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军文：社会企业是什么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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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7年6月11日晚，首届中国社会企业奖颁奖典礼在北京隆重举办，11个奖项正式揭晓。中国社会企业奖是具有国际领先理念、面向中国社会企业的最高奖项，由中国社会企业与社会投资论坛发起，于2016年11月正式启动，引发了业内和社会各界高度关注。

　　正 文

　　对于大多数中国人而言，“社会企业”这个名词是非常陌生的。其实早在1978 年，英国人Freer Spreckley 就已正式提出“社会企业”这一名词，全球最大的社会企业家支持网络“阿育王”的创始人Bill Drayton 先生也是在上世纪70 年代后期首次定义了“社会企业家”概念，2006 年，孟加拉的尤努斯教授成为了首位获得诺贝尔和平奖的社会企业家，他创办的“格莱闵银行”旨在消除贫困。

　　英国是最早倡导社会企业的国家，也是目前公认的社会企业最为发达的国家。1972年英国贸易与工业部将社会企业定义为: 社会企业是把社会目标放在首位的企业，其盈余主要是用来再投资于企业本身或社会/社区，而不是为了替股东或企业持有人谋取最大利益。在我国，香港社会企业资源中心的定义是：社会企业不是纯粹的企业，亦不是一般的社会服务，社会企业透过商业手法运作，赚取利润用以贡献社会。它们所得盈余用于扶助弱势社群、促进小区发展及社会企业本身的投资。它们重视社会价值多于追求最大的企业盈利。

　　社会企业的特征

　　1、社会企业具有的经济特性和企业特性。社会企业与像基金会这样的传统非营利组织不同，社会企业通常不把倡导性活动作为主要目标、不对金融资源进行再分配，而是在可持续的基础上直接参与商品生产和向人们提供服务。社会企业是由一群人自愿创立的，由他们按照自治的框架进行管理。建立社会企业的人全部或部分地承担项目的风险。与绝大多数公共机构不同，社会企业的财务能力取决于其成员和工作职员获取充足资源的努力程度。与大多数非营利组织一样，社会企业也可将货币资源和非货币资源、志愿者活动和带薪工作组合在一起，但是其活动要求使用最少数量的带薪雇员。

　　2、社会企业在组织形式上的混合性特征。我国学者认为,社会企业在组织形式上表现为私人企业与非营利组织的混合性，社会企业必须具备以企业战略和社会 目的为共同目标的特征，在组织运行上表现为同时具有公益性和经营性，在组织形式上具有边缘性和跨组织的特点。跨组织和边缘性指社会企业在组织结构中的位置，并不是所有的非营利组织和企业都同时具备经营性和公益性，只有那些位于企业和公益组织之间的组织才能具有这样的条件。在组织目标上，社会企业寻求经济目标和社会目标的双赢，宗旨是为了实现某种社会目标，解决某方面的社会问题，比如创造就业、带动社区经济复苏等。

　　3、社会组织具有非营利特征。社会企业不仅包括完全受非分配性约束的组织，也包括一些国家中的合作社等组织，这类组织仅仅在有限程度上分配利润，避免利润的最大化行为。比如法国的达能合资企业，它将企业利润率控制在一定范围，并将 99%的利润用于再投资，股东只保留 l% 的利润。社会企业的财产不属于组织的创设者，也不属于该组织中的任何工作人员，属于机构所有，或者归社区所有。社会企业的资产不能以任何形式转变为私人财产，不属于某个人或者某几个人所有，是一定意义上的“公益或互益资产”。

　　4、以自治 、民主为组织管理的模式特征。由于治理结构的多样性, 社区企业可能归属于它们的用户或者客户、员工、托管人或公共机构所有。在这里人们通过自治的方式，实现组织的良性运转。同时，社会企业也因此建立了一种新的、主动性的社会福利机构。它鼓励服务对象更多地为自己的生活负责，在组织中履行一定的工作义务。这与传统福利国家制度中单向的、被动的模式完全不同。这种自主的、灵活的、富于奉献精神的管理模式,正是社会企业在资源匮乏的情况下仍能提供高质量、低成本服务的重要原因。

　　社会企业的分类

　　1、从组织动机导向角度划分，社会企业分为使命中心型 、使命相关型和使命无关型三类。使命中心型社会企业是指企业的经营活动以组织的使命为中心，以自筹经费的方式运营并实现其使命。这种类型的社会企业往往雇佣弱势群体以推动社会就业。使命相关型社会企业是指企业从事的经营活动与组织本身的宗旨使命有密切的联系。这类社会企业一方面创造社会价值，另一方面也通过创造经济价值补贴社会项目投资或运营费用。其普遍运营方式是社会服务商业化。使命无关型社会企业是指企业从事的经营活动与组织的使命无关，创立此类社会企业就是为了通过创造经济价值来补贴社会项目投资和组织运营费用。比如国际慈善组织——救助儿童，该组织致力于“及时而持久地改善全世界儿童生活状况”。

