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 Peter Bebergal 出版了新书《巫术的季节 “邪教”解救摇滚乐》，这本书当然不是为神秘大法辩护的，而是试图说明：在今天搞摇滚乐和古代进行魔法练习有相同之处。作者成长于70年代，从小就痴迷于各类神秘怪诞和不可思议的事物，如鬼故事杂志、恐怖电影、妖怪玩具、漫画、龙与地下城，当然也包括摇滚乐。他在哈佛大学神学院获得硕士学位，也为很多有关音乐和艺术的网络杂志撰稿。这本书不仅引人入胜，也不失严谨和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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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名的音乐网站Pitchfork采访了他，对新书的情况作了相关介绍。

Pitchfork：《巫术的季节》最精彩的章节之一就是序言了，其中你回忆在童年时读到了神秘学者(邪教人物)Aleister Crowley的名句“Do what thou wilt”(行汝所欲之事)，《齐柏林飞艇III》黑胶唱片的边缘部分被刻上了这句话。为什么这件事对你影响这么大？

Peter Bebergal(以下略写为PB)：因为神秘性和悬念吧……有人花时间把这些字句蚀刻在唱片边缘部分上，这种事可不常见。这不是人人都知道的常识。这就好像发现了某种秘典，不可言传的智慧。那时候我并不知道Crowle是谁，甚至对Jimmy Page(齐柏林飞艇主唱)的个人生活也一无所知，不知道他对神秘学感兴趣。但是在乐队身上，有一种诡异的导管似的东西起了作用，让你能够接近一些神秘的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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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哥经常把我带到他的房间，播放披头士乐队的《Revolution 9》，就吓唬我。他会说“你知道Paul McCartney已经死了，对吧？有很多线索，让我来给你秀一下。” 当你7岁的时候，你会琢磨这一切都是真的，是谁在控制着这一切呢？甚至，尽管你对其真实性半信半疑，这里还是有一些东西——关于这种感觉的东西——超越了音乐本身。“Paul已死”这个传说持续存在了这么久，这件事本身就表明：披头士乐队、他们的音乐，他们究竟是些什么人，是一盘很大的棋，大过我们的想象。这些东西点燃了我的求知欲。甚至反驳和争论也是属于那强大的邪教想象力的一个部分。

摇滚乐里面，有一种东西点燃了人们的这种特别的想象力，这东西是什么呢？甚至无神论者、厌恶宗教的人……他们或许不想去相信基督徒和犹太教徒必须说的那些话，但是他们却很乐意去听摇滚唱片，从中寻找某种超越性的，近乎神圣的知识。

Pitchfork: 这就好像摇滚诺斯替教。

PB：正是。我费了很大的劲儿，避免去做一个单一的抽象的结论，因为我没有任何抽象的结论可以做。但是，在摇滚的历史上持续存在着一种现象，却大有可说，这现象就是：人们用一种特别的方式去寻觅超出常识的东西，去获得一种体验，是任何教派都不曾教导的，一种心醉神迷的相遇。代表这种相遇的经常是一些有角的邪神、潘神似的角色，甚至是酒神狄奥尼索斯，他正是“摇滚精神”的替身神。那是这个野蛮的神的原型，如果你靠得太近，你会得到解救，同时也会被毁灭。

通过所谓的集体意识，甚至仅仅是通过我们的DNA，这样的原型得到流传，但是在摇滚乐这儿，它才找到了一种新的形式，得到最大程度的发扬光大。甚至摇滚乐的很大一部分就是“性别流动”(性别认知和行为不定性，有时男性，有时女性)。对于药物和酒精的沉迷，摇滚音乐会的公共部分，这一切在非常大的程度上都让人联想到古代酒神祭祀仪式的原则。其中一部分，就是这样一个事实：我们在无意识中和摇滚歌手定下一个约定。就好像我去看魔术师表演，我清楚我参加的是一个圈套，背后有一些机关，但是我绝对心甘情愿地在观众席坐着，完全抛开我的怀疑，允许自己被催眠，允许自己上当。我们和摇滚发生关系时也是一样的，尤其是在现场演出的时候。观众放纵他们自己，去接受这种超越的可能性。我们或是有意识或是无意识地和音乐人达成了一个协议。很多东西都以这种形式得到了释放。这种形式是非常强大的。从基础上说，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们的很多人会试图观察一张唱片封面，从中寻找一些神秘信息。

