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导读第七十回
(2020-10-14 18:23:58)各位书友,今天我们共同阅读《红楼梦》第七十回“林黛玉重建桃花社,史湘云偶填柳絮词”。
桃花一社,有名无实,柳絮填词,偶然一聚,剪放风筝,飘摇星散,好个凄凉景况。
宝玉因冷遁了柳湘莲,剑刎了尤小妹,金逝了尤二姐,气病了柳五儿,闲愁胡恨,情色若痴,语言常乱,慌的袭人百般逗他顽笑。好在晴雯、芳官、麝月还可解忧。一大早,被褥未叠,大衣未穿,晴雯、麝月便联手“欺负”芳官。一个披着头发,骑在身上,一个红绫抹胸,抓肋肢、挠痒痒,另一个红裤绿袜,两腿乱蹬,笑的岔气。宝玉一句“等我助力”,便来膈肢晴雯,晴雯触痒,丢下雄奴,和宝玉对抓,雄奴趁势又将晴雯按倒,向她肋下抓动。袭人一旁笑看四人裹在一处。为排遣宝玉忧愁,而故意为之的一幕,欢愉恰然,活色生香,是那般的快乐自在,那般的洒脱忘我,那般的调笑无度,那般的招人记恨。随着大观园被抄检,晴雯、芳官被撵,春梦随云散,飞花逐水流,宝玉又将何以解忧?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谁念西风独自凉?
初春时节,万物更新,但在黛玉,内心一片夕阳晚景,遂作《桃花行》,自寄薄命。帘外桃花帘内人,人与桃花隔不远,人欲窥花,花欲窥人,但帘却始终不卷。这“帘”让她窒息,让她苦闷,让她信心不足,只能泪眼看花,花红泪红,红的一片模糊,最终杜宇悲鸣,春归尽,花谢去,人去楼空,帘栊寂寞,空余月痕。《桃花行》与《葬花吟》《秋窗风雨夕》都是诗谶隐喻,只待一声杜宇,只消一场风雨,就要群芳憔悴,万卉凋零,无怪乎宝玉看了,滚下泪来,尽管宝琴“鸠占鹊巢”,也动摇不了他的判断,因为其“声调口气”都是林妹妹的,因为林妹妹“曾经离丧”,故能作此“哀音”。
因黛玉一篇《桃花行》,众人便将海棠社改作桃花社,推黛玉为社主,拟作桃花诗一百韵。粮草已行,兵马却未动。忽而说舅太太来了,次日又忽而成了探春生日,把建社改在初五,忽而王子腾女儿出嫁在即,宝探林薛被一起请了过去,忽而又有贾政书信到,宝玉又作起功课来。
黛玉是见过宝玉挨打的,为了不让宝玉分心,只装作不耐烦,把诗社便不起,不声不响,只悄悄将自己关于斗室,俯首书案,刻意模仿,细细临写一篇又一篇蝇头小楷,再悄悄送去。真正的爱,不张扬,不炫耀,只要你好。
暮春时节,草长莺飞,因史湘云偶填柳絮词,大家便拈阄填词。
柳絮,意味着飘浮无定,意味着美好的逝去。“柳絮词”是每个人未来的自况。
湘云面对着绣绒残吐,无可奈何地叹息:“且住,且住!莫使春光别去。”像浮士德面对美景大呼:“你真美啊,请停留一下。”旋即依约倒地而死。探春沉痛的叹息:“也难绾系也难羁,一任东西南北各分离。”人力无法挽救大厦倾倒的颓势,徒叹奈何。只看“粉堕”“香残”“知愁”“白头”,便可看出黛玉的悲苦,而一句“凭尔去,忍淹留”,则是任其自生自灭、天涯飘零了。宝钗的“好风频借力,送我上青云”,似乎为女儿们于困境中寻找着出路:心中有风,梦里有翼,逆风而行。
正当众人拍案叫绝,赞美宝钗“这首为尊”之时,那窗外上空飞上青云的一只大风筝,突然从半空掉了下来。逃不开的命运,躲不掉的梦魇!
而后的放风筝,放的也不是风筝,而是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