　　2、从社会创新的角度划分，可以将社会企业分为就业型、创业型两类。就业型社会企业旨在吸收贫困人群就业，让残障人士、无业青年等市场体制下的边缘人群获得工作机会，实现自立。比如台湾的 “身心障碍者庇护工场”。创业型社会企业则与社会创新紧密联系，能够解放那些被旧观念、旧手法束缚的社会资产，增大社会的财富总量，并且让受益群体的范围扩大到那些被长期排除在市场进程之外的个人和群体。

　　3、从公益项目与商业行为之间的关系来划分，可以把社会企业分为重合式、交叠式、分离式三种类型。重合式将公益项目与商业行为融为一体。直接向目标服务对象低价销售所需的服务，并向不同购买能力的对象实施差别收费以实现服务目标；帮助目标服务对象连通市场，如帮助其开发产品，获得更高利润加成等；雇佣目标服务对象从外界创收，帮助其解决就业等社会问题；通过直接向目标服务对象提供创业所需的资金、技术等方面的服务获利。交叠式则是公益项目与商业行为不完全统一，但有一定重叠。通过出租建筑、土地、设备等有形资产创收；利用公益事业中积累的方法论、 知识/数据库、关系网、品牌等开展对外咨询、调研、出版等业务创收；社会企业可以通过帮助商业企业开发、销售满足目标对象需求的服务/产品获利，同时实现社会价值和商业价值。分离式则是商业行为与社会企业的宗旨无关。公益事业与商业活动仅靠资金资助为联系纽带；公益事业的目标服务对象通常与经营活动并不直接相关；商业业务与公益事业在组织架构上从属不同的业务单元，或是两个独立的法人实体。

　　社会企业的发展策略

　　当前,我国进入社会转型期，大量社会问题凸显,产生了不少的弱势群体。因此，可以根据自身国情实际，借鉴世界先进社会企业的成功经验，制定推动社会企业发展的法律及政策措施。

　　1、营造良好的发展社会企业的文化氛围。要大力宣传推广社会企业的观念和成功案例，提高民众的社会企业意识，创造社会企业发展的良好文化环境。通过网络媒体、平面媒体和电视台展开对社会企业的普及、讨论、规范和引导。加强民众对社会企业的认识和表彰社会企业家的成功，向其他非营利组织和商业企业推荐社会企业的成功模式。在加强企业自律的基础上，发挥媒体对社会企业的规范与监管，发挥各行业协会和商会的监管作用。

　　2、建立规范引导社会企业发展的法律体系。要确立社会企业的法人制度，对社会企业专门立法，并通过修改现行法规，把社会企业纳入法律框架内,并在条件成熟的地方可研究制定有关促进社会企业发展的地方性法规，从而逐步以法律形式完成社会企业的法人制度建设。在大量调查研究的基础上对不利于社会企业发展的法律进行修正,并制定符合我国国情的社会企业法律体制，努力营造社会企业发展的法制环境。

　　3、加快建设适应社会企业发展的行政管理体制。政府需要改革现行的行政管理体制，放宽社会企业的准入范围，降低社会企业的准入门槛，将社会企业纳入特殊社会组织的管理范畴，按照一定的标准对社会企业实行公益认证制度，为社会企业提供易于识别的法律身份、合法的注册途径以及允许非法人社团注册成为合法社会企业，从而建立业务主管部门与民政部门之间协调与统一的社会企业管理体制，更好地发挥社会企业公益性和灵活高效的特点。

　　4、培养符合中国国情的社会企业家队伍。我国应该借鉴外国经验，加强相关制度建设，为社会企业创业与发展提供一个良好的制度环境，使拥有社会企业家精神的人能够有足够的空间施展其才能，实现从以社会企业家的个人魅力维持生存到依靠制度建设实现发展。要加强建立培育和适应社会企业家成长的政策,如就业政策鼓励支持青年人进行自主创业，并且通过自主创业使青年人能够对他们自身及对社会承担起更大责任。

　　社会组织在中国未来

　　社会企业虽是新生事物,但它是担负着经济发展与社会公益双重任务的社会协调组织,必须引起切实的重视。西方国家的先进实践经验给我们的启示可以使我国社会企业少走弯路。中国的社会组织不能只靠政府，还要结合自身实际，将社会企业与企业运作的商业模式结合起来研究，建立和完善适合我国国情且促进社会企业发展的政策和制度，发挥社会企业的最大效应，推动我国社会稳定、经济发展和社会繁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