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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彝尊客游山西

(2017-07-19 17:28: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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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

分类: 名人与山西
文_阎扶


  朱彝尊(1629~1709),清初著名文学家、学者、藏书家。浙江省嘉兴府秀水县(今嘉兴市)人,行十。字锡鬯,号竹垞,又号醧芳,晚号小长芦钓鱼师,又号金风亭长。诗与王士祯并称“南朱北王”。词为浙西派创始人,与陈维崧(阳羡派创始人)并称“朱陈”。博通经史,精于金石,购藏古籍不遗余力。著有《曝书亭集》80卷、《日下旧闻》42卷、《经义考》300卷;选《明诗综》100卷、《词综》36卷(汪森增补),《词综》是中国词学重要选本。


    “去岁山川缙云岭,今年雨雪白登台。”康熙三年(1664)冬至这天,诗人朱彝尊雪中登上大同白登台,听着城头清远角声,看着边关带寒马色,不由想起故乡缙云岭上梅花,细细地开放。

与曹溶在大同
“破帽疲驴出雁门”,有些落拓,有些洒脱。王士祯遥想朱彝尊如此一副情形,前往时称云中的大同。虽然名满江左,往来江湖,结交天下文士,相与唱和不断,但时年36岁的朱彝尊,仍旧是名布衣。
时当康熙三年(1664),朱彝尊投奔山西按察副使曹溶。曹溶是朱彝尊老乡、老师、朋友。早在21岁那年,朱彝尊所做诗文,便受到大其16岁的这位前辈乡贤赏识。曹溶任广东右布政使,29岁的朱彝尊追随而去,为其甄录《岭南诗选》。其后相会饯行,时或往来。后曹溶受案牵连,由广东右布政使降调山西,备兵大同。
朱彝尊五月由嘉兴老家出发,六月抵扬州,想见王士祯,不巧人家去金陵了。八月,自天津到达北京。待了十来天,折而西行,九月十九日落脚大同。收到朱彝尊书札,王士祯赋七律做答,诗中想象大他五岁的这位江左名士北上情形。
“曹公横槊悬相待,共醉飞狐雪夜尊。”王士祯以诗人之笔描绘曹溶款待朱彝尊。十月十四日晚上,曹溶为朱彝尊置办酒宴,接风洗尘。时令尚早,还没飞雪,但有皓月当空。感激之余,朱彝尊即席赋诗。“澄辉矢相照,慰我殷忧情。”由江南至塞外,慰抚游子心怀的岂是月光,乃是一生贵人曹溶。曹溶即席做诗奉答。
兔头是大同当地名吃,驰名全国。早在三百多年前那个晚上,朱彝尊也品尝到了,“兔首亦以烹”。惯于甜软之口舌,不知吃到的是五香的、红焖的,还是麻辣的?当地有鸟名沙鸡,又叫半翅,曹溶也让做给朱彝尊食用。味道之美,诗人《食半翅》有赞。不仅如此,是年腊月,这位按察副使有事去往天津,特意派人采购螃蟹、银鱼等海鲜,送回大同供朱彝尊享用。
曹溶是地方大员,也是诗词大家,与龚鼎孳并称“龚曹”,而龚鼎孳又与吴伟业、钱谦益合称“江左三大家”。浙西派词人多受曹溶教诲,曹溶有引领之功。大同岁月是二人相处的最长一段时间。朱彝尊自述:“余壮日从先生(指曹溶)南游岭表,西北至云中,酒阑灯灺,往往以小令、慢词更迭唱合;有井水处,辄为银筝檀板所歌。”两人在塞外竟日切磋词艺,怡然陶醉。
朱彝尊前往大同那年,明亡清立二十载了。眼见复明希望渐渐遥远,而新王朝蒸蒸日上的情形,使得一些志在复明的志士仁人的心理起了变化。曹溶是前明御史,但在满人入关当年便仕清了。民族大义面前,朱彝尊如何看待曹溶,我们不得而知。在去大同前一年,朱彝尊因秘密抗清受到牵连。而在此际所做《吊李陵文》中,字里行间却流露出对这位败投匈奴者的同情,说什么“其情有可矜者”。小其一岁的学者、诗人屈大均讥讽他道:“鸳湖朱十嗟同汝,未嫁堂前已目成。”
果然,在前去大同15年之后,康熙十八年(1679),名满天下的清初公知朱彝尊,参加博学鸿词科试,以一等第十七名授翰林院检讨,参与《明史》纂修。折节安身、俯首称臣之际,甚至有些沾沾自喜了。
回头看朱彝尊大同期间一些诗文,便觉可笑。“故园望断江村里,愁说梅花细细开。”《云中至日》尾联有故乡之意,无故国之思。康熙四年(1665)二月,与曹溶同出雁门关,所填《消息·雁门关》下阙“猿臂将军,鸦儿节度,说尽英雄难据。窃国真王,论功醉尉,世事都如许!有限春衣,无多山店,酹酒徒成虚语!垂杨老,东风不管,雨丝烟絮。”虽颇有情怀,却当不得真。《普恩寺碑跋》对南宋出金使节朱弁气节之推崇,也是做文章,不是做人之写照。

