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龙小说里,让你印象最深的桥段是哪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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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古龙读很久以前的事了,我就记得是《边城浪子》还是《九月鹰飞》叶开跟魔教长老倒酒比武那段太经典了,没有任何打动情节只是在那倒酒,整个气氛渲染的很酷。
2、蟹妖。
大汉仰面大笑,将银子往这小伙子面前一抛,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他走得虽不快,但一步迈出去就是四五丈,眨眼间就已消失在暮色里,只听一阵悲壮苍凉的歌声自秋风中传来:
“九月十五月当头,
月当头兮血可流,
流不尽的英雄血,
杀不尽的仇人头……”
歌声也越来越远,终于听不见了。
傅红雪痴痴的出了半晌神,忽然仰天长叹,道:“好一个杀不尽的仇人头!”
3、东三娘嘶声道:“不行,求求你,千万不能点火,千万不 能。”
她声音竟充满了惊惧恐怖之意。
她连死都没怕,为什么怕火光?
楚留香忽然想起她还是裸着的,悄悄脱下外衣,披在她身上。
东三娘身子在发抖,道:“求求你,不要让他们点火,我..我怕。”
但这时火已亮起。
火光一亮起,每个人都似已被吓呆了。
在这已接近永恒的黑暗中,纵然是一点火光,也足以令人狂喜。
但现在每个人脸上却都充满了惊奇、诧异、恐惧和悲痛之意。
这是为了什么?
每个人的眼睛都在瞧着东三娘。
虽然楚留香已经为她披起了一件衣裳,但还是掩不住她那柔和而别致的曲线,那修长而美丽的腿。
在灯光下看来,她的皮肤更宛如白玉。
她脸色是苍白的,因为终年都见不到阳光,但这种苍白的脸色。看来却更楚楚动人。
她的鼻子挺直而秀气。
她的嘴唇虽很薄,却很有韵致,不说话的时候也带着动人的表情。
她果然是个美人。
无论任何人见到她,都只会是可爱,又怎会觉得可怕呢?
那只因她的眼睛。
她没有眼睛,根本就没有眼睛!
她的眼帘似已被某种奇异的魔法缝起,变成一片光滑的皮肤。
变成一片空白,绝望的空白!
她若是个很平凡、很丑陋的人,纵然没有眼睛,别人也不会觉得如此可怕。
但她的美却使得这一片空白变得说不出的凄迷、诡秘,令人自心里发出一种说不出的恐怖之意。
胡铁花的手已在发抖,甚至连火折子都拿不稳了。
楚留香这才明白她为什么伯光亮。这才明白她为什么宁愿死在这里。
因为她本就无法再有光明!
没有人能说得出一个字,每个人的喉头都似已被塞住。
东三娘颤声道:“你..你们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火己点着?”
楚留香柔声道:“还没有..”
他的心虽在颤抖,却尽量使自己的语声平静。
他不忍再伤害她。
胡铁花突然大声叫道:“这见鬼的火折了,简直就像块木头,若有人能扇得出火来,我宁愿把它吃下去。”
张三立刻也接着道:“这种火折子居然也要卖几百两银子一个,简直是骗死人不赔命。”
勾子长也道:“看来我像是上了当了,好在我的银子是偷来的,反正来得容易,去得快些也没什么关系。”
张三道:“这叫做黑吃黑。”
楚留香瞧着他们,心里充满了感激。
人间毕竟还有温暖。
东三娘这才长长吐出口气,说道:“好在没有火也没有关系,我知道这地方根本没有别的通路,就算有火,也照不出什么来。”
她表情看来更温柔,嘴角竟似已露出了一丝甜蜜的笑意。
她虽然明知道这里是死路,可是她并不怕。
她本就不伯死。
她怕的只是被楚留香发现她的“眼睛”。
楚留香只觉一阵热血上涌,忍不住紧紧拥抱起她,柔声说道:“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和我的朋友在一起,没有火又有什么关系,”
东三娘伏在他胸膛上,轻轻的摸着他的脸,缓缓道:“我只恨一件事..
我只恨看不到你。”
楚留香努力克制着,道:“以后你总有机会能看到的。”
东三娘道:“以后?..”
楚留香尽力使自己的声音听来很愉快,说道:“以后当然会有机会,你以为我们真的会被困死在这里么?绝不会的。”
东三娘笑道:“可是我..”
楚留香笑道:“你不想跟我走也行,我一定要带着你一起走,让你看看我,看看外面的世界。”
东三娘的脸已因痛苦而抽搐。
她的手紧握,指甲已嵌入肉里。
她显然也在努力控制着自己,使自己声音听来愉快些。
“我相信你..我一定会跟你走,我一定要看看你。”
她甚至连眼上的那一片空白都在颤抖。
若是有泪能流,此刻她眼泪必已如涌水般流在楚留香胸膛上。
别的人又何尝不想流泪。
想到她这种甜蜜的声音,再看她面上如此痛苦的表情,纵然是心如铁石,只怕也忍不住要流泪的。
胡铁花突然笑了。
他用尽所有的力量,才能笑得出来,道:“你不看他也许还会好些,若是真看到他,一定会很失望。”
东三娘道:“为..为什么?”
