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雅人的真实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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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恰帕斯到尤卡坦
墨西哥最南端的恰帕斯州,从1000 多年前开始,玛雅人就一直绵延不息地生活在这里。低洼之处的帕伦克遗址和高原小城圣克里斯托瓦尔,用玛雅人从不曾断裂的传统文化,连接着过去和现在。尤卡坦半岛记录着玛雅人后期的辉煌和失落,在梅里达和奇琴伊察,我会遇到怎样的玛雅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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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伦克 一个男人的荣耀
巴加尔王,我提起他时,是对一个真正的男人的敬意,他80 岁而终老,在他的那个年代,这委实是一个奇迹,他在位68 年,帕伦克称霸一方。在帕伦克那幅著名的浅浮雕上,我们可以看到被母亲以一顶王冠赋予王权的巴加尔,当时巴加尔只是一个12岁的小男孩。一个12 岁的小男孩能做什么?你几乎能体会到帕伦克王国的一丝无奈了,在611 年时,它刚刚被位于其北部的卡马尔(Carmal)打败,颓败之势就像霜冻过的玉米叶一样,12 岁的巴加尔就在这样的时势下成为了帕伦克新一代的王者。而帕伦克王国,在他的统治之下也变得声名显赫,成为玛雅文明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然而,和我们熟知的诸多玛雅文明一样,帕伦克擅长玩的也是突然消失。到了900 年,帕伦克几乎完全荒芜,这里是墨西哥降水最多的地方,很快的,无边的绿色就吞噬了整个帕伦克王国,直到1746 年,它才在世人面前露出了端倪。帕伦克王国遗落下来的建筑,成千上百座,大小金字塔、宫殿、广场……奔腾在15 平方公里的山坡上,看得我们气喘吁吁。人们通常以为美洲的玛雅金字塔都是祭司祷告的祭坛,殊不知帕伦克金字塔下就埋藏着巴加尔王的陵寝,当然,这也是目前发现的唯一一例。除了巴加尔王的翡翠面具之外,最具全球轰动效应的莫过于陵寝上那块描绘着宇宙飞船和太空人的石板,不过讲解员面露诡异笑容告诉我,他更相信那是巴加尔王在死后要经历的地下、人间和天界的空间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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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雅人当初最英明的选择,就是把玉米种植作为了经济生活的支柱。要知道,玉米几乎可以不费力地就能在任何季节任何地点种植,而且越是频繁收割,越是可以结出更丰硕更充足的果实,所以,通常情况下,一个劳动力只要在地里忙活上两三个月,全家就能过上温饱的日子。那剩下的人力,剩下的时间,拿来做什么呢?——思考,思考天文地理,人文宗教,要不然,玛雅人哪里来的神话一般的文明,帕伦克哪里来的这么庞大的建筑群?一个贫瘠的民族,估计很难产生如此丰腴的文化。
好容易才爬到了十字神殿高高的台阶上,一个黑黝黝矮个子的玛雅男人,埃沃,坐在台阶上,笑嘻嘻地看着我。“休息一下吧,几百年的历史可不是一下子就能看完的!”埃沃放下了正喝得兴高采烈的杯子,伸齐了他的十个手指,又动一动右手的大拇指,“帕伦克的这双手创造的奇迹,今天你们能看到的,远远还不到这一个手指呢。”
