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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丽萍的舞蹈实验

(2017-01-23 19:41:54)
标签:

文化

分类: 名人与山西
文、图_宁云梅
杨丽萍的舞蹈实验

    印象中,杨丽萍舞跳得好、指甲长得长、穿戴别有风格。
    经过和杨丽萍文化传播公司策划、助理几个回合电话联系,电话里传来了一个声音:我30号在武汉,你们过来吧。
    平和,略显粗粝的声音中自带几分天然霸,是杨丽萍。
    之前的印象都是隔着媒体感受到的“画风”,这次,是真正的触感。
    6月30日,武汉。这座著名的火炉正处在今年夏天那场著名的大暴雨的前奏中,天阴沉沉的,阳光不再,潮气肆无忌惮地升腾。从机场到武汉琴台剧院,很长的一段车程,湿湿的风穿过车窗,粘在脸上,借着飞逝的田野的绿,慢慢地,调整好从太原空降的干燥的身心,去感受杨丽萍的舞蹈《十面埋伏》。
杨丽萍的舞蹈实验

    《十面埋伏》就像一串干净的琵琶声,嘎嘣利落地从舞台的一角跳弹出来,幽暗而空旷的舞台上,一袭白衣的萧何在追光中从一侧飘然而出:“这是一个古老的故事,你埋伏我,我埋伏你,古往今来从未停止过那十面的埋伏”。悠长的京剧腔,不带任何伴奏,穿透座无虚席而又鸦雀无声的琴台剧院,在寂静中响亮地碰到耳壁,直击心灵。
    后来杨丽萍跟我说,楚汉相争虽然发生在两千多年前,但是“你埋伏我,我埋伏你”的事情,自古以来就没有停止过,她只不过是借尸还魂,借项羽刘邦的壳,讲一个关于人性的故事,做一场关于人性的舞蹈实验。“因为向往光明,所以才要表现黑暗。知道光明是美好的,才要把黑暗呈现出来。”她说。

花仙子与剪刀阵    

    杨丽萍,国人对她太熟悉了。自从三十年前在央视春晚的舞台上凭借《雀之灵》艳惊世人后,她就成为大众偶像,并且旗帜般地光彩照人三十年——她的《云南映象》《云南的响声》等舞蹈作品不仅让人眼前一亮,还刮起了一股舞蹈界的原生态风;她在洱海的家成为游人追捧的景点;她的穿着打扮被冠以“杨丽萍风”红遍淘宝,成为众多商家的宣传噱头;2015年,她的一组在自家花园的照片更是刷爆了朋友圈。在人们心中,她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女神”,是从不炒作的网红。尽管她从来低调,但是她走到哪里,都会“高调”地成为风景。 
    我在临行前,曾小范围地在观众群里做过调查,我的调查主题是:大家最想问杨丽萍什么问题?结果大部分回答是:想问问她的指甲是真的吗?她每顿吃多少?
    我带着这样的观众问题走进了剧场,然后看到了舞台上叮当作响的两万多把剪刀。
杨丽萍的舞蹈实验

