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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他的前途，先做点无意义的事再说

文/苏听风去听风

深大的云平体育馆正中央的舞台上灯火辉煌，聚光闪耀，青春飞扬的歌声轰轰隆隆地播放着，除了这些，还夹杂着同学们入场时的欢呼声。我挤在这年轻的人群中，快速地找了一个座位，如释重负地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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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热闹的场面只有大人物出现时才会发生的，这次也同样如此，大家都是来听白岩松演讲的。我也如此。

离开场还有很长的时间，我环顾着四周，看着这个偌大的会场，热闹非凡。旁边的座位也很快被占满，同学们开始三二成群的聊起天来，毫无陌生感。开始一般都问：你大几了？哪个学院的？学什么专业的？今天这是翘了什么课来见白岩松的呀？几分钟的功夫，大家都互加微信了。这时，坐在我前排的妹子来跟我寒暄了几句后，也开始问我相同的问题，我说我不是深大的学生，属于社会人员来听演讲的。她接着问我做什么工作的？我说某项跟公益有关的工作.她很好奇地问：这种跟公益有关的工作有工资吗？发的工资够在深圳生活吗？你觉得做这个事的意义是什么呢？现在的工作以后有什么样的发展前途呢？看她这问的这么认真这 么专业，我猜是不是学新闻或传播的，她说不是啊，是学金融的，金融是深大最好的专业，以后好就业，工资高，而且大一的暑假就去了XX银行实习。我表示很羡慕地看着她，以便让她自豪地讲着她学着深大的这个最好的专业。而不是来追问我现在做的事的意义是什么。

音乐声越来越大，大到淹没了各处聊天的声音。巨大的LED显示屏显示着变幻的星空，多彩的世界，让人有一种不真实的虚无感。“意义”这两个字忽的一下蹦到我的眼前。“你做现在这些事的意义是什么呢？”前排妹子的话在我耳边环绕不息。我承认我没有认真想过这个问题。

当我准备要思考一下这个意义的问题的时候，白岩松出场了，还是一始既往的严肃，看起来比电视里老一些。但依然精神抖擞。他一上场就说，现本来没打算来这个做这个演讲的，因为他不会演，也不会讲。在大家都在讲着成功与光芒的事时候，他想讲讲失败和无用的事。他说在2012伦敦奥运的闭幕的一次记者会上，有记者问主办人的一位发言人伦敦奥运会所传达的体育的精神是什么？发言人回答：教会人们如何去赢，更教会人们如何体面且有尊严地输。白岩松说他被这句话打动了，想到现在我们过度地在强调成功，在强调做一些事的意义，却不知道，大多数时候，我们失败的时候，没有意义的时候占了人生大半部分。我们的年轻人在被模板式的教育成一定要成功，要有前途，要做有意义的事。过早的追求功利。他说，有一次一个大一的学生来台里实习，问他为什么这么早来实习，小朋友问答，早一点来实习就可以早一点积累工作经验，以后工作才比较有前途。他把小朋友给赶了回去。

他说现在有很多人与人的交往，也是极其的有目的，拿着名片得看下什么职位，看看对以后的工作生活有没有用，没有用的就把人家名片撕掉，有用的就得赶紧去结交。我突然想到前排的妹子为什么跟几个同学说完话后都加了人家的微信，学传媒的，学计算机的，但是，到我的时候，除了问我意义之类的外，竟是没有要加我微信的。看来，我这个没前途没意义的人今后是用不着的。

他说年轻人不能过早地追求功利，凡事都冲着有目的有意义的事才做，大事光鲜的事才做。一进书店，看到的都是所谓的畅销书，考试书，健康养生的书。全是带着目的和意义的学习。这样的功利心，也根本不会有一个好的前途。他所有现在学到的知识，几乎大多数都是在平时看闲书学到的，他从进CCTV到现在，没有带着一点功利的心态去追求前途和金钱。但现在依然热爱现在的工作。

