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启文：河床的命脉

聂  茂

(选自中央编译出版社《名作家博客100》)

 

 陈启文是我的兄弟，也是我敬重的有个性、有血性的作家。他曾送给我一本小说代表作《河床》以及一本散文集《季节深处》。但直到今天，我没有写过有关他作品的片言只语。虽然他对评论并不在乎，但我还是有些愧疚。

 他的博客背景很有意思，是一幅关于城市的水彩画，画中高楼矗立，绿树成荫，一带长廊横在中央，最右边是一排水龙头，其中一个水龙头还在不停滴水。我说不出这有什么特殊含义！只能理解为这是陈启文的印象城市空间吧。

 陈启文是湖南临湘市人，同在湖南文学圈，多年之间我们都有交往，他是一位老实做文章的人，性格直爽，为人实在，对文学有难得的真诚。陈启文做过很长一段时间的自由撰稿人，以笔为锄，卖文为生，实在难得。两年前他把户口迁出，成为东莞文联的引进人才，生活稳定后，创作如鱼得水，佳作迭出。他是好客之人，博客设置了一些作家博客的链接，应该都是文坛好友，317678[1]的点击量说明很多人关注他。让我格外注意的是他专门设了一条公告，发布的是“著作权声明”，是2013年4月份才发的，原来他的文章被堂而皇之地发布到了报纸上，他却不知道。这样的事情不是第一次，原本他也不想计较，可是，一次次发生，这是对作者的不尊重，他还是有些不快。按他的话说，他是纯粹靠文字“讨生活”的人，出版者不在乎那点钱，他还是在乎的。这也说明了他的难处。[2]

在这个众声喧哗的时代，陈启文对报告文学有一份珍贵的坚持，要知道，报告文学在所有的文学题材中算得上最吃力不讨好的一种，正如陈启文所说：“一个报告文学写作者的辛酸与苦楚，个中滋味惟有寸心知。”[3]

报告文学讲究真实性，要实地采访、搜集资料，甚至像搞科研一样整理分析，不像写小说，可以坐在屋子里天花乱坠去创作，所以，报告文学工程浩大，更像是体力活。这还不是最致命的！最难的是写报告文学难以出彩！很多人眼里报告文学应该是冷门文学题材，除了专业文学领域专注，普通社会大众一般是不怎么看的，最受欢迎的还是小说，所以，报告文学可以很出彩，却难出名。仔细看看当代文化圈，没有哪一本报告文学是畅销书，也没有报告文学家是世人皆知的名人，自然，报告文学作家也就发不了大财，搞报告文学就是和名利过不去。

“当我又一次出发时，一位风头正健的青年作家疑惑地问我，为什么要写报告文学？我能感觉到他的惋惜，他的一片好心我也理解，一个正在走向天命的人，应该抓紧时间写几部属于自己的作品，譬如说潜心创作几部长篇小说，这才是文学的正途与大道。而报告文学，在很多人眼里并不是纯文学。必须承认，在很长时间里，我一直是一个职业虚构者，我也更愿意生活在虚构之中。但在我从不惑走向天命之际，有越来越多的东西逼着我去直面绝对不能虚构的现实。”[4]

陈启文耐得住寂寞，独自上路，默默耕耘，写出了很多有影响力的大作，长篇报告文学就有《南方冰雪报告》、《共和国粮食报告》、《问卜洞庭》、《命脉——中国水利调查》等。其中，我对《南方冰雪报告》印象比较深刻，时值2008年南方冰雪灾害，整个湖南社会陷入一片白色恐慌，在政府和人民的共同努力下湖南人战胜了这场冰灾。事后，出了几部关于冰灾的报告文学，陈启文写的是铁路系统的冰灾报告，就是《南方冰雪报告》；我负责的是高速公路系统的冰灾，名字是《回家——2008南方冰雪纪实》[5]。所以，感同身受，我很清楚要做这样一本报告文学需要走多少路，下多大功夫，花多少时间和心力。

为何陈启文对报告文学有这样的坚持？这可能就是他的耿直和信仰。他说：“一个优秀的作家，重要的是走进自己的内心。”他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

“越是题材重大、越是关注民生的报告文学，越是被有意无意地忽视了……我深知自己只是人微言轻的一介小民，虽是小民，却又从未忘记我们这个国度是‘人民共和国’，我也是共和国的一个公民。而在叙述方式上，我几乎没有选择，我的叙述只能随着河流而推进，在对流水的追溯中一点一滴地慢慢建立。”[6]