胡铁花笑道:“老实告诉你,他不但是个大麻子,而且是个丑八怪。”
东三娘却摇着头,道:“你们骗不了我,我知道..像他这么好心的人,老天一定不会亏待他的,他绝不会丑。何况..”
她语声轻得仿佛在梦中,接着又道:“就算他的脸很丑,还是没别人能比得上他好看,因为我们看的不是他的脸,而是他的心。”
胡铁花终于忍不住擦了擦眼泪。
他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就算这里真的是地狱,我也情愿去,因为这里令人流泪的温情,已足可补偿地狱中所受到的任何苦难。
整本书里唯一喜欢勾子长的地方。总觉得这一段写的根本不是男女情爱,而是那些很柔软,很美好的东西。
4、像她这样的人,世上并不多,有人羡慕她,有人妒忌她,她自己对自己也几乎完全满意了;只除了一样事—那就是寂莫。
无论什么样的刺激也填不满这份寂寞。
现在,连最后一丝疲劳也消失在水里了,她这才用一块雪白的丝巾,洗擦自己的身子。
柔滑的丝巾磨擦到皮肤时,总会令人感觉到一种说不出来的愉快,但她却不知多么希望这是一双男人的手。
她所喜欢的男人的手无论多么柔软的丝巾,也比不上一双情人的手,世上永远没有任何一样事能代替情人的手!
她痴痴地望着自己光滑、晶莹,几乎毫无理疵的胴体,心里忽然升起了一阵说不出的忧郁……
5、闻君有白玉美人,妙手雕成,极尽妍态,不胜心向往之。今夜子正,当踏月来取,君素雅达,必不致令我徒劳往返也。
6、一直很喜欢《萧十一郎》里的风四娘。这段,让当时的我晓得了红颜知己是怎样的、深沉的感情是怎样的,风一般的女子是怎样的。
酒,喝得并不快。
萧十一郎的心口就仿佛被什么东西塞住了,连酒都流不下去。
风四娘又何尝没有心事?她的心事也许比他更难说出口。
而且,这是个很小的摊子,买的酒又酸、又苦、又辣。
风四娘根中就喝不下去。
她并不小气,但新娘子身上,又怎么会带钱呢?这小小的市镇里也根本就找不到她典押殊宝的地方。
萧十一郎更永远是在“囊空如洗”的边缘,风四娘突然笑了道:“我们两人好像永远都只有在摊子上喝酒的命。”
萧十一郎茫然道:“摊子也很好。”
他的人虽在这里,心却还是停留在远方。
他和沈璧君在一起,虽然永远是活在灾难或不幸中,却也有过欢乐的时候,甜蜜的时候。
只不过,现在所有的欢乐和甜蜜也都已变成了痛苦,想起了这些事,他只有痛苦得越深。
风四娘很快地将—杯酒倒了下去,苦着脸道:“有人说,无论多坏的酒,只要你喝快些,喝到后来,也不觉得了,但这酒却好像是例外。”
萧十一郎淡淡道:“在我看来,只有能令人醉的酒,才是好酒。”
他只想能快点喝醉,头脑却偏偏很清醒。
因为痛苦。本就能令人保持清醒,就算你已喝得烂醉如泥,但心里的痛苦还是无法减轻,风四娘凝注着他,她已用了很多方法来将他的心思移转,想些别的事,不再去想沈璧君。
现在她已知道这是办不到的。
无论她在说什么,他心里想的还是只有一个人。
风四娘终于叹息了一声,道:“我想,她这么样对你,一定有她的苦衷,一定还有别的原因,我看她绝不像如此狠心的女人。”
萧十一郎缓缓道:“世上本就没有真正狠心的女人,只有变心的女人。”
这语声竟是那么遥远,仿佛根本不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风四娘道:“我看,她也不会是那种女人,只不过……”
萧个一朗突然打断了她的话,道:“你可知道现在还活着的人之中,武功最高的是谁?”
风四娘自然不知道他为何会忽然问出这句话来,沉吟了半晌,才回答道:“据我所知,是逍遥侯。”
萧十一郎道:“我知道你是认得他的。”
风四娘道:“嗯。”
萧十一郎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风四娘道:“我没有见过他。”
萧十一郎也怔住了,道:“你不但认得他,据我所知,他还送过你两柄很好的剑。”
风四娘道:“但我却没有见过他的人。”
萧十一郎苦笑道:“你又把我弄糊涂了。”
风四娘也笑了笑,道:“我每次去见他的时候,都是隔着帘子和他谈话,有一次,我忍不住冲进窗子想去瞧瞧他的真面目。”
萧十一郎道:“你没有瞧见?”
风四娘叹了口气,道:“我自己认为我的动作已经够快了,谁知我一冲进帘子,他人影已不见。”
萧十一郎冷冷道:“原来他并不是你的朋友,根本不想见你.”
风四娘却笑了笑,而且好像很得意,道,“正因为他是我的朋友,所以才不愿见我。”
萧十一郎道:“这是什么话?”
风四娘道:“因为这世上只有两种人才能见到他真面目。”
萧十一郎道:“哪两种?”
