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炼一颗好的心(71):只要行,就必抵达
(2014-03-10 07:3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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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华梦想行走改变教育 |
大汗说:只要行,就必抵达。
于是,我就来到了清华园。
学生时代,家乡綦江是个西部大山里的小小县城,母校綦江中学是个普通的重点中学。绵连的大山阻挡了我们的视野。同学们伙伴们都谈不上理想远大。当时寝室也有卧谈会,偶尔谈到高考的目标,最敢想的也就是考到中国人民大学。敢说这话的是我们文科班成绩最好的一个女孩儿。她也就是后来我们县的高考文科状元。她考上了武汉的一所财经大学,在我们的眼里,已经是神一般的人物。我只是个学业成绩平庸的孩子,当是最高理想是考上重庆师范学院——我似乎只能够想这么远了。重庆,是我目所能及的唯一地方。事实上我的成绩离重师也还差得很远。读了高四以后,才考上了重庆教育学院,是我们市收分最低的高校。我填它,还有一个原因,它的学制是两年,比其他师专短一年。当时,我太需要毕业,太需要自己养活自己了。
1990年开始实习。当年还是集体实习。我们班被随意分配到南岸区的几个学校。我的去处是重庆市清华中学。
那是我和“清华”这两个字第一次结缘。
那是一个自然风景像桃源一般的学校。它第一次颠覆了我对学校的认识。我像做梦一般在这个校园里生活了两个月。水木清华,婉兮清扬,以前读《荷塘月色》,读古典文学作品和金庸的武侠小说时并没有被激活的关于清华园的梦想,悄悄地便萌芽了。
但我留不下来。
我的实习成绩非常优秀。最后一次座谈会,带我们的清华中学的老教研组长发言说:“把王君留下来吧,这个孩子一定是个好老师。”我听得心跳。但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回了綦江,被县教委分配到了东溪中学。1992年还没有到双向选择的时候,我们都是委培生,回乡是必然的。
再后来,渐渐到干出了一些成绩,有了到市里比赛的机会。第一次参加四省五方的全国赛课选拔,没有成功。但因为文兰森老前辈的推介,我们知道了两位重量级的青年名师,当年偶像级的人物,韩军老师和程翔老师。
当时,韩军老师在清华附中。程翔老师在北大附中。
于是,我知道了,北京有两个美丽的园子,一个清华园,一个燕园,那里有中国最好的大学,有中国最好的两所大学附中,里边有我非常敬仰的青年才俊。
但我觉得那离我实在太远了。当时,我连调进重庆市区的想法都还没有。
2004年,第一次去北京参加一个会议。我和朋友从遥远的朝阳区奔向海淀,想方设法混进了清华西门,在著名的二校门附近徘徊了很大一阵。暮色降临,便匆匆撤离。清华园太大了,我们怕迷路。那次照的相片现在还保留着,穿着紧身的小皮夹克,非常精神,也非常青涩。北京城让我们眩晕。比起重庆,它实在太大了。清华园像一个森林城市,比起外语学校,它也太大了。
可是,缘起缘灭,一切自有上天在调度,在安排。冥冥之中命运总有定数。
2008年,我开始寻找北京上海深圳三地的名校。有一段时间,我常常跑去看清华附中和北大附中的官网,内心深处,那是我最向往的地方。但他们总没有招聘启事。后来,在就要决定去上海的关键时刻,人大附中的招聘启事却出现了。就这样,我投了简历,得到了人大附的邀请,去北京参加了考试。很顺利。再然后,得到了舒校的邀请,去了正在筹建的人大附中西山学校,成为了拓荒者。
我甚至以为,我会在西山学校度过余生。这是个很温暖的学校,有我非常敬佩的舒校长,有许多许多家人一般的同事,有我带出来的一批感情很深的年轻老师。我是西山一期,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和我有故事。在这里,我可以很安逸,很自由。
但那个青年时代埋下来的关于清华园和燕园的梦一直在生长。每次经过中关村北大街,路遇燕园和清华园的时候,心中都有难以排遣的惆怅。我应该和她们有一段未了情缘吧。它们像我前世的情人,远远地看着我,一个南方的小女子,岁月踟蹰,渐行渐远。
然后,神话就出现了。一切都像上天注定,突然我就又获得了北京市几所顶尖学校的考试机会。且,都被力邀加盟。
我最后还是选择了清华园。
我想,我这辈子,清华园是我的一个念想。因为这个园子,所有的中学中,我便只选择清华附了。为了青年时代的梦,我想,我应该再任性一次。
不管朱自清的荷塘还在不在,美不美,我想,我应该到这个园子里去,找一找自己的荷塘。
寒假去清华大学拿商调函,我挺足了胸,要想正大光明地以一名清华人的身份走进西门。西门前人来人往。但是,在人群中,我还是被保安断然地拦了下来。一番细细盘问,他才相信了我是要调进这所学校的老师,放我进门。我很沮丧。一直狐疑着,他是怎么认出我还不是清华人呢?
我走进清华大学一个又一个的重要部门,人事处,人才交流中心。这个花园城市一般的大学,即便是深冬,也还是美得婀娜又大气。这些部门都戒备森严。走进去,却是普通平凡的小小四合院。建筑很低调,办事老师却很热情。我突然便有了一种低眉颔首的谦恭,一如这些旧得很和蔼的老式院子。
调动手续颇复杂。据说还需区长签字。我不懂。我只能承受。我受尽了调动的折磨。那为了清华园,就再受一次吧。我是小老师,没有什么丢不起。我已经丢惯了。
现在上班,心灵很沉静。我在清华园里教书,街对面是圆明园,斜对门是燕园。这三个地方,都是我青年时代向往过但都不敢想的地方。我又一次到达了。
我很满足。
我不知道未来的终点会在哪里,我还在路上。但若干年后,当我回顾往事的时候,我会说:清华园,起码我来过了!
能够用脚步抵达的,就用脚步抵达。用脚步抵达不了的,起码,也应该用心灵抵达。只要行,就必抵达。这样,才不枉在这人世间走了一回吧。
(2014/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