我被他杯子里的饮料吸引,起了好奇,十字神殿下的帕伦克,绿意盎然,可显然,他杯子里的绿色要更加清爽诱人一些。“Chaya,这是我们玛雅人一种古老的植物,是一种顶顶重要的植物。”Chaya ?顶顶重要的植物,不应该是玉米吗?连巴加尔都认为自己是玉米神再世。埃沃大笑起来:“是,玉米给了我们生命和兴旺,而Chaya 是我们的血液,都是顶顶重要的。”这有什么区别呢?埃沃把我们带到巴加尔浮雕像前,指指他下身的几个模糊的点,“这是用一种植物的硬刺刺出来的,巴加尔就会流血,在我们玛雅宗教仪式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血祭。只有让神感到满意,宇宙才能运转得井然有序。血,通过玛雅人的血,玛雅人的牺牲,会让神感到我们的诚意。”“那么,Chaya,就是神对血祭报以的赐予吗?”埃沃又笑了:“对啊,当然是的。”Chaya 的味道不错,据说还有诸多活血、增加新陈代谢、补充多种维生素、提高记忆力和免疫力等神奇的功效,玛雅人的神,还真是挺慷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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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琴伊察 有些快乐和古迹无关
我严格意义上说并不是一个古迹控,在罗马的时候只和古罗马遗址打了个照面,就跑到贝尔尼尼的四河喷泉旁边喝咖啡去了,那里才是罗马活色生香的人间。贝贝教育我,或者说他也有些不明白:“到了尤卡坦,你不去看玛雅遗址,还想看些什么?”我部分接受了他的教育,并从他的口中知道了现在的梅里达原本是从古代玛雅城市蒂奥(Tiho)的废墟上建造而成,西班牙殖民者推倒了古城,把石灰岩收集起来建成了市中心最显赫的马约尔教堂,演绎了张牙舞爪的文明征服。不过我更喜欢跑到马约尔广场四周的小巷里,找到玛雅大妈的织毯、阳光下闪着金光的黑曜石,以及各种玛雅王的木雕作品,听玛雅乐队弹唱没有忧伤的小夜曲。
第二天,贝贝执意带我去奇琴伊察,虽然梅里达周围还有乌斯马尔(Uxmal) 、玛雅潘(Mayapan)这些著名玛雅遗迹,不过在贝贝眼里,奇琴伊察代表着至高无上的羽蛇神,每年接待上百万游客,相当于八达岭在众多长城中的地位。“你怎么一点都不兴奋呢?”贝贝表示很不解。我回答:“遗迹只是石头,即使奇琴伊察在你眼里是神迹,今天神也都跑光了,只留下个壳而已。”贝贝摸了摸我的额头,在确认我没有发烧之后喃喃自语:“这人真是奇怪。”
180 号公路从梅里达直通奇琴伊察。玛雅人来自丛林,在丛林里消失,而我们的汽车就在莽莽林海里穿行,公路好像星际旅行里的光束,指引我们穿越时空隧道走向玛雅人的聚落。我想我错怪贝贝了——神走了,却把奇琴伊察留给了人间。除了大队人马的游客之外,这里不乏本地玛雅后裔,确切地说足有上百人,他们在遗址游览道的旁边摆出地摊,使得我几乎不用看地图,只需要沿着地摊上琳琅满目的手工艺品,闭着眼睛就能找到蹴球场、献祭之井、千柱武士庙、天文台,当然还有地球人都知道的库库尔坎金字塔(Kukulkan),那是整个玛雅世界最出名的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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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着油纸伞的日本游客在库库尔坎金字塔前笑得妩媚,这几年东方游客渐多,知趣的玛雅人也在与时俱进。阳光下的金字塔散发着刺眼的银色光芒,工作人员正在旁边架设舞台和音响,在为一场露天音乐会做准备,眼前的库库尔坎丝毫不见失落文明的破败感,反倒呈现出奢侈品才有的荣光。贝贝告诉我,奇琴伊察大概是整个玛雅世界里修整力度最大的一处遗址,金字塔看起来没有少一个棱角,我比较担心它变成巨型的工艺品。其实玛雅的工艺品真的很不赖,色彩丰富的手绘陶碗呈现出玛雅生活的各个侧面,画面上有仙人掌、太阳神的祭祀、玛雅王的头像,以及最多见的红辣椒。墨西哥是辣椒的原产国,玛雅人画出来的红辣椒,看起来和郁金香一样娇艳。一位大叔调着颜料盘现场作画,他的儿子在旁边为玛雅王的木雕面具上色,旁边的摊位上,另一位大叔在用电烙铁在牛皮上烙画一幅玛雅石板画,几乎所有工艺品都呈现出华丽的颜色,和石头遗迹的单调颜色之间形成某种前世今生的呼应。玛雅人似乎想藉此告诉自己的祖先,现在的生活依然多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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