风四娘道:“一种是他要杀的人,……他要杀的人,就必定活不长了。”
萧十一郎默然半晌,道:“还有一种呢?”
风四娘道:“还有一种是女人,他看上的女人,只要是他看上的女人,就没有一个能逃脱他的掌握,迟早总要被他搭上手。”
萧十一郎的脸色变了变,倒了杯酒在喉咙里,冷笑道:“如此说来,他并没有看上你。”
风四娘脸色也变了,火气似乎已将发作,但瞬即又嫣然笑道:“就算他看不上我好了,反正今天你无论说什么,我都不生气。”
她不让萧十一郎说话,接着又道:“江湖之中有关他的传说也很多,有人说,他又瞎又麻又丑,所以不敢见人,也有人说他长得和楚霸王很像,是条腰大十围、满脸胡子的大汉.”
萧十一郎道:“从来没有人说过他很好看?”
风四娘道:“他若是真的很好看,又怎会不敢见人?”
萧十一郎悠悠道:“那也许是因为他生得很矮小,生怕别人瞧不起他。”
风四娘的眼睛睁大了,盯着萧十一郎道:“难道你见过他?”
萧十一郎没有回答这句话,却反问:“你是不是又想到关外走一趟?”
风四娘道:“嗯。”
萧十一郎道:“这次你在关外有没有见到他?”
风四娘道:“没有,听说他已入关来了。”
萧十一郎沉吟着,道:“他的武功真的深不可测?”
风四娘叹了口气,道:“不说别的,只说那份轻功,已没有人能比得上。”
萧十一郎突然笑了笑,道:“难道连我也不是他的敌手?”
风四娘凝注着他,缓缓道:“这就很难说了!”
萧十一郎道:“有什么难说的?”
风四娘道:“你武功也许不如他,可是我总觉得你有股劲,别人永远学不会,也永远比不上的劲。”
她笑了笑,接着道:“也许那只是因为你会拼,但一个人若是真的敢拼命,别人就要对你畏惧三分。”
萧十一郎目光凝注远方,喃喃的道:“你错了,我以前并没有真的拼过命。”
风四娘嫣然道:“我并没有要你真的去拼命,只不过说你有这股劲。”
萧十一郎笑道:“你又错了,若是真到了时候,我也会真的去拼命的。”
他虽然在笑,但目中却连一丝笑意都没有。
风四娘的脸色突然变了,盯着萧十一郎的脸,试探着问道:“你突然问起我这些事,为的是什么?”
萧十一郎淡淡道:“没有什么。”
他表面看来虽然很平静,但目间已露出了杀气。
这并没有逃过风四娘的眼睛。
她立刻又追问道:“你是不是想去找他拼命?”
萧十一郎淡淡笑道:“我为什么要去找他拼命?”
风四娘的目光似乎也不肯离开他的脸,一字字道:“那只因你想死!”
她很快地接着道:“也许你认为只有‘死’才能解决你的痛苦,是么?”
萧十一郎面上的肌肉突然抽紧。
他终于已无法再控制自己,霍然长身而起,道:“我的酒已喝够了,多谢。”
风四娘立刻拉住他的手,大声道:“你绝不能走。”
萧十一郎冷冷道:“我要走的时候,绝汲有人能留得住我。”
7、流星蝴蝶剑里孟星魂和小蝶喝酒的那一段。
8、三少爷的剑。
阿吉闭上了嘴,心里又开始刺痛。
——没有人天生愿意做那种事,可是每个人都要生活,都要吃饭。
——她是他母亲和哥哥心目中惟一的希望,她要让他们有肉吃。
——她不能让他们失望。
——她的放荡和下贱,岂非也正因为她心里有说不出的苦痛,所以在拼命折磨自己,作践自己?
——可是现在她却已决定不去了,因为她不愿再让他看不起她。
阿吉若是还有泪,现在很可能已流了下来,但他只不过是个浪子。浪子无情,也无泪。
所以他一定要走,一定要离开这里,就算爬,也得爬出。
因为他也知道她对他的感情,他既不能接受,也不愿伤她的心。
这家人不但给了他生存的机会,也给了他从来未有的温暖和亲情,他绝不能再让他们伤心。
娃娃看着他,仿佛已看透了他的心:“你是不是又想走了?”
阿吉没有回答,却挥着手站起来,用尽全身力气站起来,大步走出去。
娃娃并没有阻拦他,她知道这个人身子虽不是铁打的,却有股钢铁般的意志和决心。
她连站都没有站起来,可是眼睛里已有泪光。
阿吉也没有回头。他的体力绝对无法支持他走远,他的伤口又开始发痛。但是他不能不走,就算一走出去就倒在阴沟里,像条死老鼠般烂死,他也不在乎。
想不到他还没有走出门,老婆婆就已提着菜篮回来,慈祥的眼睛里带着三分责备,道:“你不该起来的,我特地去替你买了点肉炖汤,吃得好才有力气,快回去躺在床上等着吃。”
阿吉闭上了眼。
——浪子真的无情,真的无泪?
他忽又用尽全身力气,从老婆婆身旁冲出了门。有些事既无法解释,又何必解释?