五游晋祠
晋祠唐碑亭北壁上,嵌有两块石刻,上题“文章千古事”,下题“社稷一戎衣”。根据两旁沈巍皆题跋,知是朱彝尊集杜甫诗句所成楹联。
康熙四年(1665)秋,37岁的朱彝尊二出雁门关,南至太原,第一次游览晋祠。目睹唐碑上李世民书法,想其一生文治武功,感慨系之,他从杜甫诗中抽出两句,精准地总结了一代英主不平凡的一生。墨迹原在亭柱上,然而不久丢失。咸丰五年(1855),后人刻于石上。
在大同待了一年多,康熙五年(1666)春,朱彝尊来到太原,做山西布政使王显祚的幕僚。落脚不久,二月,朱彝尊二游晋祠,写下《游晋祠记》。文章融晋祠历史、文物、风景与个人经历为一体,有见识,有情思,有寄托,是一篇上好的游记。其中写晋祠风景:“草香泉冽,灌木森沉,鯈鱼群游,鸣鸟不已”。言简意赅,极得北魏郦道元之风,此文也对《水经注》有引。其下“故乡山水之胜,若或睹之”,让人想到晋祠风景,虽在北地,却有南方之致。
时人与后人高度评价《游晋祠记》,周在浚:“箧中携竹垞此记,觉再为之,亦无能出其右。”刘星:“游晋祠者多矣,惟竹垞先生为此记独胜。”《晋祠志》编纂者刘大鹏更是乐道:“则晋祠因其记而愈彰矣”。明清晋祠游记名作多,尚有乔宇、苏惟霖、刘大櫆、周景柱出手。因为过于喜爱,康熙二十七年(1688)中秋,即朱彝尊作此文后22年,周在浚与刘星请碑刻书法家段叔玉勒石。
八月,曹溶公干来到太原。朱彝尊陪同,遍访太原搜寻金石文字。同游晋祠时,朱彝尊赋诗《台骀庙》,题《跋晋祠铁人胸前字》。台骀庙在晋祠之南,祀奉汾水之神台骀。诗为五言排律,以大气势讴歌台骀治水之功。他们将铁人胸前字摹拓下来,装潢。朱彝尊写道,此无异燕人之市马骨也。
康熙六年(1667)三月三日,朱彝尊与赵湛、郭兴俊又游晋祠。三位好友,玩得很是开心。“酌难老之泉,采长生之苹,网鱼于渊,沽桑落于市,相与聚饮溪亭之上,留宿朝阳之宫。既旦,感后会之难期,重念此乐之不可泯也。乃緤马于林,纪同游姓氏于壁。”很有些魏晋风度,让人想起兰亭雅集,只是人少而已。临别,朱彝尊作《重游晋祠禊饮题名》,并请赵湛书于壁上。题迹今已失落不见,文章内容在朱彝尊著作中保存下来。
段叔玉将朱彝尊《游晋词记》勒于古柏下,周在浚跋中曰:“他日竹垞或再过此,当抚之一笑也。”孰料次年,即朱彝尊仕清十年之后,以疾告归途中,又来晋祠。填 《蝶恋花·重游晋祠题壁》:“十里浮岚山近远。小雨初收,最喜春沙软。又是天涯芳草遍。年年汾水看归雁,系马青松犹在眼。胜地重来,暗计韶华变。依旧纷纷凉风满。照人独上溪桥畔。”景色美好易逝,浙西派词风清丽雅致之下,笼罩着淡淡的孤独、伤感。不知朱彝尊是否看到他的作品刻于碑上,抚之是否一笑?
山西博物院藏有朱彝尊手书镜心《画堂春·徐沟道中作》:“东城朝日乱啼鸦,雨晴芳草天涯。轻尘初碾一痕沙。何处香车。春水青罗带缓,春山碧玉簪斜。春风依旧小桃花。花外谁家。”后署:“徐沟道中作,三月朔。竹垞朱彝尊。”从时间与景色推断,当是此次朱彝尊过晋祠后,南下经过徐沟之作。
朱彝尊每至晋祠,都要观览、摩挲唐碑。他对后人改刻从而导致“骨力形势俱失”表示惋惜,但所言“贞观二十一年七月”这一时间有误,刘大鹏《晋祠志》中纠偏,应是“贞观廿年正月廿六日”。