杨丽萍的舞蹈实验

杨丽萍的舞蹈实验

    《十面埋伏》的舞美主要就是这两万多把剪刀。
    两万多把,如果你对数字没概念的话,你不妨想象一下:在一个标准的演出舞台上,密密麻麻的剪刀厚厚地铺满整个舞台上方。满舞台的厚厚的剪刀,在著名视觉艺术家、奥斯卡金像奖得主叶锦添的美术设计下,寒光凛凛,不时上下波浪起伏。黑衣舞者一个接一个自剪刀丛林中慢慢走出,身体与剪刀碰撞的金属声刺破安静的剧场,直指人心。这样的设计,缘于一位叫刘北立的美籍华人,当年,她设计了一个叫做“补缮工程”的装置艺术,1500把剪刀从天花板上悬落下来,刀尖指向地板,在这样的黑刃云下,她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坐在下面缝纫,让人想起庄子的《人间世》,知其有危机、知其无可奈何而安之若命。一种智者的淡定和从容。杨丽萍说,她第一次见到刘北立的剪刀阵时,就被震撼了。她说:“剪刀在中国文化里有特别的意义,剪不断,理还乱。在中国古代,女人多用剪刀作为防身用具。我们都知道在国外,有‘达摩克利斯之剑’,就是人人头上有一把刀,那我觉得我们生命过程中真的是,时常要面对一种非常恐惧的感觉,我也是女人,所以对这个剪刀特别敏感,我一看到她这个装置感觉就是太形象了,我觉得它非常有现实意义。”
    万把剪刀悬于头顶,刘邦、项羽,这些2000年前的历史人物,一个个从剪刀中走出来,每一步都是不安,是恐惧。剪刀,这个日常的生活用具,被搬上舞台后,具有了一种尖锐的美。这是58岁的杨丽萍对生命的反思,她说:“年轻的时候,歌唱太阳月亮,感受自然的美好。后来作为孔雀舞的传承人,把孔雀舞跳到了极致。再后来,我清楚地意识到,越是民族的东西越具有生命力。所以,创作了《云南映象》《云南的响声》等。现在,在生命快要结束的时候,越来越感到人与人之间的相互埋伏。我们只有看到了黑暗,才能珍惜光明,所以,有了舞蹈剧《十面埋伏》。”
    《十面埋伏》的故事在萧何的一声长叹中拉开帷幕,在项羽的乌江自刎中悲怆结束,最后舞台上轰然倒下的两万多把剪刀,暗示了谁也逃不了的人性之殇,哪怕是战胜了项羽的刘邦,可曾躲过后来的血雨腥风?
    历史、京剧、剪纸、皮影,是《十面埋伏》的元素。杨丽萍说,她一直在观察、积累,积累到合适的时候,会有一个爆发。《十面埋伏》是她多年来关注、喜欢京剧的结果,而楚汉相争一直是她喜欢的故事,以历史故事为核,将京剧与舞蹈结合,借皮影艺术营造美学意境,舞台一角又设计了白衣剪纸人,剪纸人不断剪出的剧情主题,对观众来说,是一种无声而又艺术的引导。
    这就是杨丽萍的舞蹈实验。
    不过,千万不要认为这是她对危机与恐惧的全部理解,她说:“我觉得一个人要有智慧来看待所有的问题,问题来了,不是情绪化,也不是伤心能解决的。遇到问题,然后解决它,你会觉得特别过瘾。你会觉得痛是这样的,开心是这样的,这一切都是有滋有味的,很好的一种感觉。”说这话的时候,她摇着花扇,笑靥盈盈,活色生香。
    这个时候,在我的眼中,杨丽萍便再也不是那个不食人间烟火、在花园中遗世独立的“花仙子”,在莺莺燕燕的背后,我看到了一个敏感、深邃、现实、强大的杨丽萍。这,才是她的分量。
我最终没问她关于指甲和饭量的问题,纵然追随了她的“画风”,又怎能轻易追赶上她的思想?

黑白韩信与赤身虞姬

    在大众心中,杨丽萍是不老女神,看过舞蹈剧《十面埋伏》之后,你会觉得,杨丽萍是一个前卫的不老女神。《十面埋伏》中扑面而来的先锋理念和强烈的实验气息,让人不敢相信这是58岁的杨丽萍的作品。
杨丽萍的舞蹈实验

    在《十面埋伏》中,杨丽萍设计了黑白两个韩信,她说这个设计源于太极图,“我们的作品都要有文化出处,黑白韩信象征了韩信矛盾的两面性。他可能为了一个女人很动感情,但是他可能也有杀人如麻,他想称王,但他又不敢。就是性格中很纠结……”7月的武汉有空调消不了的暑气,杨丽萍边扇扇子边讲她的创意缘起。
杨丽萍的舞蹈实验
《十面埋伏》剧照(摄影:李宜涧)