窄巷中阴暗而潮湿,连阳光都照不到这里。
他咬紧牙根,忍耐着痛苦,迎风走出去,巷口却已有个人踉踉跄跄的冲了进来。
一个血淋淋的人,身上的衣衫已被鲜血染红,脸上的骨头已碎裂。
“老苗子。”
阿吉失声惊呼,冲了过去,老苗子也冲了过来,两个人互相拥抱。
老苗子道:“你的伤还没有好,出来干什么?”
他自己的伤更重,但是他并不在乎,他关心的还是他的朋友。
阿吉咬紧牙,道:“我……我……”
老苗子道:“难道你想走?”
阿吉用力抱住他的朋友,道:“我不走,打死我我也不走!”
五处刀伤,四条打断了的肋骨,若不是铁汉,怎么还能支持得住?
老婆婆看着他的儿子,泪眼婆娑。
老苗子却还在笑,大声道:“这一点点伤算得了什么?明天早上就会好的!”
老婆婆道:“你怎么受的伤?”
老苗子道:“我跌了一跤,从楼梯上跌了下来。”
就算是个连招牌上的大字都已看不清的老太婆,也应该看得出这绝不是跌伤的。
就算从七八丈高的楼梯上跌下来,也绝不会伤得这么重。
可是这个老太婆和别的老太婆不同。她看得出这绝不是跌伤的,她比任何人都关心她的儿子。
可是她绝不再问,只流着泪说了句:“下次走楼梯时,千万要小心些。”然后她就蹒跚着走出去,煮她的肉汤。
9、《幽灵山庄》末尾。
她立刻大喝:“你们退下去,我自己做的事,我自己会解决。”
她苍白的脸在夜色中看来显得无比美丽庄严,就像是复仇的女神。
“我叫叶雪,我就是老 刀把子的女儿,若有人认为我不该替父亲报仇的,尽管过来杀了我。 ”
她忽然撕开衣襟,露出晶莹洁白的胸膛。 可是没有人过去动手。
每个人都似已被她那种神圣庄严的美丽所震慑,尤其是陆小凤。
只有他知道她真正的父亲是谁,因为, “木道人就是老刀把子。”
他不能说、不忍说、也不愿说。何况,他说出来也没有人相信。
这结果本是木道人自己造成的,现在他已自食恶果,他的计划虽周密,却想不到还有更 周密的天网在等着他!
“我本来已该死在沼泽里,可是我没有死。” 她是个猎豹的女人,她远比任何人都能忍耐痛苦和危难,她早已学会等待,所以才能等 到最好的机会出手!
“我没有死,只因为老天要留着我来复仇。”
她的声音冷静而镇定。“现在我心愿已了, 我不会等你们来动手的,因为……”
直到现在,她才去看陆小凤,眼睛里带着种谁都无法解释的表情,既不悲伤,也没有痛 苦,可是无论谁看见她这种表情,心都会碎的。
陆小凤的心已碎了。
她却已昂起头,能再看他一眼,仿佛就已是她最后的心愿。 现在她心愿已了,她绝不会等别人动手。
“因为我这一生中,只有—个男人,除了他之外,谁也不能碰我!”
10、写风四娘,她喜欢骑最快的马,爬最高的山,吃最辣的菜,喝最烈的酒玩最利的刀杀最狠的人。
11、“姜断弦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也已经明白就在影子说出这一句话的同一刹那,他的生死已在瞬息间。
他没有想错。
就在这时候,一柄杀人的长剑已经刺向他左背肩下一寸三分处,在瞬息间就可以从他的后背直透心脏。只要他的反应慢一点,就必将死在这一剑之下。
因为他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这个影子所吸引了,竞完全没有听到身后的动静,等到他听见这个杀人者最后一响脚步声时,他的背脊已经能感觉到剑锋上的寒气和杀气。
他没有死。
一个自己也曾杀人无数的人,对这种感觉的反应总是特别敏锐的。
姜断弦这一生中曾经杀过多少人?