牵挂风峪石经
风峪石经又称华严石经,是一套唐译80卷《华严经》石刻,因发现于晋阳古城之西风峪而得名。如今晋祠奉圣寺建有碑廊,专门陈列。
朱彝尊五次游览晋祠,没有看到风峪石经,石经是1982年才迁入的。当年,爱好金石的朱彝尊,两年内三至风峪考证石经,又接连三年三次讯问石经是否迁入晋祠予以保护。牵挂之情,三百年来让人感动。
初刻于唐初武周初年、补刻于五代北汉时期的风峪石经,最晚至元代时,已在风峪沟口建有藏院专门保存。后来藏院坍毁,石经不知转移到了何处。清初,才发现在藏院下面风洞内。关于发现者及发现经过,有个大致传说。说是傅山一次给人看病,前往平定山中,不小心失足坠入崖下,结果,看到了静静伫立的石经。朱彝尊亦有记载。
康熙五年(1666)三月,朱彝尊在当地人陪同下,举着火把进入风峪,第一次考察石经。同年八月,在陪同曹溶游览晋祠之后,再次前往。次年三月,从晋祠出来后,他与好友赵湛、郭兴俊又到风峪。三次考察,朱彝尊得出两个结论:一是有126幢石刻,“环列所刻佛经,凡石柱一百二十有六”;二是字为“北齐天宝间字”,那么石刻当然也是北齐天宝年间所刻的了。
两个结论都错,现存于晋祠之内的风峪石经,总数略微超过了朱彝尊当年统计,也不是刻于北齐天宝年间。后人证明是武则天时期之物,原因有二:一是有块《大方广佛华严经序》残碑,序是武则天撰的;碑文中有“圣历二年九月十日译毕”,“圣历”是武则天年号,时在公元698—700,共计三年;碑文中发现十来个武周时期造字。二是石刻文字多为小楷,是典型的唐初书法,有些有虞世南神韵,有些则有欧阳洵、褚遂良风骨。
精于金石的朱彝尊判断有失,原因在于环境所限,因为洞中光线不好,又有蛇蝎,石经上面布满尘土,朱彝尊不能与人仔细辨认,不能像面对晋祠贞观宝翰唐碑,反复摩挲,反复品味。
文物珍贵,然而处境恶劣。朱彝尊与上司王显祚、曹溶有过将其迁于晋祠筑亭保护的谋划,可惜遭到一个姓方的人的反对,没能成功。为此,朱彝尊耿耿于怀,一直放心不下。离开太原后,还曾三次托人玉成此事。
康熙二十三年(1684),朱彝尊送周在浚去山西做官时赋诗:“峪藏千佛经,遗迹久未坏。吾初见之喜,力欲抉幽砦。徙置叔虞祠,琳琅等金薤。事惟虑始难,谋以蓄疑败。”早在离开太原时,他与王显祚合作的《太原途中联句四首》之四:“一百二十六,石柱刻作经(彝尊)。会须抉风峪,移置水边亭(显祚)。”也可知当时两人心中满是遗憾。说给好友听,是想让周在浚能出把力。次年,在寄给周在浚的诗中又问:“风峪石经无恙否,何时徙置剔苔斑?”殷切之情溢于言表。又过一年,在送吴濩到太原诗中再次托他问讯:“周君近在莲花幕,点笔题诗兴不孤。暇日经过烦问讯,硬黄曾拓石经无?”简直让人有些烦了,呵呵!
直至朱彝尊去世,风峪石经也没能入迁晋祠。1940年秋,当地民众将大部分石经移至晋祠。次年,日军纵火焚烧风洞时塌陷掩埋了部分石经。1947年,阎锡山驻军竟将一些残存石经砌了碉堡。1952年,晋祠古迹保养所确定了石经正确身份。1960至80年代初,石经封存二十余年。1982年,奉圣寺专建碑廊予以陈列。1940年秋,没能迁入晋祠的石经陆续回归。朱彝尊九泉有知,可以瞑目于迢迢江左矣。PIC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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