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的写一本《金庸群侠传》，我会这样开头

文/韩秋生

本文系作者授权“清南”发布

我大概也有一阵天不怕地不怕的时日。

那时郭靖常来看我，带着烤鹅跟酒。明明是他自己馋得很，却要赖我，说我贪嘴。但我也确实贪，争他不过，就忙着囫囵抓肉往嘴里塞。

他笑我没有一点姑娘样，我趁他笑又多抢了几块肉。他伸出手给我揩嘴，我对他说，滚，拿开你的脏手。他从不恼，只哈哈笑。

萧峰就和他不一样，萧峰喜欢喝闷酒。他喝得凶，自从阿朱死了，就更凶了。他几乎从不和人一起喝，小宝也不行，周伯通也不行。但有几次我看见他和欧阳峰喝。

我有一次不知怎么就大了胆子，坐在他身边，一言不发。他不看我，只是喝酒。我最后忍不住，还是跟他说，周伯通给我讲了个笑话，我讲给你听。

也由不得他不听，我就哗啦啦地开始讲。然后他就哭了。我说，去你妈的，哪有这么不好笑。他还是哭。但那天后却戒了酒。又一天，他走了。

我不知道他们江湖人是不是都是这样，说走就走。

他走了好久之后，我把这事跟小宝说了。他不高兴，跟我说他的老婆们从来不给他讲笑话。我说，那真倒霉。他说，可不咋地。小宝忽然眼轱辘一转，跟我说，我要你做我老婆，我要你给我讲笑话。

我说，去你妈的。

小宝嘿嘿笑，说道，我知道你喜欢郭靖那呆子，但我不管，我就要你做我老婆。

说实话，要不是那天海大富把我拦着，我非得把这小崽子打残了不可。

尤其是那句“你喜欢郭靖”还让攥着肥鹅来的郭靖听到了。他丢下肥鹅就跑了。他比鹅还蠢，鹅还知道在院子里跑，他却往外跑。

可那时我只当是郭靖害羞。我也害羞。于是我也不找他。

实在憋得慌，就去找岳灵珊玩，她会教我唱福建山歌，有时候把蓝凤凰那妮子也吵来了，她唱云南山歌。最恼人的是，有时候赵敏也跑过来唱，她唱得豪迈无二，我们都学不来，只好不做声，听她唱。她好看，歌也好听，我没法不嫉妒她。但她那么漂亮，看着看着就爱上了，叫人恨也恨不起来。

但有一天，一个陌生人忽然来了。 

我还没来得及问他是谁，为什么来，为什么脚打颤，是不是不舒服。

他就跟我说，郭靖死了。

人都是会死了，我早就知道。但我从没想过，郭靖也会死。

我说我不信。他就拿出块明晃晃的玉佩来，那玉佩真刺眼，叫我眼睛止不住地发痒。

我当然认识那玉佩，那是我送给郭靖的生日礼物。但我不去接，我也不让小宝接。赵敏搂住我，说，那是假的，你别信。我说我不信。她搂得又紧了些，说，乖。

我回了家，又提着剑，牵出马，出了门。

和那个陌生来客走了半里路，我回头跟一直跟着我的小宝说，你回去吧，我要去找郭靖了，等我找到他了，我们就去通吃岛玩。

他欲言又止，但还是说，好，你会找到的，他很呆，跑不远。

我点点头，说，对。再见了小宝。

小宝孤零零地跟我说再见。他师父早死了，茅十八也死了，小玄子早不认他，他的老婆们在通吃岛。我大概是他最后一个朋友。

风很大，吹得他的衣裳哗啦啦地响。乌鸦在树上叫，把他的眼泪都叫出来了。











对了，忘了说，后来我才知道就在那天，有个小丫头偷跑出了桃花岛。

但我们俩见面，已经是一百年后的事情了。



END

来源邀稿：韩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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