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故辅国大将军荆州都督上柱国嘉川公周君碑文并序》考
八亩台人
2018年 11月
http://s11/mw690/002h18Huzy7pjNJS0t44a&690
唐显庆三年(658)刻立。原仆于礼泉县烟霞乡西二村东北周护墓前,1964年发现,1974年掘出,翌年移入昭陵博物馆。 碑为螭首,身首高341厘米、下宽111厘米、厚37厘米。
额篆题“大唐故辅国大将军上柱国襄公之碑”。许敬宗撰,王行满书。
正书33行,行84字。碑身中部断裂,书体遒劲古朴,惜左部三分之一字多磨灭。 周护两《唐书》未为立传。书者王行满,亦为当时知名书家。
一.《
大唐故辅国大将军荆州都督上柱国嘉川公周君碑文并序》
侍中太子宾客 弘文馆学士 监修国史 上柱国高阳郡开国公 许敬宗 撰
门下录士 王行满 书
盖闻有道可尊,二八光于帝载;有功可大,四七构于皇业。建国者由之以成务,兴化者凭之以入神。是故元首末肱,事符一体,补天立极,咸资十乱。若乃智协昌运,经著经纶,推毂远图,驭日车而善阊喅。披榛霸邸,张乾宇而纽星辰。内总五兵,外兼四岳,跨前修于绝代者,其在嘉川公乎!公讳护,字善福,其先汝南人也。昔[炎]行中圮,随运济江。八叶祖思齐,从宋高帝平姚氏于关中,留镇京师。陷于赫连勃勃,因而仁魏,家于华州。缅惟西伯配天,掩荒岐而纪号。北军绾玺,遂安刘而著勋。丘园不拔,变体大易之贞。仁孝兼弘,盘履先王之躅。或有移书介子,禁火而销讹。托好老生,传清净而敦俗。由兹以降,擅汝颖之多奇。代袭英贤,为中州之冠族矣。曾祖仰,后魏广平郡守、度辽将军。从武帝入关,仍为西渭州刺史。时逢运缺,情笃岁寒。巨猾蛇吞,追皇舆而纵镝。位鹿走,执戎羁而拥树。喆扶天驷,幸达神皋,鼎祚少延,喇君致力。祖庆,周开府仪同三司、许州司马、上蔡县公。茂功华胄,家承宠禄,忠臣遗烈,门济英猷。赞务匹海沂之康,开国协龟蒙之祉。父儒,隋仪同三四骠骑将军、渠州刺史、金紫光禄大夫、乐陵郡开国公。府陷沙漠,牙列从骠之侯。州带星桥,俗咏中和之乐。既而道光遗白,训阐近朱。义方所渐,知高门之可验;闻礼有徵,信后大之无忒。公擢英芳御,发浚灵源。由琬丽昆峰,珠玑之耀清汉。克岐自绮,不弄在髫。控竹为军阵之娱,怀橘作爰书之戏。机神迥秀,风韵早奇,州党兢称,声望俄远。离经辩志,凌蹂佩彘之曹。习艺取睽,含孕吟猿之技。论兵则千里制胜,学剑则万人非抑。前瞻寇耿,每用自方,远鉴崔庞,谓为无愧。交则一时雄杰,谈必四海名流。负佐命之才,怀济时之略。睹麟初泣,悲丧乱之方始,闻鸡起舞,喜风云之可期。故知伊吕降生,非夏殷之器,关许载育,实汉魏之资。兆发冥符,诚不虚矣。仕隋起家左亲侍,仍迁大都。炀帝亲董戎律,问罪辽东,公执戟前驱,邀功海北。授朝散大夫,除左御卫鹰扬郎将。既乃大盗群飞,中原瓦解,丘墟遍于宇宙,黎庶尽于兵荒。清惊南巡,同苍梧之有去;宸辰北旷,类永嘉之乏主。俄而,圣历龙兴,神兵电发,有次河曲,将定关中。公赴八百之期,膺三杰之运,杖策而谒天子,借箸以算诸候。一见 龙颜,即同鱼水。蒙授正议大夫、行军总管。即从戎麾,先开右地,亲当矢石,首定京都。