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朋友从东北回来，送我一盒新鲜山楂。我第一次见识新鲜山楂，果子艳红间白点，玲珑可爱。说老实话，这东西真不好吃，皮厚肉薄质硬核大倒也罢了，味道又酸又涩。我不相信山楂产区的人们也喜欢吃。

山楂又称山里红，属苹果亚科，其英文学名Crataegus来自希腊语中的kratos，意思是硬的。巧的是，中国人叫它山楂是因为其口感有渣子，说明这东西的口感的确不咋的。

山楂原产中国、朝鲜和俄罗斯西伯利亚，人工栽培以中国为最盛。华北、东北各省最多。山楂虽然不好吃，却很文艺，前苏联歌曲《山楂树》，中国影视《山楂树之恋》中国人都非常熟悉。这些文艺作品之所以选择山楂树，大概是喻意早恋的酸涩吧。

潮汕管山楂叫仙楂。由于本地没有栽种，我们较少见到新鲜的山楂，见到最多的是作为中药用的山楂切片，主要药效是消食化滞。小时候我经常厌食，故对仙楂（山楂）麦芽两味药耳熟能详。后来在北京看到山楂做的冰糖葫芦。新鲜的山楂近年才偶尔在本地出现，价格还挺贵的。

吃山楂时我想起了与之相似的鸟梨。这种果实为本地产，因成熟时鸟类喜欢啄食，故名。鸟梨个子比山楂大，浅棕色，味酸涩，本地人从不生吃鸟梨。可是，比起山楂，鸟梨要吃多了，至少无渣。

从前鸟梨收获时，街上多有“甘草鸟梨”卖。做法是鸟梨搓去外皮，用甘草汤浸泡，另有一种“翻沙鸟梨”。浸甘草或翻沙的做法都是为了掩盖鸟梨的酸涩味，也都是用竹签串成一串来售卖，样子很像冰糖葫芦。

“翻沙”是潮汕制作甜食的一种方法，做法是白糖和水一起熬煮至将发白，鸟梨入锅，慢火翻炒至糖浆收干，在常温下放凉就挂上白霜了。这种挂糖的方法和冰糖葫芦的区别，主要是鸟梨挂糖时，比做冰糖葫芦的糖浆更黏稠，冰糖葫芦的玻璃状糖衣是低温冷却的。

此外，鸟梨也切片晒干，俗称“鸟梨脯”，一般不入药，只当零食。这又让我想起流行于上世纪90年代的一个段子。说是李鹏总理来汕头视察，市政府请总理品尝潮汕凉果，市长用潮汕普通话说：“李总理，你先吃先糟糕（仙楂糕），后吃鸟来补（鸟梨脯）。”

仙楂糕历来就是潮汕凉果，写到此我有点糊涂，本地不产山楂，哪来的山楂糕，莫非是用鸟梨制作的。

找到老字号大阳光凉果店一问，原来，所谓的仙楂糕实际上是用南酸枣做的，该店谓山枣糕。南酸枣属漆科，跟山楂不同属。之所以叫仙楂糕，大概是因为南酸枣也有消食的作用而将两者混淆了。南酸枣产自饶平，目前国内尚未见人工栽种，是真正的野生品种。

顺便查到鸟梨的出处，鸟梨学名豆梨，梨属，别名鹿梨、野梨、山梨、阳檖。《本草纲目》记载：“鹿梨，山梨，野梨也。处处有之。梨大如杏，可食。……实似梨而酢，亦有美脆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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