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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生活的大龄少年

(2015-04-22 15:22:59)
标签:

娱乐

http://www.changweibo.com/ueditor/php/upload/20150422/14296873388415.jpg

追生活的大龄少年

文/沈十六

本文系作者授权“清南”发布,如要转载请与作者本人联系。


        年少时追风逐日,纵情欢歌。
        长大些才明白,原来这一生最重要的事情是能追到自己真正想要的生活。

       周五下午,我跟同事在人民大学做调查,关于应届毕业生和职场新人的问卷。
       一天下来,我累得腰酸背疼,脚底板都麻了,但收集的问卷数量并不多。同事一边数一边叹息,还有一百多份答卷没做完,看来明天还要继续。
      我抽出几份,跟同事说:“一会儿有个朋友从天通苑过来,我让他帮忙填一下。”
      M就是从天通苑赶过来的朋友。
      他是我在上一家杂志的同事,后来我们成了好朋友。他与我同姓,但低我一辈,我总开玩笑地叫他大侄子。
      M比我大两岁,在北京读了图书专业的研究生。毕业之后,在优酷和我们杂志都实习过。认识他之后,我就把江平、星辰和他称作杂志社的三剑客。搬书运物,换水抬桌,这些活都交给了他们仨。毕竟,杂志社阴盛阳衰,除去不能使唤的领导,剩下能干重活的就只有他们三个了。
      M算是乖巧讨喜的男生,会讲笑话,偶尔抖个小机灵,能惹得整个编辑部大笑。但他说自己以前很内向,我有些看不出来。不过,他不苟言笑的时候,的确很严肃。
      M来的时候刚要到夏天,我们选题没怎么做,倒是一群人先去了一趟张家口。当地旅游局组织音乐节,邀请我们过去参加。几个人撇开领导在塞外草原撒欢乱跑,M当时总和杂志社一个小姑娘X一起,我和苑城总开他们玩笑。
       三五顿饭下来,我和M就熟悉多了。我大概知道他即将毕业,还未确定是否留在北京。又刚失恋,心情不太好,我不好细问。
      行程结束的前一天,突然下了雨。其他人都在酒店避雨。我、苑城和M不知怎么就躲在一辆私家车里聊起了天。
      他已知道我是个不必担心一碰就碎的瓷瓶子,跟我们玩儿时,也就放心地找话题。
      现在想起,感觉当时很有“围炉夜话等雨停”的意境。每个话题都似一把柴火,大家挑挑拣拣扔进炉子里,烧着了,暖和了,氛围也就来了。
       我早已忘记了当时聊天的具体内容,多半是关于理想和青春的话吧。但我觉得M是我族类,也就渐渐沟通多了起来。
       我也大概知道,虽然比我大两岁的M其实和许多人一样,此时的他只是隐约知道自己要追逐什么样的生活,但在大雾未散之前,只能模糊地找寻着。
       前路迷茫,可我们也只能尽力奔赴。
       从张家口回来没多久,总编让M写一篇各地园博会的文章。大意是说每个城市都有不同主题的园博会,各自特色是什么,如何如何值得大家去赏玩。总编对稿子本身就很挑剔,这稿子又很难写得有趣。所以,最终定稿的时候,这篇被PASS了。
       M一开始并不知道,到我们订正二校稿才发现。他有些生气,觉得总编有些独断,无论如何,撤稿总要说一声,这样悄无声息的,多少有些不尊重人。
      其实,M写稿很好,他哈尼梯田的稿子就在杂志头篇,只是园博会的选题太硬,“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罢了。但这件事到底闹得M不开心了。
      夏天突然地来了。北京城闷热得像一个巨大的桑拿间,所有人汗流浃背,却没处纳凉。我们几个人躲在办公室里,偶尔浇浇花,写写稿,日子还算舒心。
      有天中午吃完午饭,M突然说他要辞职。他研究生已经毕业,家里人很想让他回家找工作。
      他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暂时回去,因为现在的他还没有找到想要的生活。
      说起来,当时我们都没有真正地告别,但一晃已经半年没见。这期间,M报名考了电视台,从几千人中抢出一个饭碗来。
      然后,开始了记者之路。
      我和M常在微博私信里聊天,大概是讲编辑部四散天涯的故事,再闲聊一些自己的近况。他说自己现在的工作很忙,每周单休,平时七点就起床,洗漱完了就跑去电视台。一有热线进来,核实之后,就得扛着二十斤重的摄像机去现场。
       他的镜头里记录着大喜大悲,生死别离。原本觉得应该是小概率的事件,开始层出不穷地发生,M觉得内心很累。
      人呐,心一累就静不下来了吧。
       M那段时间很少读书,他晚上剪完片子都到了七八点,胡乱吃个晚饭,就回到租的房子看综艺节目。像木偶一样,跟着观众傻笑,跟着进度条结束。然后,一天就这么仓促而没有实际收获地结束了。
      他在私信里说,这样每一天都过得很消耗精力。这样持续下去,总有一天会消耗掉自己。我不知道如何劝他,只说也许刚开始,需要适应节奏,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这话也不知道他听进去多少,我自己这边又出了问题。
      今年一月份,我打算辞职,便乘火车去找他聊天。因为我知道,严肃时候的M,总能把世界看得清清楚楚,并能一针见血地讲出要害。
      到了站,M接了我。
