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野里的炊烟

昨天是腊月二十四，俗称过小年，当然是个好日子。

前天晚上接到恒生福酒业集团严总的电话，邀我左天去陪客，问了在什么地方，有哪些来客。

他讲，这几天从厂里（宜宾）来了二万多箱的恒生福系列白酒，这是他厂里的产的酒，进入南京市场才几个月，被抢疯得了，可能有人知道酿酒的粮食，市场价格翻了一倍多，白酒定市场必然会水涨船高。

这几天比较忙，正好小年到了，请了几个好朋友过来唱唱歌，打打牌，放松一下。

这是好事，有吃有玩，何乐而不边，并告诉我地址在横梁北禹王河那边，被邀的客有诗人、画家、知名歌手和有份量的成功人士。

依着导航，沿着主路，开了十余分钟，从一个村庄入口，进入乡村腹地，这个地方，真属于真正的乡野村落，房车是开不进的，换乘小车，在村民门前左右有着篱笆的狭长小路上经过，前头是个断头路，下面是个大水塘，急拐弯向前十余米，再向左，向下是羊肠小道，见驾驶员全神专注的看着前方，双手紧握着方向盘，真担心哪个车轮压塌路边的一块土，不是掉水里，就是翻沟里去了，我这个人胆子小，右手紧紧的抓住座位上方的扶手，见到路边山坡上长着的藤藤挂挂，经过霜冻后，干草枯色，在车顶上划过，心里想，吃这顿饭，提心吊胆，如果再划伤车顶，真是不值了。

车子又向前上了坡，视野开阔了，远处有树林，有农田，堤下有水塘，还有农民在地宝用塑料支起的蓬子，透着浓浓的绿色，不知里面长的是什么。

又看到地里有不怕冻的青蒜和菠菜与抗冻的厚叶子黑青菜，还有青皮一人萝卜竖在地里，看到了它们，见到了绿色，立马来了精神，右手也放下来了，车子拐了一个大弯，车子停下来。

下车看到是一个可停三四辆车的地方，这里是一个傍水的平方，水泥地路面，干干净净，院门外，有一片竹林，竹叶竹竿青青，眼睛舒服了好多，想起苏东坡的二句名言：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

进入圆圆的院门，见五个大字：禹王河农庄。

这是让人惊喜的效外，纯农村的土地上，建了一排平房，正面朝南，门前是一条流动的河水上，有几百只灰天鹅在水里鸣叫呢。

顾不上路神经紧张的恢复，十余人刚下车，就有三四条狗迎上来，不叫大哼的立在那看着我们，大家从它们面前走过，感觉它们如星级酒店的门卫，知道我们是它家的客人，看来这几只狗，是见过世面的，不陌生，看来这个四面临风的店，必有吸引人的地方。

听到类似于家鹅的鸣叫，朋友们的眼睛盯着它们，在水上嬉戏追逐的是人工养殖的灰天鹅，每只十多斤呢，一行人顾不上矜持了，拿起手机开始拍照，大家没见过这样密集的水上活物，我细看两河头，有网坝围着，难怪它们是飞不出去的，但水是流动的。

小河的对岸，是一块几十亩的开阔地，地里种上牧草，但受冻干枯了，饭后听说，那是留着春天让灰天鹅们长膘的。

在城里蹲惯了的这群嘉宾，从他们的脸上读出，是惊喜，是开心。

听了老板的介绍，听他欣喜的介绍，灰天鹅的情况和习性，又介绍有很多老客是奔着水上的鹅和水下的鱼来的，从头到尾，没听到他介绍什么菜，什么特色。

看到了裸露的土地上生长的绿叶菜，见到了远处树梢上的喜鹊窝，这些久违的场景，感觉既亲切又遥远。

严总招待大家进入最大的包间，有一张大桌子，可以坐上十多人，虽然有点拥挤，不觉拘谨，一个下午，一起唱歌打牌喝茶，大家都熟悉了，围坐在一起，喝着醇香口感好美酒，欢聚一堂。