牧野既清,隆周之命斯集;咸阳先据,大汉之业斯成。上宣天地之功、下预山河之誓,方之自昔,莫之与京,转授银青光禄大夫。太宗光启代藩,肇开莫府,文武寮属,妙选贤能,擢公为左统军。于时薛举久跨汧陇,屡窥畿甸,兵逾齐万,气盛隗嚣。再从元戎,频破凶丑,加授柱国。四年,刘武周北引荤戎,南侵汾晋。既袭韩王之寇,方挻代相之祸。复从讨平,用静氛祲,转授上柱国、内马军总[管]。王充负固嵩洛,拥甲周韩,结援江淮,连纵赵魏。既擅董卓之威,方肆王弥之毒。蓄徒养锐,有志扣关。诏元帅秦王亲致天罚。窦建德以辅车叶契,唇齿共忧。乃罄三晋之兵,越九河之险、凶逾僭石,众等伪燕。将解金[墉]之围,忽至城皋之口。公喆从干戈,东西奋击,神谋一运,妖寇两擒。大略之勋,允归英勇,封嘉川县开国侯。寻进为公。加位三品,以彰殊绩。九年,太宗御极,迁左千牛将军。栏锜职修,宣条是寄,出为黎州刺史。历徙黔二府都督。遗爱在甿,去思彰股肱之郡;清风成颂,来墓结巴渝讴。十年,又为右武卫大将军。廿一年,奉 敕于洛阳留守。廿二年,转右监门大将军。永徽二年,授右武卫大将军。三年,转右武侯大将军。其年,奉 敕职望优隆,体局详正。久参八校,端肃可嘉。兼牧三州,情寄斯在,可检校洛州刺史。四年,徙左领军大将军。又特令检校东宫左右厢宿卫兵事。公拥旄藩翰,冠王赵之能。巡卫禁闱,彰辛李之效。是用风允洽,眷遇隆。六年,降诏曰:周室命官,膺爪牙者方邵。汉朝启运,预心腹者良平。命卿之攸归,御侮之寄斯属。左领军大将军护,体用沈远,操履贞正,宣效出内,绩著艰虞。可迁左骁卫大将军,进封嘉川郡公,食邑二千户。显庆年,銮驾东幸。公侍卫辇跸,并喆从储闱。通籍两宫,远届瀍洛。以季谢礼及悬车,乃抗疏辞荣,用全止[足]。诏曰:冯异崇让,功披荆棘。田豫知止,情安钟漏。前史称其高致,昔贤以为美谈。左骁卫大将军护,强确,体局沈整。府朝初建,早蒙驱策。勤表艰虞,诚著始终。亟剖符于万里,屡及悬车,表求致仁,宜加优秩,遂其雅怀,进位镇军大将军,禄赐等并同京官职事给,仍朔望朝参。于是栖闲素里,养性虚室。释荣利于人间,任逍遥于物外。散黄金而命,览玄经而纵心。细柳甘棠未(下泐十字)掩桑榆之晖。以其年十一月九日遘疾,薨于私第。春秋七十有五。圣情轸悼,数日辍朝。丧事所须,并令官给。兼赐东园[秘器,吊殊伦。惟旧思贤,又加追赠。诏曰:庸会旧规(下泐十三字)厚干委质霸府,夙属勤诚,入典禁外,咸著声绩。奄从化往,有悼于怀。可赠辅国大将军、荆州都督。赙七百段、米粟七百石。葬事(下泐廿二字)方监[护]丧事。以显庆三年岁次戊午四月癸丑朔九日辛酉部葬昭]陵。既而名(下缺十九字)山府纳海量(缺二十字)之外盖自矣。然蒙轮扛鼎之材绝彼人类喎喏鹏之翼,历昏季之朝,韬管乐之光,伫会昌之远。及义旗兵起,以若归业肇基(下缺十字)草昧著(下缺六字)五臣(下缺八字)作镇,望四岳以临藩。疏社锡珪,跨五候而建国。宣威禁旅,必以忠信是称。敷政王畿,屡以循良见赏。方图金契,像云台。岂直一代臣,(下缺三十九字)期方筑祁连之山,宜旌兰菊之美。凭实录,勒此丰碑。其词曰:(以下六行全泐)