      之后他带我去吃饭。听我叙述完打算辞职的前因后果,他讲了打消我继续坚持的理由,如他分析,其实我继续坚持不过是壮士断腕,徒增悲壮罢了。
      坚持是在坚持理想,但坚持不能存活。我不是看不透,而是不想看透。也许世人都这样吧,很多时候是执念抹杀智商,毕竟谁都不是愚笨的人。
      菜上得差不多,我们开始聊些别的。
      他不知怎么就冒出一句:“理想是过更有意义的生活。”
      我问:“你现在过的生活有意义吗?”
      他笑,然后开始给我讲故事。
      前段时间M采访一个新闻,关于在黄河殉情的人。这对恋人生活中遇到了难事,一时想不清楚,双双决定跳河。黄河湍急,两人趁夜跳入其中。河水汹涌,一时将男人冲到岸边的木桩上,他突然惊醒,不想死了。又急忙去拉身旁的女人,但女人被黄河水越冲越远,他失声痛哭。爬上岸,报了警,等警察来捞上来女人,女人早已经面色灰白,身体泡得浮肿。
      M扛着摄像机,看了看痛哭的男人,又看看已经死去的女人,他实在不知道怎么报道。最终也没拍成。
      又有一次,M还在办公室跟同事聊天,就接到一个热线,说有人为了年底要工资跳楼。M赶到现场,抬头就看到一个六七十岁的大爷,正站在一座居民楼上,大声吆喝着找单位要工资,不发工资就跳下来。
       当他还在揣测大爷是在虚张声势,并不会真正跳楼的时候,只听周围人“啊”一声尖叫,然后耳边又“噗通”一响,他仿佛能感受到鲜血飞溅,脑中嗡得一声,眼前突然黑了。
       直到同事摇他,他才回过神来。M慌忙抬起摄像机要录,内心却在嘶喊“不能拍,不能拍”,他刚拍了几个现场的镜头,交代了一下周围环境,又跟同事采访了一下围观群众了解事情起因。
还没怎么继续,死者儿子就赶到了现场。
       男人三十多岁,眼圈通红,身上的衣服上还有血迹。他看到有记者,大步走过来就问:“你们拍什么了?有什么好拍的?”
       M朝后退了几步。他同事刚解释几句,男人捡起旁边的砖头,利落地跨了几步就要来砸人。M扛着摄像机撒腿就跑。
      男人扬起砖头,鼓足了劲儿扔出去。“砰”地一声,砸在马路上,磕出一个坑。
      这新闻到底是播了。但M内心备受煎熬。他知道任谁也不愿意将这种事情放置在公众眼前,他理解死者家属。领导却说:“我们需要新闻,需要博人眼球的新闻。不然,你让大家都喝西北风啊!”
       我学新闻出身,也知道些记者的难处,但毕竟没有亲身实践过社会新闻,总不能理解他纠结烦乱的心情。
       M那些原本以为能够实现的新闻理想,都在老人儿、前辈的拍打中变得虚无起来。他们说:“这个可以拍,那个不能拍。你拍了干什么,又没有什么实际用处,收视率不会因为这些增多一丁点儿。”
      再后来,M调节了很久,渐渐把最开始的劲头收了收。他知道自己无力改变别人,那只要只做好自己的事儿。但事与愿违,他接连又遇见领导让他报道一条社会新闻,端了聚赌窝点(也放高利贷)。中间又多生是非,不能尽书。
       M觉得电视台的工作不适合他。他希望能够慢下来,沉下来,让自己真正去生活。周六日能拿着相机去拍些东西,平时多读些书,日子不要连轴转动,总要有些停驻的时刻用来思考如何生活。他说,这样的生活是他的理想。
       M说这些话的时候,我坐在他对面。陡然间,美酒佳肴,食不知味。
       我突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原本艳羡他有了一份稳妥且体面的工作,但这份光鲜背后有这么多辛苦和纠结。
       我不知道说什么,总是重复那句“只要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好,一定要选择自己愿意做的,不然外人看起来再好,受苦的还是自己。”
       M笑笑,也没继续说话。
       我从济南回来,没过多久就辞了职。待业许久,过年之后进了新单位。
       半月前,我在微博更新状态,M突然回我他在北京。我一惊,以为他是进京开会之类,问他有没有时间聚一聚。他说正要赶回去,是来面试,一家很好的新闻单位。
      我忙问:“要辞职?”
      他笨笨的,过了许久才说自己北京西站的车,竟然跑到北京站。
      我大笑,问他:“能赶得及吗?要不就别走了,改签好了。”
      他到底是赶得及,上车之后又说,来北京是为面试。在电视台那边实在层层体制,并且日复一日地消耗青春。他内心关于新闻的理想,关于摄影的坚持,关于自我的追求,一声一声地催促着他,然他尽早离开,到一个更能施展才华的地方。
       周五约在一起吃饭,是我年后第一次见他。
       我站在马路对面,他带着耳机,与一堆人穿过马路走过来。
       我能清晰地看见他的笑容,那么自然放松,干净如清风朗月。
      他走过来,我嬉笑着叫他一声“大侄子。”
      上周五的饭吃得宾主尽欢,我又听了一桌子故事。席间撺掇着他写故事,也把自己的做记者时候,鸡飞狗跳,黑白两道的事情分享给更多人知道。
      他说会写,我们拭目以待。
      我知道,M是知道自己想要哪种生活的人,他也能够掌控得了自己想要的生活。 
      今天他入职第一天,祝他一切安好。
      最后问一句:大侄子,你可追上了你要的生活?

 

来源邀稿:沈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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