我看着这个在台上神采奕奕的中年男人，突然有一种心口发酸眼睛湿润的感觉，他说的不追求意义，不一味地只求成功，不功利地去做一些无用之事。让我有一种解脱的安慰和欣喜。想到前排妹子问我现在工作的意义是什么？前途是什么的时候，一下子就想到了曾经离开光鲜的外贸行业时，所面临的压力，我曾被说是否脑子进水了？是不是太傻了，太不现实太理想化了。放弃一个明显看起来有前途工资可观的工作去做一个赚不了大钱的事的意义是什么呢？

我不曾想过做这样的选择是非要有一个意义的。我也不曾相信做一个发不了财的工作就毁了人生。

是的，我常被人问起我现在所做的一个跟公益相关的工作的意义是什么？多少钱一个月？以后的发展规划是什么？我从不回答这些问题，因为这些答案并不会让对方满意。我也看着曾经一起工作的同行做了高管，出了国，拿了高薪，创了业。不能说，我对离开这个行业没有一点留恋，但却从来没有后悔过，我所做的选择，全是基于热爱与诚心，像白岩松说的一样。而这样的热爱，也绝非凭一时的头脑发热而来。

当我被太多意义的问题所困扰时，我开始回避一切这样的询问动机，时常远离人群，在清晨读书，在夜晚跑步，在难得能休息的某个下 午独自去走长长的梅林水库，坐在山顶看着这个精彩繁华地处处需要假求意义的城市。

而我却时常不知道自己的意义在哪里，我也时常惊恐，我这样一个快要27岁的未嫁姑娘，活的是否太迷糊。

我是不是也应该去找一个“成功”的示例，投身于只为赚钱的有前途的，有发展的，有保障的有意义的工作当中去，或是投身于一个有钱的男人怀抱呢？

这看似一切有意义有目的事，我曾经或许都可以做到，而现在，我做不到，也不想做到。

或者说这是否就是我想要的有意义的真实的生活呢？记得有一本叫《瑜伽上师的最后10堂课》提到，我们应该如何接近这个世界的真实呢？他说你应该去品尝，用像尝一个东西的方式去体会，如果你能感受到甜蜜，那么它就是真实的，那么它就是美的。我似乎是放弃了一个在大多数人看起来光鲜地，有前途的有意义的一个活，而选择了一个回答不出意义的公益有关的工作，而这样的体验，让我看到了我自己的真实以及书中所提到的甜蜜。当我们所处的环境和当下所为之努力的一切事情，都不能感觉到甜蜜的时候，那意义又存于哪里呢？

也许，我也无法高尚到违背人生本身的规律去过自己所谓有理想生活，只是学会了不再逼问自己一些所作所为的意义。而只专注于当下当刻我能做到的是什么，不过多地向外界索取，而是向内延伸。记得在来参加这次白岩松演讲的地铁上，我正在看史铁生先生的《病隙碎笔》，里面有段有关生命的意义的一段话，我抄在了小本子上：生命的意义本不在向外的寻取，而在向内的建立。那意义本非与生俱来，生理的人无缘与之相遇。那意义由精神所提出，也由精神去实现，那便是神性对人性的要求。这要求之下，曾消散于宇宙之无边的生命意义重又聚拢起来，迷失于命运之无常的生命意义重又聪慧起来，受困于人之残缺的生命意义重于看见了路。

演讲结束后，一大群同学涌向白岩松离去的方向渴求着签名和合影，前排的妹子也涌向了人群。我一直都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因为在这长达近一个小时的演讲中，我也没想到前途和意义在哪里。在离开的时候，突然就想起了尼采的一句诗：自从我放弃寻找，我便寻找到了一切。这也许可以算的上是一个好的答案。

如果这句诗拿来做答案实在牵强的话，那么，我还想说：我想尽量在不追求意义的前提下，坚持做一些想做的事，坚持一些令我甜蜜的理想。不知道这样答案，能不能让妹子愿意加我微信呢。

来源邀稿：苏听风去听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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