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读书

[英]培根 著  曹明伦 译  次先生批改

    读书之用有三：[用一提示总结为冒子，更显豁，不拘泥原文形式，也与王译区别开来]一为怡神旷心，二为增趣添雅，三为长才益智。怡神旷心最见于蛰伏幽居，增趣添雅最见于高谈雄辩，而长才益智则最见于处事辨理。[三句并列，第三句为求变化，加“而”与“则”，好]虽说有经验者能就一事一理进行[“进行”省去，更简洁]处置或分辨，但若要通观全局并运筹帷幄，则[“则”可省]还是博览群书者最能胜任[“最能胜任”已很好，但改为“为佳”呢？用“还是……为……”句型]。读书费时太多者皆因懒散[“闲惰”，加此二字，求与后面四字句相匀称]，寻章摘句过甚者[此处加一“徒”，可表培根之意]显矫揉造作，全凭书中教条断事者则乃[加“一纯”，更强调]学究书痴[“也”，加此一字，与“乃”相配，更显决断语气]。天资之改善[“天资之改善”，可否改为“禀性之养成”]须靠读书，而学识之完美[“美”可改为“善”]须靠实践[“实践”改为“践履”这一较老气之词，熊十力、冯友兰等人解放前书中多用，“实践”太现代了]；因天生资质犹如自然花木，需要用学识对其[“对其”二字，可省]加以修剪，而书中所示则往往漫无边际，必须用经验和阅历界定其经纬[“经纬”二字，绝佳]。讲究实际者鄙薄读书，头脑简单者仰慕读书，惟英明睿智者[加“则”，与第四例意同]运用读书[“运用读书”不太顺，是否改为“读书自用”，仿古人“师心自用”一词]，这并非由于书不示人其用[“用”字可省]法，而是因为其用[“用”可省，同上]法乃一种在书之外并高于书本[“在书之外并高于书本”可改为“超逸于书本”，显得更简洁，也古雅些]的智慧，只有靠观察[改“观察”为“静观”，也显得古雅些，邵雍、王国维等多用]方可得之。读书不可存心[“存心”改为“刻意”是否好些？]吹毛求疵，不可尽信[“尽信”改为“盲信”行不行？]书中之论[“论”改为“理”，好不好？]，亦不可为己言掠辞夺[改“夺”为“攘”，用《孟子》攘鸡者故例]句，而应该斟酌推敲[改“斟酌推敲”为“字斟句酌”，求与后“钩深致远”句法同]，钩深致远。有些书可浅尝辄止，有些书可囫囵吞枣，但有少量书则须细细咀嚼，慢慢消化；换言之，有些书可[“可”字省]只读其章节[加“即可”]，有些书可[“可”字省，与上同]大致浏览[加“便罢”]，有少量书则须通篇细读[“通篇细读”可否改为“纵横爬梳”]并认真领悟[“认真领悟”可否改为“心领神会”]。有些书还可以请人代阅，只取代阅人[“代阅人”可改为“其”]所作摘录节要；但此法只适用于次要和无关紧要的书[“的书”改为“者”，好不好？]，因浓缩之书如蒸馏之水淡而无味[“淡而无味”王氏已用，为区别可用“过于寡淡”]。读书可使人充实，讨论可使人敏锐，笔记则可使人严谨；故不常作笔记者须有过目不忘之记忆，不常讨论者须有通权达变[“通权达变”古意盎然]之天资，而不常读书者则须有狡诈诡谲之伎俩，方可显[“无知”者人均不愿“显”，可改为“蔽”]其无知[此处加一“彰”]为卓有见识[“卓有见识”可缩为“卓识”]。读史使人明智，读诗使人灵透[“灵透”为我初见，确实妙]，数学使人精细，物理学使人深沉，伦理学使人庄重，逻辑修辞则使人善辩，正如古人所云：[Abeunt studia in mores，宜把拉丁文原文列出，然后括号内注明汉语]学皆成性[1][此四字，只有如此译，才真是“古人所云”，若“性”前加一“其”字，语气舒缓，更像《孟子》、《荀子》中语。]；不仅如此，连心智上的各种障碍[“心智上的各种障碍”，太冗长，是否改为“种种智障”，我想到草婴译的《安娜·卡列尼娜》的开首“幸福的家庭家家相似，不幸的家庭各各不同。”]都可以读适当[“适当”可改为“相应”。本想改为“相宜”，但下面已用，只好用此。]之书而令其开豁[“开豁”可改为“豁解”]。身体之百病皆有相宜的调养运动[“调养”与“运动”换置，更好]，如滚球有益于膀胱和肾脏，射箭有益于肺部[改为“部”为“脏”]和胸腔，散步有益于肠胃，骑马有益于大脑等等；与此相似，若有人难聚神思，可令其研习数学，因在演算求证中稍一走神就得重来一遍[“重来一遍”可否改为“推倒重来”]；若有人不善辨异[“辩”改为“辨”，比王译更准确。]，可令其[加一“阅”，与“研习”适成二字句]读经院哲学，因该派哲学家之条分缕析可令人不胜其烦；而若是有人不善由果溯因之归纳，或不善由因及果之演绎，[上二句，是否可省“之归纳”与“之演绎”六字，并省后一“不善”，把二句并作一句，显得更简洁。因为“由果溯因”即“归纳”，“由因及果”即“演绎”，同义反复。再者，“由果溯因”之“由”为与后“由因及果”相区分，换成“执”字更好；“由因及果”之“及”可改为“导”，显示演绎之意。全句改后，为“而若是有人不善执果溯因或由因导果，”]则可令其阅读[改“阅读”为“审察”，以免与上“阅读”重复]律师之案卷[“卷”改为“牍”]；如此心智上之各种毛病皆有特效妙方。[“如此”前的分号可改为句号，因前面是例举，后面是总结。最后一句，可改为“心智毛病虽形形色色，但良方妙药足以除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