜的文化么,怎么毁啦,你们这些男人的身体还不是都被日本女人给毁了。”

这一句话倒是让我咽下了所有的话,开始虚心请教起来,我想看看追星族的心理是什么样的,她同我讲了很多,这一路走来着实艰辛啊,默默地关注他,支持他,攒钱买他所有原版专辑,每年还要飞过去只为了看一眼。不过这些年,她也得到了不少,有几年,还收到了一条短信,虽然是群发的,不过倒也满足了。

聊着聊着,不是我说,倒是我听了,她似乎给我打开了另一个世界,我总是意犹未尽,未曾想火车刚过蚌埠的时候,车上的人却多了起来,原本无人问津的车厢挤满了人,就只能让位,回到原位了,我帮她拎着大箱子,从后头的车厢穿过茫茫人海,走到最前面,出了一身汗。

临到最后,我竟然当着全车人的面,问一个萍水相逢的姑娘要微信号,话一出口的时候,我看到旁边有一个小伙子在笑我,差点没把我羞死,匆匆留下了微信号,便夹着尾巴溜了,那好像是我第一次在坐火车的时候干这种事。

(四)

我又去后车厢找空座睡觉,刚坐下的时候,手机那边便有了回应,“我是任盈盈。”我默默地回了一句,“很高兴认识你,我叫袁狐冲。”摊上我这种货,她也该算是无语了吧,因着我凌晨在苏州站下车,下车前发了条讯息给她,末了,她到上海了,同样回了我一条讯息。

这就是我同任姑娘的一面之缘,同样是一面之缘,戏文姑娘就消失在了火车站的人群里,任姑娘倒是陆陆续续地同我联系了两年多。有时候我在想,人能够在茫茫人海中相遇便是一种缘分,而不经意的一个互留方式却能将这种缘分给延续下来,人活在这个世间,该是多么奇妙啊。

任姑娘在上海的时候,时不时会给我发一条讯息,“诗人,我在黄浦江边喝酒,你来不来喝啊。”

“过一阵子,过一阵子,我还在沂河边呢,酒瓶子往河里一扔,就能流到你家家门口去。”我只能很无奈地回应几句。

“最近我有一个朋友,从曼谷飞到北京,然后从北京坐火车去莫斯科,你不是说要去吗,要不要现在一起啊。”

“姐姐,我没钱。”这个理由永远是我认怂的最佳选择。

短短一两年,任姑娘好像经历过好多事情,虽然她只是活在我的朋友圈里或者空间里,不是这个月在富士山下,就是下个月在光华门边。天天在浪,一天到晚都要说自己穷得要死,估计是不好过,在上海做个小会计,每天都累得要死。可是年轻人总会要做点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机票一买,箱子一提,老娘我不干了,我特别佩服她这种洒脱。

她似乎有一段非常苦闷的日子,便要来找我诉苦,我安慰几句,煲点鸡汤给她,其实有时候在同她说话的时候,我都是在同自己说话,因为这两年,也是我最为痛楚的两年,整个人就像陀螺一样,从来不曾停下来。我怕我一停下来,整个世界就没了。

“一个人出门在外是不容易的,遭受生活给我们的所有的打击,我们还要面对别人的不理解和指责,然后感到心酸,悲凉,有时候在深夜独自抽泣,却不知道该找谁诉说,仿佛全世界就只剩下了我们自己,但是我们都要坚持啊,就算失败了,我们也会是勇者的。在外面好好照顾自己,勇敢点,姑娘。”吧啦吧啦说好多话,她给我流几滴泪水,便会消失几个月,我也不晓得她去哪里了。

她近来找我聊天,突然说,“这年头,大家都在浮夸,哪有几个人在认真写作啊,写的都是一些哄人的话,”我被她说的莫名其妙,甚至怀疑她是一个隐藏很久的作者,过了几天,她又跟我说,“诗人,你加油啊,现在我每天晚上不看你写的东西就睡不着。”

“姐姐,别唬我,”我有些受宠若惊,“一篇东西看多久啊。”

“五六分钟吧,翻一遍也就睡觉了,催眠。”她从来不会隐藏心里最真实的想法的。

“我花三四个小时写个四五千字,又没要你钱,你给我看五分钟。”

“看了还不好,总比不看的好哇。”

我想想也是这个道理,一问她在哪里,果然又是在泡菜,我真的不太想过问一些太世俗的东西,但是还是很好奇,“姑娘,你就不用上班吗,怎么又去韩国啊。”

“辞职了啊,今天我看到他了,他对我笑了一下。”

“反正你也养了他这么多年了,再不考虑把我也养了。“

“你太丑。”这样我就了然了,我这辈子肯定不会是靠脸吃饭的,心中油然而生一种自豪感来。

看着她的洒脱,我不经意间说了一句,“我年底也会辞职的,到时候该出去走走了。”话毕,却遭来她一阵教训。

“有工作就好好工作啊,如果还是自己喜欢的,那就要当作自己的事业来做啊,不喜欢了,那就可以离开啊,做点年轻人想做的事情,要出来玩,那就好好地玩,不要过了一阵子,两件事都没做好,然后来抱怨。你干嘛一直要有那么多顾忌,很奇怪哎。”

我觉得自己也贱,以前成天为这个开解,那个开解的,都是说给别人听,其实只能对别人说,自己压根做不到。突然有人来骂我了,我感到特别痛快,终于不用苦口婆心地说个不停了,安安静静地当一个倾听者,别人骂我骂得越狠,我越有满足感。