他对一件杀人厉害的反应之敏锐,甚至远比一个处女的私处对男人的反应更强烈。
没有人能形容他身子轮转时所发动的那种力量,也没有人能形容这一招变化的巧妙。
最重要的当然还是速度。
力量就是速度,速度就是力量,也是生死胜负之间的关键。姜断弦这无懈可举的一刀挥出时,就已经决定了他自己和这个杀人者之间的胜负生死。
只可惜他还是算错了一件事。
在他听到这个杀人者的最后一响脚步声时,就几乎已经可以算出这个人的身高和体重,以他身经百战后所累积的丰富经验,要从一个人的脚步声中算出这一点来并不困难。”
12、李燕北是他的朋友。朋友要走了,为什么不让他带着笑走?能够让朋友笑的时候,就绝不让朋友生气难受——这是陆小凤的原则。可是他一定要分清谁是仇敌,谁是朋友。
“你准备什么时候走?”他忽然问。
“也许还得过了明天。”面对着这古老而亲切的城市,李燕北目光又不禁露出一种说也说不出的留恋和伤感:“我虽然已是个局外人,但却还是想知道这一战的结果。”
陆小凤慢慢地点了点头,他也了解李燕北此时的心情。
“你走的时候,我也许不会送你,可是你若再来,无论刮多大的风,下多大的雨,我也一定会去接你。”他勉强笑了笑:“我一向不喜欢送行。”离别总是令人伤感的,他虽然轻生死,却重离别。
“我明白。”李燕北也勉强作出笑脸:“我这一次走,虽然永远也不会再回来了,可是你若到了江南,我也一定会去接你。”
《陆小凤传奇·决战前后》
13、天下没有一个女人挡得住江枫的微微一笑,天下没有一个男人挡得住雁南天的轻轻一剑。
14、突听铁心兰冷冷道:“这样的天气,只令我觉得冷得很……”
她突然走过来,身上竟已是完全赤裸着的。
星光,柔和地洒了她全身。
世上绝对无法再找出一样比这赤裸的少女胴体更美,更炫目的东西来,简直美得令人窒息。 一瞬间,小鱼儿和花无缺呼吸都为之停顿。
花无缺颤声道:“你……你……”
铁心兰转身面对着他,悠悠道:“你看我美么?”她起伏着的胸膛,在月光下看来是那么苍白。
花无缺不由自主地闭起了眼睛,道:“你……你为什么要……”他刚闭起眼睛,铁心兰已扑上去紧紧抱住了他。
花无缺只觉得一个冰冷的、柔滑的身子,缠住他的身子,他的心房突然猛烈地跳动,手足也颤抖起来。
他一生中从未有这种感觉,他仿佛要晕迷,爆裂……他根本不知该如何是好。
铁心兰颤声道:“死人,你……你还站在这里?”
小鱼儿站在那里,像是已发了呆。
铁心兰嘶声道:“你这样……你还不走?”
小鱼儿目中突然流下泪来。
这几乎是他平生第一次流泪,他也不知道这是感激的泪?是悲伤的泪?是愤怒的泪?还是羞愧的泪?
花无缺的手根本不敢去碰铁心兰的身子,自然也挣不脱她,额上已有了汗珠,只有连声道:“放手……放手……”
铁心兰也是流泪满面,道:“你……你再不走,我就死在你面前!”
小鱼儿道:“我……我……”
他最后瞧了铁心兰一眼——那无辜而纯洁的胴体,已满脸晶莹的泪珠,这必将令他永生不能忘怀。他狂吼一声,发疯似的转头奔去。
小鱼儿像一条负伤的野兽,在这秋夜中的原野里狂奔着,也不知究竟奔出了多远,更不知已奔到何处?
他已再没有眼泪可流,他的心乱得就像是他的头发。他一生中从没有这样痛苦,这么心乱过。
水田里的稻穗已长出,在晚风中像是大海的波浪。小鱼儿奔入一块稻田中央,在星光下躺了下来。
积水的污泥,浸着他的身子,星光自稻穗间望出去,显得更遥远,更飘忽,更不可捉摸。
他暗问自己:“我能算是个人么?”
“我自以为谁都比不上我,我瞧不起任何人,但别人要杀我时,我却连一点法子也没有。”
“我瞧不起女人,尤其是铁心兰,只因我知道她爱我,所以就拼命令她伤心,但到头来却要她牺牲自己来救我!”
“我自以为是天下第一个聪明人,但此刻却像条狗似的被人追逐,像条狗似的夹着尾巴逃。”
“我这次虽然逃脱了,但我这一生中难道都要这样逃么?我这一生中难道都要等别人来救我?”
“不错,花无缺的计谋也许不如我,但像他这样的人,又何必再用什么计谋?只因他有真实的本事。”
“而我……我却只想靠聪明,靠运气……一个人若只有聪明,而没有本事,那又有什么用?”
“我自以为连‘恶人谷’里的人都怕我,所以觉得很了不起,却不知他们怕我,只不过是像父母怕一个顽皮的孩子似的,若是真的动手,我能强得过屠娇娇?李大嘴?‘血手’杜杀?……”
小鱼儿就这样躺在水田里,反反复复地想着。
小鱼儿终于爬了起来,他身上满是污泥,脸上也满是污泥,他也不管,只是沿着田埂往前走。
15、《大人物》秦歌与田思思去大排档吃面的那一段。
黑暗中不但有男人,还有女人。
这些女人在等着做什么生意?这点她至少总算已懂得了。
然后她回过头,去看那比较亮的一边。
她看到各种人,有贫有富,有贵有贱。
差不多每个人都在喝酒——这就是他们唯一的相同之处,除此之外,他们就完全是从绝不相同的世界来的。
然后她看到刚才那伙计托着个木盘走了过来。
面和肉都是热的。
只要是热的,就不会太难吃。
田思思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看着秦歌道:“你说这地方很出名?”
秦歌道:“嗯。”
田思思道:“就是卖这两种面出名的?”
秦歌道:“嗯。”
田思思四面看了一眼,忽然叹了口气,道:“我看这些人一定都有病。”
秦歌道:“哪些人?”
田思思道:“这些特地到这里来吃东西的人!”
秦歌将面碗里的牛肉一扫而光,才长长吐出口气,道:“他们没有病。”
田思思道:“这个人呢?”