Pitchfork:这本书一开始，你就对神话传说和形而上学做了一个区分，你说你的重点是前者而不是后者。你能解释一下这个决定吗，是什么促成的？

PB:“邪教”这个词太丰富多义了，以至于仅仅是把它用在书名上就很危险。读者或者觉得你是不顾一切的疯狂信徒，或是觉得你是一个秘密的魔鬼信使。(笑) 对我来说，“邪教”的真相和“邪教想象力”的真实性，是没有关系的。这也是本书所有立论的基础。这类似我在学习神学和宗教时得到的教导：关于信仰的事情，不应该看人们自称信仰什么，而应该看他们的所作所为。一个社群结合的方式，还有他们通过文学等艺术形式表达自己的方式，(比他们自称的)更具真实性。同样的情况适用于“邪教”。我想书写的是信仰塑造文化和个性的方式，唯一可以达到这一目的的就是考察那些已被讲过的传说故事。这样的传说故事在音乐圈中鲜明地存在着。以这种方式去了解“神秘学”到底是什么，要比断言灵魂是否存在诚实可靠多了。

Pitchfork: 书里面也声明你的视野是有限的，所有那些把倒五角星(魔鬼标识)作为logo的乐队都不在讨论范围。你是怎么划分界限的？有哪些乐队太重要，所以无法被排除在外？

PB：我很早就意识到这本书是关于传说轶事的，我必须找到一些例子，它们确实能概括我想要达成的写作目的。很明显，“邪教”方面最重量级的乐队是：齐柏林飞艇、披头士、平克-弗洛伊德、黑色安息日。但是我也探访了一些并不怎么出名的乐队，比如Hawkwind或是Arthur Brown。他们在商业上或许不是那么成功，但是他们对其他音乐人的影响，对摇滚文化的影响，太强大了。他们要比Blue Öyster Cult或the Doors这些乐队重要多了，虽然这两个乐队毋庸置疑也玩过很多“邪教”题材。

Pitchfork:黑金属乐队里面，邪教灵异故事很不少，但是在这本书里也没有太多介绍，为什么会这样呢？

PB：因为我特别想考察的是摇滚乐和“邪教”之间关系的起源，基本上这本书到90年代初就结束了。最后一章对当代音乐圈做了个考察，大体上是为了让整本书完满一些，我探讨了当代的一些金属乐队，例如Sunn O)))、Ghost B.C.和Om，尽管他们没有一个是黑金属。我不想深入这个内容，因为有关黑金属和邪教的书，例如《Lord of Chaos》，已经有人写过了。

Pitchfork:在本书里，你说我们今天正在经历“摇滚乐和流行文化的‘邪教’复兴”。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是现在？

PB：互联网让人们更有能力传播那些灵异和神秘的观念了。过去有段时间，你只能通过一些专门书店或是通过邮政订阅，来获取一些神秘学资讯。我们也迎来了另一个有着诡异的文化的时代，在这里，有关我们和信仰的关系的描述，最大的声音似乎不是原教旨主义者，就是无神论者。整整一代年轻人都希望了解有关这个世界的更深层次的意义，这个世界和他们之前被教导被许诺的世界相差太大了。

同样的事也发生在60年代那代人身上。今天的人们面对的具体问题并不完全一样，但实质上和以前仍是相同的。人们又再一次地想寻找超越性的东西。 “火人”狂欢节(一个有点奇葩的音乐艺术节)就是这个新的“新世纪运动”的一个极好的例子，那就像一个艺术、音乐和所有关于宇宙的奇思怪想汇聚的交叉路口。(笑)我不是社会学家，所以我不能100%地说为什么会这样，但是看上去，确实有一种静悄悄的爆炸在人群中发生了，他们越来越对这些感兴趣。对我来说，最有意思的事情就是：这些邪恶的东西被用来作为一种表达方式， 表达的是人工虚拟的，而不是真刀真枪的神秘灵异。你能看到很多乐队/艺人又开始使用一些带有“邪教”色彩的意象了，尤其是重金属乐队。但也有很多流行艺人也这样做，例如Jay-Z，或是Blur主唱Damon Albarn，他的歌剧是有关魔术师John Dee的。

那些神秘诡异的东西又回来了，在艺术和音乐里面它得到了什么样的表达，我非常乐意观察。这个问题是这样的：我们在实际上对“邪教”信仰的接受应该到一个什么程度，才能让我们领会到那些引人入胜的东西，但又不至于走火入魔呢……

(由于时间仓促，翻译比较将就，难免有错误，感兴趣的小伙伴还是请看原文吧！地址：http://pitchfork.com/features/paper-trail/9533-season-of-the-witch-how-the-occult-saved-rock-and-roll/)

来源：Pitchfork 编译 @杨盛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