她许是骂我骂爽了,隔上几天就来教训我一顿,我几天前回家,喝完酒了说,“我都不敢回家,回了家就会产生一种安逸感,成天吃饭喝酒,该有的都会有,可那样的话,远方还是远方吗。只要醒了,脑子里就是两个字:逃离。”

这句话被她看到了,回过头立马来说我,“你思想不正常哇,谁说小地方就只能安逸地生活,谁说小城市就只能等死,哪有分什么工作,喜欢写点东西,那就慢慢雕琢慢慢品,这样才会写出好的东西来,说白了,还是你自己躁动不安的心在作祟而已。”

其实,她哪是在说我,分明就是在说自己,跟我一个德行,每次同别人说话,无非是说给自己听的,说不说服别人没关系,倒是想着要说服自己,似乎这样才能让自己过得好受一点。果真是这样的,她说着说着,又开始说自己了。

“早晚都要回家,干嘛现在不回呢,你有真正看过外面的世界吗,走马观花罢了,之所以想着要出去,说不定是为了出去而出去,一种惯性,就跟我一样,追星追了十几年了,现在强迫自己不去追了,然后发现自己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有点迷茫。”

人总是这样的,也怪可怜,想说话了,肯定会想到一个说话的人,只要说开了,那就会像一个泄洪的水闸一样,我说着自己的话,她也说着自己的话,一点逻辑性都没有,不过我倒是把她的话全记了下来。

“今年,我爸单位死了好几个人,对我影响很大,突然觉得我爸妈老了。前天跟你讲话的叔叔今天就死掉了,你知道这种感受吗。我真的很讨厌这种感觉,感觉过不了多久,这个世界就会只剩下我一个了。孤零零地,就像坐飞机的时候要填紧急联络人,我每次都是背着家里人出去的,我根本不知道要填谁。”

“填我啊。”

“你给我去收尸啊”

“我可以再告诉你父母啊。”

“算了,以后我还是不坐飞机了,只坐地上开的。”

她一口气说了很多,似乎刚才说要回家,便是同自己说的,我便直接说了,“既然这样,你还是回临沂吧。”

她叹了一口气,“上海都混不开了,还想去哪里混,最近脑子里经常蹦出一句话:曾经年少爱追梦,一心只想往前飞。现在好了,吧嗒,什么都没了。”其实这种在外面飘荡还是回家安居的话题,我们曾经一直谈论,不过那时候大家都是爱开玩笑的。

“你当年没有答应山东姑娘,口口声声说不希望别人远嫁,你怎么不留在山东啊。”

“你让我留在山东入赘啊,现在谁还要我啊。”

“你以前不是要我养你么,干脆,你去临沂得了,我把你娶了。”

“谢娘娘恩典,娘娘先把妆卸了吧。”

很久都没有开过这种玩笑了,以前感觉生活无处安放,倒是有说有笑得,心情不至于过于沉重,如今生活依旧无处安放,倒是把心弄得沉甸甸的,这可能就是成长要付出的代价吧,任姑娘说的这些话,倒不是说的她自己,似乎有我们这一代人的影子在里面。

我也看不到我三五年后的生活,但是总感觉留在城市或者回乡与我的关系不大,总归是一套房子的事情,生活总会慢慢变好的。

此心安处是故乡,四五年前离开家乡的时候,我就告诉自己了。念叨了这么久,才觉得自己根本没有资格说这句话,再等上十来年吧,就同我写作一样,没有时光的积淀,我断然不会轻易拿出自己的作品。

(五)

我已经有些日子没有坐过火车了,自然也不会想着带一提啤酒上去换个姑娘。

在火车上相遇,往往只有一面之缘,便停留在了脑子里,或者一年,或者三年,或者十年,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等到一个特定的时候,那些过往的记忆就会跳出来,有感觉了,我就把它记下来,其实不写更好,想想,笑一笑,总比伏桌几小时要好得多。

至于这些一面之缘,要不要把这种缘分延续下来,随缘吧,戏文姑娘也好,以后可能遇不到了,遇到了那便是天大的缘分。而任姑娘呢,再遇的几率更大吧,黄浦江边还欠我一顿酒呢,几年前的那一瓶啤酒,算上这几年的利息,总该是一笔很划算的买卖。

人生最难的是认真,最怕的却是刻意。倘若日后我再坐火车,我觉得自己再也不会干出问姑娘要微信号的糗事了,不是不再喜欢交友了,而是害怕刻意。随遇而安便好,而且说实在的,如今也有一种深深的社交恐惧感,不太爱和别人聊天,即便同别人聊天,好像也是在自说自话,我多愿意一句话也不说,安安静静地听别人说。

可能这几年我也处在迷茫中吧,看了点书,真真没看进去几本,或许待在一个封闭的环境里太久了,内心也给封闭起来了。

我多想寻找以前我在路上的那种自由感,但是我是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的,那些要追求的东西,慢慢的也会赶上脚步,永远要相信希望,谈谈诗和远方无可厚非,去追求诗和远方更是理所应当,我们此时的生活或许不尽然是诗,但可以多点诗意。诗要有的,远方也是要有的,平淡就好,不要太刻意地褒贬,说多了就滥了,还原它们本来的样子吧。

“我们,跨越刹那生灭无所依赖的时空,在不经意间突然照面,漠对,然后分手。”这种诗就很好,只是尚未理解,但是能感觉到不也是好的。


来源邀稿:远方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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