碑称周护“家于华州”,却仍以汝南为郡望,这在唐人碑志中是常见的。但是,周碑的此段文字记述、关连着重要的历史事件:碑文追述周护的远祖曾随晋室南渡,即所谓“昔[炎]行中圮,随运济江”。史称晋以火德王,故知所缺一字为“炎”。碑云:“八叶祖思齐,从宋高帝平姚氏于关中,留镇京师,陷于赫连勃勃,因而仁魏,家于华州。”公元417年,宋高帝刘裕克长安,灭了姚氏后秦,以他的儿子刘义真为雍州刺史,并“留腹心将佐以辅之。”周思齐即留镇京师。后来朱龄石代替刘义真,公元418年11月,匈奴族赫连勃勃攻长安,朱龄石焚长安宫殿,奔于潼关,周思齐陷于赫连勃勃即在此时。后来,勃勃的夏政权为北魏于灭,思齐于是仁魏,因而家于“华州”,汝南周氏原为“中州贯族”,从晋室南渡,又从刘裕北上,遂定居华州。在南北朝时期的社会动乱中,贵族尚且如此,平民百姓流离失所之苦,更可想而知。
碑又云:“曾祖仰,……从武帝入关,仍为西雍州刺史。”系指北魏孝武帝元修太昌元年(公元532年),被斛斯椿胁迫,从邺(今河北省临漳县境)入关一事。(见《魏书·斛斯椿传》)思齐与仰,均不见于史书,但碑文所记与史实相符。从这些记载,可以证明周氏的祖先,虽系“中州贯族”,而在拓拔魏政权中,已属统治阶级上层分子。及至周护的祖父在北周,他的父亲在隋,政治上就已经衰败下来了。
周护“仁隋起家左亲侍”,当是因其父的官阶以“门资入仕”的。隋制有喆卫府,领亲、勋、武三侍。以军功起家的官僚贵族子弟,很多人不因科举入仕,而以“门荫”为“亲侍”或“备身”等进入官场,周护即是一例。又按碑文所记,周护享年为七十五岁,卒年在“显庆年”,下文曰:“鸾驾东幸”,应是显庆二年(公元657年)。据此推算,应先于北周建德二年(公元573年),及隋炀帝即位之年,周护应是三十二岁。其“起家”时如果是二十岁,则约在隋文帝开皇十七年。碑文又曰:隋炀帝用兵于辽东,“公执戟前驱”,是大业八年(公元612年)以后的事。其时,周护已四十多岁,距其“起家”时,相隔约二十年了。碑文还说周护在辽东战场上“邀功”,始得授朝散大夫(文散官,从五品),除左御卫鹰扬郎将(正五品)。这是周护在隋政权中得到的最高官位。当然,从左亲侍一下子就高升至五品是不可能的,中间必然还有迁转晋升而碑文不载。但是,从周护不能承袭他父亲的郡公爵位这一点来看,已可证明他失去隋炀帝的宠信,因此说,周氏己成了一家破落的官僚贵族。
周护在唐政权中也算元从功臣,碑文列述官职勋爵比较详细,但从中看不出有什么赫赫战功,炳炳政绩。晚年多在皇宫宿卫,正如碑文所评价的:“宣威禁旅,必以忠信是称。敷政王畿,屡以循良见赏”。唐初功臣中,类似这样的人不少。贞观、永徽之际,虽然给了功臣们优厚的待遇,但却不让他们历台辅而参与朝政要职,即不任行政职务。唐太宗曾说,选贤任能不以资历,择官以才不以亲疏,实在是一个正确的用人政策。此碑为唐代著名文人许敬宗撰文,许曾修国史,长于写碑文。昭陵墓碑中有《程知节碑》、《马周碑》、《李靖碑》、《尉迟敬德碑》等,都是他撰文,而且均收入《全唐文》一书,惟有《周护碑》文未录。又据宋以来各金石学著录均未收此碑目,已可证明此碑早在宋初或更早些时,即已倒扑入土。
