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s8/small/793b4a03hc39df30b7617&690
清明节期间,我回老家想穿越一下小时候走姥娘家的那种感觉。都快七十年啦,那里唯一的亲戚就是大舅妈家的二表弟。上一次见面是一九六0年十二月二十八日,表弟到我家为母亲也就是他的姑妈送葬,那时他是一名初三的学生,个子不高,瘦瘦的小脸还是孩子气。时隔五十二年再次见面,如果不是邻居提前通气,那是无法相认的。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个干吧老头,不过坐下来细细端详,姥娘门上那些曾经熟悉的面孔又隐隐约约浮现在眼前。
表弟把我领进家,我环顾一下,这个院子并不陌生,还是记忆中那个院子,老房子犹在,只是多出三间宽敞明亮的西厢房。一会儿茶冲好了,喝着茶,我问表弟这些年来的往事,表弟说,上次咱俩见面到现在已五十多年啦。六一年秋天他初中毕业,考上了高中,因为体检表上说有肝炎(肝大),被取消入学资格。高中不能读啦,肝炎可得治呀。跑了不少医院,吃了一包一包的中药,变卖了家中能变钱的一切,就是不见效,肝脏该大的还是大。直到六一年因公社搞了三自一包,秋天地瓜收成不错,肚子吃饱了,不知不觉肝不大了,后来医生又说当初就不是肝炎,是营养不良性肝大。表弟沉默了一会,唉,这一次误诊可误了我一生啊。哥你不知道,大灾荒那个头,你在城市和乡下不同,城市怎么的还供应二十六斤粮食,每月半斤鸡蛋、半斤猪肉、半斤花生油。乡下哪里有这些?一年到头不见点荤气,最狠的时候整劳力每天一斤粮,其他的只有三两三,草根树皮都吃的光光的。人饿的死的死,病的病,水肿的,干瘦的,我没饿死,能活过来就是命大。表弟用左手板着右手的指头数了数动情的说,四五个,走啦。我看表弟那痛心的样子,赶紧叉开话题,问起现在的日子,他嘴角抽动了几下说,为了生存,他学了个修鞋匠。家里条件太差,找个媳妇都难,后来和一个苏北讨饭的姑娘组成了家庭。一晃几十年过去啦,两个闺女都出家啦,现在就剩老俩口。有二亩地,粮食足够吃的,喂了六七只山羊,一年能弄个三四千元的零花,行啊!
告别表弟,我几次回过头,难舍那童年的记忆。
加载中,请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