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解救的童工 被表达的童工
(2016-11-23 13:11:48)
在一个现代服装之都,竟有成批量的非法童工出现,的确让人错愕。这些童工,老板对他们打骂自如,予求予取,跟夏衍先生笔下的包身工差堪相似,“他们的身体,已经以一种奇妙的方式包给了叫做带工的老板。”他们做牛做马,做砖做瓦,从贫困中来,到黑暗中去,在被压榨中一天天长大。
  没错,看到视频的人都会出离愤怒,进而指责监管部门的不作为:如果监管触角能及时下沉到这些不规范的小作坊,他们还敢使用童工吗?
  或许不会这么明目张胆。因为服装厂老板通过暴力欺压的方式逼迫童工劳动,已经涉嫌多种违法犯罪,要承担法律责任。
  只是,当舆论痛斥服装作坊老板无良、呼吁监管部门解救童工的时候,童工的真实感受到底是什么?这些童工确实是被黑中介骗来的,但视频中被暗访的他们,几个人的表情却是平静甚至是说笑的。这是因为麻木,还是本就觉得,即便被压榨,能拿到工资,也是可以接受的?
  报道提及,这些童工主要从西南地区招进,中介说,西南地区的工资水平较低,一个工人能一个月拿两千块钱就不错了,而东部地区不一样,普通服装工人可以拿到更多。也就是说,在常熟非法服装厂的童工,是可以拿到不错的工资的。
  呆在偏远山区与受虐待但能挣到工资的生活相比,童工更想要哪一种生活,这则报道没有说。但以前却有相同的案例可供参考。
  2014年一批凉山童工被遣返后,一些童工却说自己“倒霉”。因为“在外打工总能吃饱饭,总比受穷好。”主流社会苦心孤诣做的事,于他们而言却可能是打掉了饭碗,这是何其荒诞的一幕?所谓悲剧,在他们身上以一种可疑的面目显现了。
  在一波又一波关于底层悲剧的讨论中,悲剧当事人往往是沉默的一方,被表达的一方,主流社会所定义的正义、良知、法治,在他们那里到底意味着什么,很少有人能设身处地地思考。视频并没有呈现童工到底对这项工作感受如何,从始至终都是在向外界传递一种童工被压榨、被胁迫的印象,童工是作为一种被观察的对象而存在的,而非是一种可以也应该发言的主体。
  现在非法服装厂老板已被控制,童工被解救,但解救以后呢?正如著名印度裔经济学家巴苏所言,在极端贫困条件下,如果只是强制禁止童工,而没有政府和社会的救济措施跟进,对孩子随之而来的很可能是更严重的饥饿和身体伤害。所以,常熟的童工被解救后,地方政府该如何提供可持续的救济措施,才是更值得关注的。
  □王言虎(媒体人)
23  日  新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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