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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旅行非要有意义

文/苏听风去听风

本文系作者授权“清南”发布，如要转载请与作者本人联系

那里是我省的“马尔代夫”，有最柔软的沙滩，可以看到最美的夕阳。

我带着别人给的这些指引，去了一个海湾。希望能放松一下，来一趟有益身心的旅行。

选的酒店是标为五星的度假村，它们的宣传语是：做一个幸福的人，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倒相当符合出行之人想要的状态。

经过数小时的旅程到达目的地。度假村大厅人满为患，连等待的坐处都没有。走到通风的露台可以看到一小片海，那里却被一个个自拍杆挡住了去路。担心成为别人的背景，便知趣地退出。一个姑娘说，她在来这里之前，做了双眼皮，拍出的相片果然跟以前不一样。不过遗憾的是，这几天不能下水。

天气开始阴沉，一阵阵的风吹进拥挤的人群中，夹杂着浓烈的海腥味。

直到我走进入住的房间，这扑面而来的海腥味丝毫没有减轻。7楼的房间，有一个近10平米的阳台，向外望去，是苍茫茫的大海。除此之外，什么都有。一如空荡荡的房间，内外的空空也颇为呼应。幸而，我并不指望面朝大海就能做一个幸福的人。所以，也没有上当的感觉。

旁边的阳台上听到了欢呼声，显然是因为看到了面前一片宽阔的海。他们是夫妻或是情侣，也许少有机会相聚，他们在说着，如果这是自家阳台的话，应该要怎么装饰它。应该要种一片菜，还是养花，听起来是一番认真地讨论。女人可能是换了旅行的新衣，嚷嚷着还在构思如何“装修阳台”的先生来拍照。在这里拍照应该有绝佳的位置，随风飘来的声音中能感觉到，先生一直不得拍照要领，上上下下地找不到一个好的构图。“好不容易这么远出来旅行一次，还是抓紧时间看看风景吧，拍照一点意义都没有。”先生以一个看起来极其站的住脚的理由，试图不再拍照。“你也知道好不容易出远门来玩一次啊，那不拍个照留个纪念，我回去怎么跟我的闺蜜分享，以后怎么回忆。不拍点照的旅行才是没有意义呢”女人的声音在风中显得义正言辞。

我换了一件新裙子，想带着一种仪式感，去感受一下那片有着最细最美最柔的“马尔代夫”的沙滩。来之前我已经知道，只有住在这片渡假村的人，才可以进来。我乐观的以为这里安静美好，而出现在我面前的，却是一片人海。他们在海滩上追逐打闹，年轻人对着海吼叫着什么，声音被冲在海面上小艇巨大的轰隆声淹没，留给年轻人一身的浪花。我很快被淹没在这人潮与海潮的沙滩上，没有人注意我穿了一件艳丽的红裙子。

我没有等来传说中醉人的海上夕阳，却等来了一场大雨。呼啸而来，我慌忙逃走。在回住处的楼道里，遇到穿着泳衣正准备下海的人，跟她们说外面下着大雨，这个时候去海滩的话，可能会很危险。其中一人说，下雨也是要去的，我好不容易请假计划了这趟看海的旅行，花了钱才能在这片海滩上游泳的。既然出来玩了，就要把旅行当中的每个状况都当做一种特别的体验。我说，外面风也很大。“出来玩，就是要有冒险精神，挑战自己以前不敢做的事，这样才有意义。”说完，她就冲进了雨中。

不知道风雨是什么时候停下来的，大概是看了一本书的工夫。拉开门窗时，外面已经是漆黑一片。海滩上隐隐约约传来了唱歌的声音，我听见有人在唱《外面的世界》，唱的极好。心里暗想着，能把这首歌的如此动听的人，一定是有故事的出行者。于是，扔下书，想去会一会海上歌者。

待我走到唱歌的地方时，一群中年男人正在唱《外婆的澎湖湾》《大海》，竟没有一句踩在节拍上。我小心地问最角落的大叔，刚才的《外面的世界》谁唱的，他看也没看我一眼，指着面前的电视说，CD里播的。他接着说：“你想不想唱一首歌，这里有好多CD都可以播，不要钱。”我说那想唱一首《旅行的意义》。他这才转过头来，诧异地问到：“旅行不就是吃喝玩乐加上拍些相片吗？你看，那边还在烧火，也能搞一个篝火会，听说来的游客特别喜欢这种情调。”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着那团正在熊熊燃烧的火焰，路过的小孩把刚喝完的可乐瓶扔进了火堆。“没有你要唱的歌，要不你唱个《小苹果》？”找CD的大叔说。

夜晚的海滩几乎没有人，一轮明月镶嵌在海平面上，有零星的波光把月光推向脚边。再向前走，就能看到一条街一样的大排挡，划拳拼酒声、喊叫声和大叔们小苹果的歌声遥相呼应。

十二点一过，海滩上便燃起起烟花，五颜色六色、绚烂多彩，照亮整个海面。一个接着一个地在空中开放，喝酒的人们似乎全部离席，冲到海边，争相占领一个好的位置，以便举起手中的手机。此时，天上地下一样开了花地热闹。

米兰•昆德拉在《庆祝无意义》里面写到，书中主角之一拉蒙看到，一个博物馆正在展出夏加尔的作品，一群在博物馆门前排队的人，队伍像一条长龙一样缓慢地向门口移动。拉蒙在这里来来回回三四次，看到队伍一星期比一星期长。

昆德拉借拉蒙之口写到：“你看他们！你以为他们一下子就爱上夏加尔了吗？他们是哪儿都会去的，是什么都会干的，只是为了消磨他们不知用来做什么的时间。”

有意义，竟被昆德拉说的讽刺又犀利。

来源投稿：苏听风去听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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