这是属于陈启文的一份家国情怀，这也是他的报告文学的良心！

位卑不敢忘忧国！这是湖湘文化的大义，更何况陈启文算得上士大夫！

陈启文的耿直正是源于他对文字的质朴的信仰。陈启文是位质朴的作家，看看他的博客头像就清楚，两抹淡淡的八字胡，面容温和，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眼中写满安详。他的性情是极好的，他做文章也如他的做人，难得淡泊。

最能体现陈启文淡泊的是他的散文！陈启文是报告文学作家，也是难得的散文家，是冰心散文奖和老舍文学奖的获得者。我喜欢他的报告文学，我更喜欢他的散文，文字质朴，感情细腻，意境高远，有着丰厚的人文情怀。我曾经有过这样的经历：心烦意乱的时候阅读他的散文，读着读着人就沉静安稳下来。

当然，陈启文的创作不仅局限于报告文学和散文，他也写小说。

他的博客名称是“江州义门陈启文”，这个名字就和他最新的长篇小说有关。

他最新出版了家族长篇小说《江州义门》，写的是江西陈氏的历史，以宗族思想为脉络，从东汉末年，陈翔、陈实和陈蕃陈氏三大名士，一直写到现代的陈宝箴、陈衡恪、陈寅恪三父子，记录大历史中的小历史，在小历史中书写大历史，陈家的血脉和祖训延续几千年，中国的文化也传承了几千年。洋洋洒洒五十多万字，看得出，陈启文也有他的“野心”。小说跳出了一般创作技法，陈启文直接介入到小说当中，有叙述也有议论，读来更像是一部厚重沉郁的散文叙事。

“江州义门”这也是陈启文的祖籍，小说更像是他对家族情怀的皈依！

无怪乎他的博客名称为“江州义门陈启文”。

小说也好，散文也好，根本意义上来说，陈启文还是一位报告文学作家。

我以为，他的灵魂就是属于报告文学的。

陈启文有这样的深情告白：“我们对这种关注民生、关注我们最基本生存问题的所谓‘重大题材’真的关注够了吗？客观公正的报告文学之所以得不到客观公正的评价，只能说我们对报告文学的评价体系以至于我们的价值观本身已失去了最基本的公正，甚至发生了致命的倾斜。而在这种倾斜的状态下，要恪守所谓公正的立场是多么难，要恪守独立调查、独立思考的立场又有多么难。”[7]可是，无论有多难，陈启文一直都在坚持着他的报告文学。我相信，无论前面的路途有多远，无论前面的跋涉有多艰难，他依旧会义无反顾，奋力前行，无怨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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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聂茂，原名陈庆云，归国博士。湖南祁东人。曾在鲁迅文学院、复旦大学、湘潭大学和新西兰The University of Waikato深造。长期在媒体一线从事编辑、记者工作。现为中南大学文学院教授，主要从事现当代文学、新闻传播学研究。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湖南省作家协会理事、湖南省评论家协会理事、湖南省青联委员以及湖南省委宣传部文艺阅评员等。

 

名作家博客100 

聂茂 著

（本书由中央编绎出版社2014年3月出版）

 

目录

 

前言

一、网络的力量与文学的变迁/5

二、博客文学的生存样态/7

三、名作家博客的精神书写/10

四、名作家博客的文学影像/12

五、本书的主要内容与价值/14

 

第一章牛气冲天：新浪名作家博客四大名博

1韩寒：三重门外的赛车手/17

2郭敬明：小时代里的弄潮儿/19

3郑渊洁：皮皮鲁之父/22

4叶永烈：小灵通漫游未来/24

 

第二章 风光无限：全国文学大奖得主博客

 

一、茅盾文学奖得主博客

5莫言：红高粱地里的蛙/29

6阿来：尘埃已经落定/31

7麦家：解密暗算的人/34

8刘醒龙：生命高原的天行者     36

 

二、鲁迅文学奖得主博客

9徐坤：春天的二十二个夜晚/40

10熊育群：寻找路上的祖先/42

11田耳：一个人张灯结彩/45

12衣向东：吹满风的山谷/47

13葛水平：喊山的歌者/50

 

三、全国少数民族文学创作骏马奖得主博客

14郭雪波：草原狼孩/53

15格致：梦里世界两重天/56

16李进祥：孤独的清水河/58

 