她说的是她眼睛正在盯着的一个人。
这人坐在灯光比较亮的地方,穿着件看来就很柔软、很舒服的淡青长衫,不但质料很高贵,剪裁得也很合身。
他年纪并不太大,但神情间却自然带着种威严,就算坐在这种破桌子烂板凳上,也令人不敢轻视。
田思思道:“这个人一定很有地位。”
秦歌道:“而且地位还不低。”
田思思道:“像他这种人,家中一定不会没有丫头佣人。”
秦歌道:“非但有,而且还不少。”
田思思道:“他若想吃什么,一定会有人替他准备的。”
秦歌道:“随时都有。”
田思思道:“那么,他若没有病,为什么要一个人半夜三更的到这种地方来吃东西呢?”
秦歌慢慢地喝了杯酒,又慢慢地放下了酒杯,目光凝视着远方的黑暗,过了很久,才低低地叹息了一声,道:“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寂寞?'
田思思道:“当然知道,我以前常常都会觉得很寂寞。”
秦歌道:“那时你在想些什么?”
田思思道:“我想东想西,想出来到处逛逛,想找人聊聊天。'
秦歌忽然笑了,道:“你以为那就是寂寞?”
田思思道:“那不是寂寞是什么?”
秦歌道:“那不过是你觉得无聊而已,真正的寂寞,不是那样子的。”
他笑了笑,笑得很凄凉,缓缓接着道:“真正的寂寞是什么样子?也许没有人能说得出,因为那时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田思思在听着。
秦歌道:“你若经历过很多事,忽然发觉所有的事都已成了过去;你若得到过很多东西,忽然发觉那也全是一场空,一到了夜深人静时,只剩下你一个人……”
他语声更轻、更慢,慢慢地接着道:“到了那时,你才会懂得什么叫寂寞。”
16、《天涯明月刀》里赶车的一段。
多年没看了,细节不记得,回头再补充。
最近在地铁上重看古龙。就是常看常新啊,能记住感觉,却记不住情节。
“我们还是坐这辆车去?”
“嗯。”
“现在应该由谁来赶车了?”
“你。”
燕南飞终于沉不住气了:“为什么还是我?”
傅红雪道:“因为我不会。”
燕南飞怔住:“为什么你说的话总是要让我一听就怔住?”
傅红雪道:“因为我说的是真话。”
燕南飞只有跳上车,探鞭打马,“你看,这并不是件困难的事,人人都会的,你为什么不学?”
傅红雪道:“既然人人都会,人人都可以为我赶车,我何必学。”
燕南飞怔住。“你说的确实都是真话。”他苦笑着摇头,“但我却希望你偶尔也说说谎话。”
“为什么?”
“因为真话听起来,好像总是没有谎话那么叫人舒服。”
冷静的,轻描淡写的对话。
明月消沉,燕子飞去,也永不再回了。
分不清是作者的、读者的、还是傅红雪的感叹。
萧四无道:“我的飞刀究竟有哪一点比不上也开?”
傅红雪沉默着,过了很久才缓缓道,“你出手暗算我两次,第一次虽尽全力,却在出手前就已发声示警,第二次虽未出声,出手却留了两分力。”
萧四无也不否认。
傅红雪说道:“这只因为你自己心里也知道不该杀我,你根本没有非杀我不可的理由,所以你出手时,就缺少了一种无坚不摧的正气。”
他慢慢地接道:“叶开要杀的,却都是非杀不可的人,所以他比你强!”
萧四无道:“就只有这一点?”
傅红雪道:“这一点就已足够,你就已永远比不上他。”
萧四无也沉默了很久,忽然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傅红雪并没有回头。
走出一段路,萧四无忽又回头大声道:“你看着,总有一天我会比他强的,等到那一天,我一定要杀了你。”
傅红雪淡淡道:“我一定等着你。”
若要杀人,百无禁忌。
这一次傅红雪是不是也该杀了萧四无的?
——你这次不杀他,下次只怕就要死在他刀下。
这次傅红雪又没有出手,但是他并不后悔,因为他已撒下了一把种子,撒在萧四无的心里。
是正义的种子。
他知道这些种子总有一天会开花结果的。
自《多情剑客无情剑》一脉相承的精神。
等他走到巷口,她忽然大声道:“你打我,就表示你喜欢我,我知道你以后一定还会来找的。”她的声音更大,“我一定等着你。”
你打我,就表示你喜欢我。
公子羽凝视着他,一字字缓缓道:“现在你已随时可以拔刀。”
现在他的剑已在手。无论谁都看得出,他还比傅红雪更有信心。
傅红雪忽然道:“你能不能再等一等?”
公子羽眼睛里露出讥诮之意,道:“我可以等,只不过无论再等多久,胜负也不会有所改变的。”
傅红雪没有听他说完这句话,忽然转身走下石台,走到如意大师面前。
如意大师抬头看着他,显得惊讶而疑惑。
傅红雪道:“大师来自何处?”
如意大师道:“来自九华。”
傅红雪道:“王子来自何方?”
如意大师道:“来自新罗。”
傅红雪道:“他舍弃尊荣,为的是什么?”
如意大师道:“舍身学佛。”
傅红雪道:“既然舍身学佛,为何誓不成佛?”