    舞台上,黑白韩信纠缠撕扯,挣扎与矛盾幻化为黑白两色,不停地冲击着人的眼球。当韩信来来回回从别人的胯下穿过,那种人性的撕裂,真实而残忍。扮演白韩信的潘宇说:“我诠释的永远是人性,恐惧、嚣张、爆发、猥琐,还有那种廉耻、害羞、绝望、极端,杨老师把韩信这个角色拉得很远很抽象。”
杨丽萍的舞蹈实验
排练

    除了抽象的韩信,《十面埋伏》还有一些直观的行为艺术。会有演员突然被推下台,倒地的闷响声,让人感觉到生生的疼。演员们说:“每次我们从那儿掉下来,观众都会‘哇’,我们自己也会心疼,但是我觉得这种东西是真实的。”这种猝不及防的真实,也许就是杨丽萍要表现的人性的暗面。
    在《十面埋伏》中,虞姬并不是一个妖冶的脂粉,而是一个温暖的男扮女装。一开场,赤身虞姬纯洁的舞蹈,让人在震撼之外生出一种怜惜。为什么要赤身出场?扮演虞姬的胡沈员说:“赤身走出来那一段是演出前不久才加的,因为虞姬并不是一出来就是虞姬,她有虞姬之前的部分,也是我们人性的部分。我们是赤裸裸地来,我们没有任何区分,也没有性别的区分,只是一个人、一个灵魂,然后因为种种机缘巧合,才形成了虞姬。”
杨丽萍的舞蹈实验
《十面埋伏》剧照(摄影:李宜涧)

    真喜欢这样的解释。这样的设计,没有认真悟过人生的人是想不出来的。赤身虞姬,是杨丽萍对人性的温情诠释,是她带给这个世界的美意。
    虞姬慢慢地舞动,慢慢地“被穿上”衣服。不知为什么,看到红裙上身的虞姬,我瞬间泪崩。这一穿衣服,迎接她的可不就是悲情命运?
    后来,在制作片子的过程中,杨丽萍团队给我们提供了独家纪录素材,在里面,我看到了最打动我的一段:在一次普通练习中,没有音乐,就是干跳,但是跳着跳着,扮演虞姬的胡沈员哭了,后来,扮演项羽的演员也哭了,再后来,杨丽萍也哭了。围在场边的同事静静地看着,倒地的“项羽”低低地说了一句“项羽是累哭的”,似乎在掩饰尴尬。镜头甩过来,我看到了又哭又笑的杨丽萍,她拿纸擦着眼泪,笑着重复:“项羽是累哭的。”似乎在掩饰她的动情。这样的杨丽萍你可曾见过?
    扮演虞姬的胡沈员对我说:“如果要让我对我演的虞姬下定义的话,就是两个字:真诚。至少有两三次,我们是流着眼泪跳完的。”
    当项羽抱着虞姬悲怆地流泪长吼,谁又能拒绝被真诚打动?