四、全国优秀儿童文学奖得主博客

17曹文轩：草房子上的红瓦/61

18汤素兰：笨狼的故事/63

19杨红樱：淘气包的男生日记/66

 

第三章与时俱进：老作家博客

20周国平：生命如花的妞妞/69

21张贤亮：镇北堡主的灵与肉/72

22梁晓声：今夜有暴风雨/74

23冯骥才：老而弥坚的神鞭/77

24柯云路：大观园的夜与昼/79

 

第四章各领风骚：中年作家博客

 

一、小说家博客

25北村：周渔的火车/83

26毕淑敏：生命线上的红处方/86

27残雪：山上的小屋/88

28方方：弥足珍贵的风景/91

29陈应松：村庄是一蓬草/94

30谈歌：来自大厂的冲击波/96

31王朔：玩的就是心跳/99

32王跃文：国画外的大千世界/101

33陆天明：大雪无痕有乾坤/104

34刘慈欣：属于地球的三体往事/106

35邱华栋：夜晚的诺言/109

 

二、散文家博客

36洪烛：穿着草鞋的浪漫骑士/112

37苏北：灵狐/115

38彭学明：庄稼地里的娘/117

39郭文斌：寻找安详/120

40谢宗玉：田垅上的婴儿/122

41刘亮程：一个人的村庄/125

 

三、诗人博客

42于坚：尚义街六号档案/127

43荣荣：风中的花束/130

44翟永明：一个女人的白夜谈/133

45聂沛：手握一滴水/136

46李少君：河流与村庄/138

47傅天虹：黑云背后的蓝天/141

 

四、报告文学家博客

48杨黎光：抚慰没有家园的灵魂/143

49何建明：一个大写的国家/145

50李春雷：钢铁是这样炼成的/147

51陈启文：河床的命脉/150

 

第五章精彩纷呈：青年作家博客

52安妮宝贝：告别薇安/153

53冯唐：万物生长/156

54李师江：逍遥游/158

55饶雪漫：离歌/161

56宁财神：武林外传/163

57卫慧：上海宝贝/165

58棉棉：吃糖的素食者/167

59蔡骏：荒村公寓里的病毒/170

60徐则臣：通向乌托邦/173

 

第六章青春无敌：80/90后作家博客

61张悦然：脚穿红鞋的誓鸟/176

62笛安：龙城走来的灰姑娘/179

63孙睿：草样年华/182

64春树：不羁的北京娃娃/184

65郑小琼：在黄麻岭独自浅唱/186

66莫小邪：醉在人间/190

67安意如：人生若只如初见/192

68蒋方舟：第一女生/194

69李军洋：开往青春的火车/196

70林卓宇：琉璃街/198

 

第七章大家争鸣：文学评论家博客

71朱大可：先知先觉的神话时光/201

72李敬泽：重建伦理的故乡/203

73雷达：灵性激活历史/205

74张颐武：新世纪的隐喻/207

75谢有顺：我们并不孤单/210

76陶东风：转型社会与当代知识分子/212

 

第八章众声喧哗：网络作家博客

77当年明月：明朝那些事儿/216

78天下霸唱：鬼吹灯/218

79流潋紫：后宫里的女人们/220

80南派三叔：盗墓笔记/223

81慕容雪村：今夜请将我遗忘/225

 

第九章炎黄骄子：境外华文作家博客

 

一、香港作家博客

82李碧华：霸王别姬/229

83温瑞安：四大名捕/231

84梁凤仪：醉红尘/234

85蔡澜：附庸风雅/236

 

二、台湾作家博客

86琼瑶：花非花雾非雾/239

87刘墉：冷眼看人生/240

88胡因梦：胡言梦语/242

89张大春：城邦暴力团/245

90骆以军：西夏旅馆/247

 

三、澳门作家博客/249

91姚风：瞬间的旅行/249

 

四、海外华人作家博客

92徐贲：赢得尊严的公共生活/251

93唐师曾：一个人的远行/253

94房晓辉：北欧中国研究站/256

95毛丹青：日本虫子/258

96严歌苓：金陵十三钗/260

97蒋丰：架空的革命/262

98洪晃：无目的美好生活/265

99桐华：步步惊心/267

100虹影：饥饿的女儿269

 

参考文献

一、文献与资料/272

二、100名作家博客网址/276

 

后记/28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