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落

文/在远

清扫掉咖啡渣，和它的飞絮爱人

清扫床单的春天，野蜂子在跳舞——它对我们视而不见

清扫地板上不存在的脚印，流浪猫哭泣过的夜晚，没有一丝证据

清扫壁橱与时间的密道，造访者和入侵者，都是美丽的落叶之树

清扫灯罩，被拒绝的光以及暧昧，太多虚设的影子，没有名称

清扫大理石的纹理，河流，山谷，鹿群出没在溪边，是无法抵达的安静

清扫信件，地址，老街坊偷窃的农具，语言耻于拿来叙事

——除非你说葡萄酒，玫瑰茶——钟声可期

清扫掉通往人群的捷径，问好中的善意，木桥向孤岛倾斜，落水之人是难以觉察的自私

（清扫耳朵，和耳朵里的尖叫声）

清扫星辰，古井，兽皮大衣，雪满空山，狐狸家族将获得自由

清扫提灯的手臂，皇冠，赤脚的精灵公主，悲伤沿途生长为指环

我们无法拥有坚不可破的内心

清扫海水，蜻蜓的复眼，一切往返你我的船只都有着碎片的本质

清扫书籍，训诫，否定之锤与氢气球一起在天空漂浮

清扫掉我们，多年的石块，结晶体，未开采的能源譬如落日与荒滩

清扫死亡，墓志铭，萤火虫之夜，交出雾一样单薄的身体——相信彼岸有花

不清扫灰尘吧，失去光环的天使无处不在，爱她，呼吸她，或者吃掉她

被清扫过的地方，一些白色会从天而降

这不是堕落，是唯一需要信奉的自然法则

2021.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