如意大师道:“只因普渡众生。”
她神情已渐渐宁静,神情也更庄严,别人却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原来唐时高宗曾发兵助新罗平乱,新罗王子金乔觉舍曾荣,来华学佛,独上九华驻锡修道,一生事迹与地藏显现者无异,唐德宗贞元十一年金氏圆寂,临终时形显如地藏王菩萨本像,世传以肉身得道,于峰头建肉身殿塔。殿塔四面玲珑,金碧璀璨,四隅有铜缸,多作朱砂翡翠色,中储神灯圣油,可赐人清宁安静,九华弟子多随身而带。
傅红雪又问道:“王子于今何在?”
如意大师道:“仍在九华。”
傅红雪道:“王子普渡众生,大师呢?”
如意大师道:“贫尼亦有此愿。”
傅红雪道:“既然如此,但望大师赐福,使我心清宁安静。”
如意大师双掌合十,道:“是。”
她果然从怀中取出个檀木小瓶,倾出几滴圣油,在傅红雪面颊和手背上轻轻摩擦,口中喃喃低诵佛号,又问道:“你有何愿?”
傅红雪曼声而吟:“安忍不动如大地,静虑深密如秘藏。”
如意大师以掌心轻拍他的头顶,道:“好,你去。”
傅红雪道:“是,我去。”
他抬起头,苍白憔悴的脸上已发出了光;不是油的光,是一种安详宁静的宝光。
他再次走上石台,走过卓夫人面前时,忽然道:“现在我已知道了。”
卓夫人道:“知道什么?”
傅红雪道:“知道是你。”
卓夫人脸色骤然变了,道:“你还知道什么?”
傅红雪道:“该知道的都已知道。”
卓夫人道:“你……你怎会知道的?”
傅红雪道:“静虑深密如秘藏。”
在本书,以及在《边城浪子》,傅红雪桥段无数,却只有这一段让我觉得傅红雪很聪明很聪明很聪明,让我心生喜悦。
她自己的衣襟上戴着串小小的茉莉花,这就是她惟一的奢侈享受。溪水清澈,她低头看着,忽然看见清澈的溪水中倒映出一个人。
一个孤独的人,一柄孤独的刀。
她的心开始跳。她抬起头就看见一张苍白的脸。
她的心又几乎立刻要停止跳动。她已久不再奢望自己这一生中还有幸福,可是现在幸福已忽然出现在她眼前。
他们就这样互相默默地凝视着,很久都没有开口。幸福就像是鲜花般在他们的凝视中开放。
古龙一定要用各种手段强调傅红雪的高贵和平凡是多么和谐如一。
我特别喜欢古龙的语言,冷淡的,清醒的,很值得回味,从各种角度去回味。
有点“解说”的味道,又让人分不清是旁白还是自白。
17、《欢乐英雄》,“春天就在燕七的眼睛里”
看过那么多纠结纷乱的古龙故事之后,再看《欢乐英雄》就会莫名的感动,古龙作品里描写了很多女性,但是说实话,写得好的、让我们印象深刻的,往往是淫娃荡妇女魔头。
(下边一句话有剧透的嫌疑,没有看过《欢乐英雄》速速关闭本页,或者狂点J键跳过本答案)
唯有燕七是写得最好的女子
18、楚留香出场
天机老人和上官金虹比武
19、当属李寻欢上少林,包括整个押赴过程以及被困少林。
闻声出刀杀五毒童子那段堪称经典。
20、“我姓叶,叫叶开,树叶的叶,开心的开。”——《边城浪子》
21、《陆小凤传奇》引子里对花满楼的描写。
花满楼对鲜花总是有种强烈的热爱,正如他热爱所有的生命一样。黄昏时,他总是喜欢坐在窗前的夕阳下轻抚着情人嘴唇般柔软的花瓣,领略着情人呼吸般美妙的花香。现在正是黄昏,夕阳温暖,暮风轻柔。小楼上和平而宁静,他独自坐在窗前,心里充满了感激,感激上天赐给他如此美妙的生命,让他能享受如此美妙的人生。
从此,我爱上了这个江南花家的七公子。
从此,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
22、勾魂使者闭上了嘴,握剑的手背上,青筋毒蛇般凸起。
陆小凤却连看都不再看他一眼,就施施然从他剑下走了过去,柳青青也只有跟着。
他手上青筋毒蛇般扭动,剑尖也有寒光颤动。
陆小凤没有回头,柳青青却连衣领都湿了,她看得出陆小凤全身上下一点警戒都没有,这一剑若是刺出,就凭剑尖那一道颤动的寒光,已足以致他的死命。
可是勾魂使者居然也就这么样看着他走过去,直等他走出很远,剑才落下。
只听一声龙吟,火星四激,一块岩石已在他剑下裂成四半。
柳青青偷偷的回头瞧了一眼,连背心都湿透了。
这山谷里的岩石每一块都坚如精钢,就算用铁褪利斧,也未必能砍得动分毫,这一剑的锋锐和力量,实在太可怕。
又走出很远后,她才轻轻吐出口气,道:“你看到那一剑没有?”
陆小凤淡淡道:“那也没什么了不起。”
柳青青忍不住道:“要怎么样的剑法才算了不起?”