此碑书法精劲秀丽,应列初唐书法上乘,而过去很少有人注意。书碑者王行满,生平事迹不可考。所存书法作品有:《洛阳圣教序》、《韩仲良碑》,均见于清王昶《金石萃编》,加上《周护碑》共有三碑。可异窦众《述书赋》广收同代及前代书法名流佳作,并为之品题,而竟不及行满。晚后一千多年,始有人极誉行满书法曰:“观其用笔端方绵密,俾有姿致,不在遂良之下”。细验周护碑,即可知此说不妄。行满书法能在“端方”之中现出古朴苍劲的功力,给人以庄重大方的感觉;“绵密”之外,又有开朗而不松散,雍容而不板滞的意趣;结体修长,方正得体,字画纤浓疏密适度,可称书法大家。然则,行满为什么名不显于时呢?观其所书三碑皆署衔“门下录士”,从七品上阶而已。很明显,官小职微,故其书法不为当时人所重视。
此碑雕饰与昭陵其它诸碑相同,惟其形体约与李靖碑相等,竟高于房玄龄、马周、温彦博等碑。唐史中谓尉迟敬德的功劳与李靖相仿佛。唐太宗曾定房玄龄为一等功臣,而马周温彦博等又都身为宰相,又都是贞观名臣。其声望高于周护者远矣,而其墓碑形体却比周碑差小;同时,周护碑比嫡出的长乐公主碑、庶出的清河、兰陵两公主墓碑等,也要高大得多。这在等级禁严的封建时代是不多见的现象。这说明在唐初贞观、永徽年间,功臣们可以享有更多的特权,甚至可以超越朝廷的一些规定,达到随心所欲的地步。
周护陪葬昭陵,而《唐会要》所记的周仁护或周护仁,都是对“周护”的误记!
据《元和姓纂》记载:華隂 狀稱十代祖謨 ,自丹陽隨朱齡石入關,
遂居華隂。 隋樂州刺史 樂陵公周儒, 生護仁, 唐右武衛大將軍 洛州長史 嘉川公; 生志珪,
元珪 ;志珪,亳州刺史 ;元珪少府監
,生履順 ,冀州刺史。
不过,周护墓碑记载:
八叶祖思齐,从宋高帝平姚氏于关中,留镇京师。陷于赫连勃勃,因而仕魏,家于华州。
因此,周思齐和周谟,他们什么关系,究竟是谁先居华阴?值得考证。
二
周护的孙子周履洁墓志铭
《大周故益州大都督府郫县丞周君墓志并序》
君讳履洁,字清,汝南人也。汝□侯之後,伯仁十三代孙。远祖因官关右,遂贯本州,为秦人也。弈叶承邦,代建土茅之秩;分符锡宠,家传锺鼎之拢。高祖发,宇文朝上蔡郡守,上蔡郡□;内蕴忠贞,外凌霜雪,钦承礼祀,垂裕後昆。
曾祖德直,金紫光禄大夫、乐陵郡开国公、澧阳、永嘉二郡太守;松筠挺质,节义廉明,温故知新,爱道玩德。褰帷阐化,千里应其嘉猷;露冕垂仁,百城歌其善政。
祖护,□唐起义并州,翼高旗而披荆棘,初开府幕,陪武□以叙初忠。功登录勋,收□西府,转受左千牛将军、洛州刺史、右金吾大将军、左骁卫大将军、嘉川郡开国公,薨赠辅国大将军、荆州大都督,谥曰襄。周室貂蝉,陪於里陌。汉国将相,附彼高园。追旧录功,陪葬昭陵,礼也。山川秀气,自禀日精;文武宏才,共称月角。洛阳京兆,早扇仁风仁,禁卫钩陈,夙怀武略。
父玄,唐左卫中郎将、检校九城宫总监、营缮少匠、尚方少监、右羽林军使、内供奉、皇朝检校兰州刺史,转受右监门中郎将、检校左豹韬卫将军、汝阳县开国男。挺粹中和,神机冲远。承宗历绪,拜朱阙以应期;纂德惟忠,奉丹墀而受职。绛侯、条侯之蔺汉,周公、邵公之佐周。出宰外藩,仁风日洽;入侍清禁,警卫钩陈。
