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区西门外有个自发的蔬菜水果市场,夏天不怕晒,冬天不怕冷的小商小贩们常聚在这里。去年冬天又来了个卖铁棍 山药的,我是常客,每当路过时都打个招呼。元宵节过后,他又从老家返回。这次一见面,老远就招呼一声大叔过年好?并把一把破马扎子从屁股底下抽出让我坐下。
因年前他曾为他爷爷的高血压病咨询过我,所以我们的聊天就从他爷爷的病开始。他说他爷爷腊月二十八突然病倒,光听到嗓子里呼呼的响,怎么叫也没反应。请镇医院医生到家看过,家里人都想送到医院治疗,那医生兴许看透了,到医院他也无力回天。说后天就是大年初一啦,你看这个样,再把老人一搬弄这年咋过?全家人对医生的话心领神会,于是就悄悄在家里守候着,老人不吃不喝,坚持了五天。大年初四一早,咽下了最后一口气。说起殡葬,他说他们那里都是土葬,没有火化的。镇上也号召火化,凡是火化的,镇上还发二百元补贴;不火化的也行,但要给镇上缴一千元罚款。有人算过一笔账,火化的镇上支出二百元,土葬的收入一千元,这一出一进,一次殡葬就相差一千二百元,一年下来,也是一笔数目可观的收入。遗体火化在当地难以推广的玄机,就不言而喻了。
问他有几个孩子,他很得意的说一小子一个丫头。小子虚岁二十二,已结婚,有个三个月大的孙子。我说好啊,你真行,四十二三岁就当起爷爷啦,他似有点不好意思,笑笑说,俺那里都这么个样。他那里的计划生育政策规定,一对夫妇,第一胎生的是男孩的就不准再生了,第一胎是女孩的,允许生第二胎,第二胎不管是男是女,一律不允许再生,再生了就属于超生,一律罚款。但当地老百姓还是觉得一个太少了,孩子连个伴没有太孤单;有的觉得生一个不保险,特别是这几年镇上出了几个“失独家庭”,更助长了这种不保险情绪。宁肯被罚也要再生一个。交谈中知道,他们那里的超生罚款还有点透明度,明码标价。凡是没有登记或是虽然登记了但没有准生证的罚一万元;每超生一个,罚款两万;超生两个的罚四万,依次类推。至于收的这些罚款,乡镇政府如何使用,老百姓就不得而知。
这几年冒出个崭新的名词叫“土地财政”,据说“土地财政”是个极其普遍的现象,政府卖地的收入占财政收入的百分之七,个别达到八十。这笔钱无疑支撑了当地的工农业的发展,当然,类似超标配车和三公消费,花的也免不了是这些钱。乡镇政府,尤其那些穷乡僻壤,房屋开发处在萌芽期,“土地财政”由头不大,税源寥寥,政府花起钱来紧紧巴巴。有时工资都难保准时发放。有了以上这一生一死的罚款,乡镇政府受益不少。我听了感到新鲜,就把它写下来,名字暂时就叫它“生死财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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