陆小凤道:“那一剑若能从从容容的收回去,才算了不起。”
23、我认为是石绣云和楚留香一夜缠绵的那一段,古龙用极少的篇幅塑造了三个他笔下我最爱的的女人之一(还有风四娘,曲无容)。
石绣云是谁?花满楼喜欢的女孩?不,那是石秀云。石绣云是一个十分无足轻重的路人甲角色,但是古龙在很小的篇幅里就塑造了这样一个丰满可爱的女孩子。石绣云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女孩子,没有绝色容颜和万千手段,是一个邻家的姑娘,一个暗恋楚留香的小女生,古龙在写她与楚留香约会时候的心里活动时写的非常精彩。她主动献身于楚留香,一夜风流之后,楚留香正想如何摆脱她——这是男人这个角色定位的猥琐的一方面——楚留香也不例外。没想到第二天清晨,石绣云却先起来说要走。楚留香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女孩子不像其他女孩一样需要谎言和承诺来强行维持两人的关系。这一段太精彩了,原文:
太阳已升起。
阳光照人窗户,照在石绣云腿上。
她的腿修长,笔挺。
就算再挑剔的人,也不能不承认这双腿诱人得很。
楚留香的目光从她的腿,慢慢移到她脸上,她脸上还有一抹红晕,呼吸是那么安详,睡得就好像婴儿一样。
望着这张脸,楚留香心里忽然有说不出的后悔。
他并不是柳下惠,也从来不想做柳下惠,可是这一次,他却希望昨天晚上自己是个柳下惠。
他也曾经和别的女孩子很亲密,但是那都不同。那些女孩子都很坚强,都很有勇气。
他知道她们纵然会对他怀念,也不会为他痛苦。
而现在依偎在他身上的女孩子却不同,她是如此纯真,如此幼稚,如此软弱……
他不敢想像自己离开她之后,她会怎么样?
“她会不会自杀?”
想到这里,楚留香真恨不得重重打自己几个耳光了。
石绣云的腿轻轻缩了缩,脸上渐渐又露出了酒涡。
然后她睁开了眼睛。
楚留香几乎不敢接触她的眼波。
石绣云翻了个身,忽然轻轻的呻吟了起来,带着笑道:“我的头好疼。”
楚留香柔声道:“想到第二天的头疼,以后你总该少喝些酒了吧。”
石绣云吃吃笑道:“我听说爱喝酒的人记性都不好,过两天就会将酒醉后的难受忘得干干净净了。”
楚留香也不禁失笑道:“一点也不错,据我所知,小胡至少已经戒了一千次酒了,每次头疼时他都嚷着要戒酒,可是不到半天就开了戒。”
石绣云坐了起来,揉揉眼睛,笑道:“原来太阳已升得这么高了。”
楚留香道:“时候的确已不早,我……我实在不想走……”
他本要接着说:“虽不想走,却非走不可。”
可是这句话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谁知石绣云却道:“你不想走,我却要走了。”
楚留香怔了怔,道:“你……”
石绣云道:“我知道你也该走了。”
楚留香道:“那么……那么以后我们……”
石绣云道:“以后?我们没有以后,因为以后你一定再也见不着我。”
楚留香怔住了。
石绣云忽然笑了笑,道:“你为什么吃惊?你难道以为我会缠住你,不放你走?”
她亲了亲楚留香的脸,站起来,开始穿衣服,深深道:“我和你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我就算能勉强留住你,或者一定要跟你走,以后也不会幸福的。”
楚留香简直说不出话来。
石绣云温柔的一笑,道:“我是个很平凡的人,以前一直过着平凡的日子,以后过的也一定是很平凡的日子,在我这一生中,能够跟你有这么样不平凡的一天……只要一天,我已很满足了,以后到我很老的时候,至少我还有这么一天甜蜜的回忆。”
她温柔的凝注着楚留香,柔声接道:“所以我无论如何都该感激你。”
楚留香坐在那里,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石绣云又亲了亲他,然后忽然就转身很快的走了出去,甚至连头都没有回过来瞧他一眼。
楚留香本来是希望她能好好走的,但现在她真的好好走了,楚留香心里反而觉得有些发酸、发苦。
他本来一心希望她走,现在却又希望她不要走得这么快了——人人都说女子的心情不可捉摸,其实男人又何尝不是如此。
楚留香盯着那扇门,好像希望她会忽然又推开门走进来似的。
我觉得这姑娘是可以让楚留香也相形见绌的。
她并不是楚留香人生中遇见的最美的女人,她虽然有一双修长无暇的腿,但她也顶多是那个镇子上美丽的女人,更何况那镇子还有另外两个美女。她也没有显赫的家世,不过是一个农家姑娘,甚至她连字都识不了几个。她更没有高超的武艺,可以说几乎不懂任何武艺,她最大的魅力来自于她的分寸和自知。
他不会给男人压力,她懂得男女之间真正意义上的平等,而不是“我失身于你,你要对我负责”之类。尽管我这样说可能有点男性沙文主义。
这一段让我记忆犹新,鬼恋传奇 一书比较乏味,可是这一段足以撑起这本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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