桌上摆满了冷菜，有盐水鸭，卤素鸡、油炸花生，拌的是心里美萝卜丝，还有素什锦、盐水肫干等，眼睛扫视一周未停下来，一大盘清蒸腊味上来了，油亮亮的，下垫老豆腐，上面排放自家腌的黑猪肉和香肠片，一见猪肉片，那弯曲成盏碗形的肉片，有肥有瘦有皮，闻着那咸肉香，就知道肉腌的好，蒸的透，这是从豆腐上看出，表层有一层汪汪的油出来了，此时此景，早己让人唾涎欲滴了，顾不上开场白客套，严总笑咪咪的用眼睛扫视大家，举起筷子，吃吧，先吃再喝酒。

说明这里的美食太诱人了，赶紧趁热吃，才是最佳的感受。

独特的地里位置，远离闹市，独特的饲养环境，有风有水，独特的自然资源，鹅有水陪伴，必划动着双足，飞动的翅膀，肥厚的胸肌，新宰的鲜物，还有独特的加工方法，扬食材特性之长，现杀现做，传统的民间技艺，就腌肉而言，缺少阳光，缺少有机的生态环境，怎会有让人留恋往返的美食呢。

不再分析了，后面陆续的大盘端上来了，有从北方来的斗鸡，凶猛好动，有了杂草丛生的环境，偌大的干湿场地，想飞可上树，想斗有对手，这种带有先天野性的斗鸡，红烧一盘，不用介绍其肉质如何，就用那烧煮焖鸡的汁，用它拌晶莹剔透的大米饭，经过舌尖和喉咙的感觉，就让你迫不及待了。

青蒜炒天鹅蛋上了，金黄色，冒着热气呢，一桌人笑起来了，我这人有点笨，莫名其妙呢，有聪明的人讲，我们都成了蟾蜍了，啊，原来有聪明人想到典故：懒蛤蟆想吃天鹅蛋，引起了哄堂大笑，有人说，为了大家"升"一级，赶紧干一杯。

老鸡汤，头茬清炒嫩芦蒿来了，还有与鹅为伴的胖头鱼来了，被朱元璋称为翡翠的红根菠菜也来了，满满的一大桌子，大盘大盆全被如风卷残云了，我没有听到这脂肪多，那糖分多，那盐太重的借口，没有一人讲，是大家忘了吗？

没有，在优质的美食面前，在见到久违的，传统的老味道面前，在承载着很多很多的乡愁元素面前，大家心中的期待，遇到渴望的地道风味，让大家无言了，此味只在这里有，此时月夜倍思乡了。

席上有人讲：今天在偏僻的远郊乐聚，诗人真该好好的抒发一下，歌手也该喝几首歌颂乡情的歌，画家该用笔把水边的翠叶粗竹画下来……

带着满足开心愉悦的心情，喝够了美酒，品尝了稀罕之物，谈天说地，话里话外，一致感到，感谢严总的盛情，让我们大家过了一个美好的小年，我们今天的生活比蜜甜啊，这也是大家的真情实感吧。

告别了饭桌，告别了碗碟，我摸摸肚子，感到起负荷了。

准备登车离开，见到水边的地上，有个简易的炉子，冒着火光，正在烧水呢，便问：这是干什么呢？

老板娘回答：烧水宰鹅呢，明天有人订了三几十多只呢。

啊，又要接着干了。

城郊的夜晚当然宁静，看到老板夫妇二又开始忙碌了，河中映出炉火的倒影，非常美丽，从火焰的余光中，看到忽明忽暗的炊烟，随风飘向了远方，我暗想，我们大家都有过对炊烟的记忆，今晚的美味和炊烟是我印象最深的记忆，因为炊烟伴随过我很久很久。

2021.2.6.13.01于横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