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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梦想途经孤独

文/朱沐

本文系出版方授权“清南”发布

我弟弟今年25岁，刚工作也刚失恋。来找我的时候，我正一个人坐在一个陌生的咖啡厅里写着东西。他是个聪明的孩子，也曾经热情、活泼、幽默，有着不一般的梦想和超越同龄人的品位。这次见他，他那张25岁的脸庞已经没有了年轻人的朝气。我知道他想要而不可得的生活，也知道他想要而不可得的原因。他也没有防备我，坦然说出来：我害怕独处。

我想他毕竟是聪明的，小小年纪竟然能悟出独处和梦想之间的关系。而他补充说是他父亲（也就是我舅舅）说的：“人的能力高低就是体现在独处上。”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我舅舅是我们家族长辈里最出息的一个，曾经是我考去北京的唯一动力。虽然舅舅和我聊天的次数并不多，但每次聊天，都会聊得很久很深。在我的记忆里，舅舅有很多爱好，和很多人打过很多交道，去过很多地方……同时也是非常善于独处的。每年见他，他总是有一些必须静下来独处很长时间才能取得的进步。

也许是我老了，也许是弟弟太小。我非常同意舅舅的看法。我到目前为止的所有谈不上成就的小小成就，都来自于独处。大部分时间，我是孤独的。从年轻时的害怕孤独，到不得不孤独，到习惯孤独，再到享受孤独。这是我这样一个女人心灵成长的印记，也是能力提升的标志。

昨天早上，一位女师兄送我去机场，她说她因为别人而困扰。我说：“这世上从来没有别人可以困扰我们，困扰我们的都是我们自己。”

我们所有的问题都是我们自己的能力问题：事业不顺，不是因为上司严苛，而是因为你能力不够，能力够了你随时可以跳槽，上司留你还来不及。婚姻不顺，不是因为老公出轨，而是你没有足够的能力留住老公，你有能力可以随时离婚，有信心单着身也能给孩子一个优越的生活，也有信心可以找到更爱自己的人。友情不顺，不是因为你朋友是个渣，而是你的水平只能和渣做朋友，并且你还非常不争气地需要这种渣朋友的陪伴，因为你不敢面对孤独。

能力的提升最重要的先决条件是全然的孤立，因为当我们独处时，受到散乱的影响就会比较少，从而能创造出完美的条件，逼自己与自己面对面。

只有直面自己，才能让自己的弱点无处遁形。那些弱点会让悲伤感在心中增长。“悲伤”是一片活土，给你不安全感的同时，逼你奋进。奋进依然要依靠独处，没有人能代替你去切实地获得知识、文化和勇气。

你要有一颗全然打开的心不断地去安静地接受，利用独处柔软谦虚地学习，像一个小婴儿，目光澄澈地学着大人口型，重复地学叫“ma”的字节。像中学时大冷的冬天亮着灯在早晚自习上背厚厚的单词书，像失恋时看着爱情剧心无旁骛地入戏，哗哗地掉着眼泪。

人总是倾向于逃避这种自己和自己的战争，人总是逃避独处，人总是寻找各种刺激和陪伴，最终，人没有培养能力的时间，从而在某个时间点上败给工作、败给婚姻、败给朋友，其实就是败给了自己。

没有人能够一开始就善于独处，这是一场战争。我们只能逼自己独处。这种“逼自己”，很近似一种戒。在佛教里有一种说法叫“依戒生定、依定生慧”。这“戒定慧”三学，“戒”是基础，戒律能帮助我们保持“定”，习惯于“定”能延长我们清明的时间，而清明与智慧两者无异。证得智慧，我们就不会再被贪、瞋、痴所困，而能如实地感知一切现象。

佛教的修行人必须长时间独处，独自面对自己和整个已知和未知的宇宙。在整个过程中，大把的时间全部用来安住自己的心，学习广袤的知识，然后才能启发自己埋没已久的智慧。相反，一个一直到处散乱无法独处的人，很容易陷入肤浅和无知。

今天有个单身的女性朋友跟我说：她很想要家庭，想要陪伴，怕要单身一辈子。这也是一个误区：很多女人认为结婚了，就会有人陪伴，甚至全职家庭主妇带孩子，不需要独处的能力。

事实上，我们必须独处。即使结婚了，也会离婚，没离婚的也会有个人先死。这话难听，却是实情。生活不是琼瑶阿姨的爱情小说，没人陪你爱到一起死。君不见世上老人中，清一色鳏寡孤独。最不幸的是，女人大多以寡妇的身份死掉。这是科学。你现在不培养应对独处的能力，准备拿什么面对几十年的人生残局。别指望儿女陪你，你现在陪你父母的时间再打对折，大概就是你未来儿女对待你的境况。

说到这里，有点梦想破灭的心灰意冷，但我更愿意反过来鼓励你们。当你们如我一样享受独处，你们会赢得你们最初的梦想，正如我现在一样。而当你们如佛法大修行人一样独处，你们会赢得三千大千世界，正如释迦摩尼佛那时一样。

来源图书：朱沐《当我足够爱，才敢失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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