最初的本真

    58岁,一般女性含饴弄孙的年纪,杨丽萍仍然坚守在练功房和舞台,她说她现在更愿意退居幕后,扶持后辈,“他们一进排练室就跳,就没有停下来的时候,也没说工资啊什么的,他们就觉得只要给他们舞台就好。有很多舞者都是这样,所以我们作为前辈一定要珍惜他们。”提起她的团队,她总是很动情。
    扮演项羽的演员说:“杨老师挑人很奇怪,她完全不会因为你某个领域很突出就让你进来,杨老师这个团体是,你是真正地喜欢舞蹈,哪怕你没学过,哪怕你什么都不会,她一样会让你进来,然后打磨。如果你不是真的喜欢,只是因为艺术学院这十年生活,导致你把它变成一个谋生的职业、手段,可能这个团不太欢迎这种人。”在这样的原则下,杨丽萍的身边,聚集了一批视舞蹈为生命的年轻人,他们信任她,她也给他们提供了一个纯粹的舞蹈空间。她手下的舞者,都是二十多岁,正是心浮气躁的年纪,然而这些舞者,却能安静地在练功房跳舞,日复一日。他们说,在杨老师这儿,什么都不用想,就是跳舞就行。他们日常一般都是睡醒就去练功房,然后去食堂简单地吃饭,再进练功房,一直到很晚。他们的排练厅,永远有人。
    杨丽萍也从来不去规定他们的动作,她一般都会对他们说:“你是怎么想的,你先跳一段看看。”然后,再与他们交流沟通。没有刻板的说教,注重个性开发,只给演员一个轮廓,剩下的,让他们自由生长。所以,在舞台上,他们每个人都是编导,每个人都对自己的动作负责,他们跳的都是自己,因此也无比尽力。扮演白韩信的潘宇说:“我不想像有的人那样,在台上一定要拿出一个什么范儿来,要摆什造型,我就是我,我在台上舞的就是自己的真实感受。”最后,他自豪地说:“你今天晚上再看,我和昨天晚上又跳得不一样。”
    因为,每时每刻的心情不一样,每时每刻的观众气氛不一样,所以,他们每时每刻的舞蹈也不尽相同。这是一群和自己在一起、和当下起舞的性情舞者。
    不过,你千万不要因此而以为他们是随意而舞。当灯光暗下来,杨丽萍会站在观众席的最后一排,看舞台上的每一个细节,然后,她会给他们发微信:你今天这个动作慢了一秒,你今天跳得很好,等等,有时还会煲电话粥讨论。所以,他们每个人在场上又都是精益求精的。这看似矛盾的管理自有她的道理:她就是要让演员摆脱所谓的教科书式的束缚,自由而准确地表达情感。难怪扮演项羽的演员说:“我们选择杨老师,就是想更多地去寻找我们最初学习舞蹈时很本真的东西。”
    可以本真,多么不易。
    杨丽萍除了一直在做本真的自我外,还把这种本真传播给了她身边的人。她激发了他们内在的舞蹈因子,让跳舞成为他们的信仰。
    演出前一个小时,杨丽萍接受了我们的专访。专访结束后,离演出还有20分钟,舞台边上的剪纸人已经到位,杨丽萍走过去给她摆弄,然后检点各工种,细致而琐碎,让人完全无法和那个挎着花篮在花园中浅笑的影子重合。这便是她真实的工作状态。工作得如此踏实,生活得如此潇洒,千千万万人中,有几人能有此修为?
       曾经,她以一曲《孔雀舞》刷爆了我们的眼球。后来,她以一系列的民族原生态舞蹈刷爆了世界的眼球。现在,她以全新的舞蹈剧场刷爆了我们对她的理解。在舞蹈的世界里,58岁的杨丽萍一直都在,她说:“只要舞蹈起来我就有福气,我不会远离它。”
    被问到对山西的印象,她说:“我觉得山西的东西真的很丰富,特别是戏曲,而且那种地貌,给人一种淡淡的忧伤。山西的音乐和舞蹈经常会有一种很悲壮的感觉,艺术有时候有一种悲凉的感觉会很动人。”
    希望有一天,她会在山西找到不一样的灵感。

后记:

    8月30日,杨丽萍新作《黄山映象之“天仙配”》在黄山汤口国际大舞台开演。《黄山映象之“天仙配”》是一部新媒体情景剧,是她继《十面埋伏》之后的另一部跨界之作。从2016年9月开始,《黄山映象》进行长期定点演出。
    这就是杨丽萍。当你觉得她可以躺在《雀之灵》上锦衣玉食一辈子的时候,她已经把系列原生态舞蹈带进了世界殿堂;当你觉得她可以靠《云南映象》等安享盛名的时候,她已经烹制出一种叫作“十面埋伏”的别样味道;当你刚刚从《十面埋伏》中回甘,她又奉上了一顿映像大餐。这就是杨丽萍的节奏。
    写到这里,想起一个朋友问我:杨丽萍真的那么年轻吗?现在,我想能忍着把这篇小文读完的人会有一个答案。
    打败我们的从来不是岁月,愿我们的精神永远不老。PIC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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