惟公纨之华,早著问禽之对;绮衣之岁,已闻观虎之奇。十六,加文馆学土,析舟解□,词高月旦,英姿颖拔,才器日新。十八,遇皇朝革命,附庙斋郎,恩敕加阶放选,廿三,解褐鼎州参军,廿七,丁家祸,泣血三年,扶羸必杖,食尝一盅,体不胜衣,毁不灭性,服从礼夺。卅三,擢授益州大都督府郫县丞。河阳佐潘,森森之□自远;莱芜翊范,汪汪之器日深。因使松州,遂遘膏肓之疾,针之不可,药石□□。春秋卅有七,终於松府逆旅。阳春楚曲,翻成薤露之歌;月幌琴台,遽变□城之地。长安三年二月廿八日迁於雍州长安县义阳乡平原,礼也。
北抵通城,南临卫宿。西瞻大道,宛成白虎之郊;东望曲江,即是青龙之境。烟霏垄晦,月对频圆。□孤悬,泣伫西山之日;凄笳一恸,悲瞻岐路之云。呜呼哀哉!妻河南贺兰氏,痛夜台之永掩,哀朝哭之无从,杖竹成斑,座帷飘む。子匡俗,览恩泽已充穷,挹遗衣而辟踊,号天殒绝,扣地无追。恐海变苍山,田成碧海,庶刊贞石,用纪铭云。其词曰:
神归漠漠,魄散沉沉。有苗无秀,自古来今。移魂巴蜀,旋旆佳城。悠悠宜路,寂寂松扃。其二。坟开茔域,夜月同圆。树垄松贾,雄剑孤悬。其三。苍茫原野,凄惨云烟。从兹一,讵变三千。其四。拱木黄鸟,幽隧玄门。死去夫命,天道何论。其五。(录自《隋唐五代墓志汇编》北京卷第一册)
三.周伯仁传
《晋书·周顗传》
|
|
|
原文:
周顗,字伯仁,少有重名,神采透彻。司徒掾贲嵩有清操见 ,叹曰:“汝颍固多奇士!自顷雅道陵迟,今复见周伯仁,将振起旧风,清我邦族矣。”从弟穆亦有美誉,欲陵折顗,顗然弗与之校,于是人士益宗附之。弱冠,袭父爵武城侯。中兴建,位至吏部尚书。顷之,以醉酒,复坐门生斫伤人。免官。太兴初,更拜太子少傅,尚书如故。上疏让曰:“臣退自循省,学不能一经,智不效一官,止足良难,未能守分;遂恭显任,名位过量。”固辞不受,帝诏不许。
庾亮尝谓顗曰:“诸人咸以君方乐广。”对曰:“何乃刻画无盐,唐突西施也。”帝宴群公,酒酣,从容曰:“今日名臣共集,何如尧舜时邪?”顗因醉厉声曰:“今虽同人主,何得复比圣世!”帝大怒,手诏付廷尉,将加戮,累日方赦之。后因酒过为有司所纠,帝亮其情,亦未加黜责。
顗宽裕友,弟嵩尝酒谓顗曰:“君才不及弟,何乃横得重名!”以燃蜡烛投之。顗神色无忤,徐曰:“阿奴火攻,固出下策耳。”王导甚重之,顗尝于导坐傲然啸咏,导云:“卿欲希嵇、阮邪?”顗曰:“何敢近舍明公,远希嵇、阮。”
及王敦构逆,温峤谓顗曰:“大将军此举似有所在,当无滥邪?”曰:“君少未更事。人主非尧舜,何能无失,人臣岂可举兵胁主!共相推戴,未能数年,一旦如此,岂云非乱乎!彼狼抗无上,其意宁有限邪!”既而王师败绩,顗奉诏诣敦,敦曰:“卿负我!”顗曰:“公戎车犯顺,下官亲率六军,不能其事,使王旅奔败,以此负公。”敦惮其辞正,不知所答。帝召顗,谓之曰:“近日大事,二宫无恙,诸人平安,大将军故副所望邪?”顗曰:“二宫自如明诏,于臣等故未可知。”或劝其避敦,劝顗避敦,顗曰:“吾备位大臣,朝廷丧败,宁可复草间求活,外投胡越邪!”俄而被收,经太庙,大言骂贼不绝,祈速杀敦,语未终,人以戟伤其口,血流至踵,颜色不变,容止自若,观者皆为流涕。遂遇害,时年五十四。
|
加载中,请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