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湾里的故事
(2011-03-19 00:53: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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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优秀文学展示 |
房子在一个山凹里,低山,低谷,绿竹。三面的山,三面的竹,一面的天,一面的地,一面的河。属于爷爷那个年代的一座黑瓦白墙房子就这样依着竹,竹靠着山,山稳稳地坐在了杨家湾。这儿没有足够好的位置可以让你可以真正的全面的俯瞰他们这一种依偎,只有抽离自己,想象着:房子是一个孩子,竹是一被褥,山是一把大大古铜色椅子。这样孩子披着被褥深深地坐在这把椅子上,听着来自后山的积水穿过椅子缓缓地流,流向不远处视野逐渐开阔的河流。
我不知道爷爷当年,以及爷爷以前的祖辈门是出于什么原因要把房子修在这,把家安在这,把休憩的椅子搭在这,所有的原因都掩埋在时间的远方,只留下或信或疑故事残片,在一代一代的孩子好奇追问时,在黄昏日落孩子哭泣不已时,悠悠道来。能够成为爷爷的宠儿并记住家族的故事的人是多么地幸运,多么地骄傲。多么令人骄傲,然而我不是……
曾经辉煌过的黑墙白壁如今也敌不过岁月,光影间的重叠斑驳了它曾经的神气,明晦间的交替缭花了它的明瞬,冬夏间的轮回松弛了它的肌肤,已是老人般的它,佝偻着背,瞩望徘徊,蹒跚的步调随时都准备着与岁月同轮回。如今已破烂的它仍支撑着依靠它的整个天。爷爷不在了,它却要留下来,直到它老了,再老了,再不被需要时,但现在还不是时候。从房子现在的骨架中,仍可以想象得出它当年的意气风发,然而它的内部却年年月月都在遭受虫蛀,每一条顶梁大柱下都有无数的小孔,与石头的交接处都堆有一团团似乎用网粘在一起的木渣滓,或许是木质灰──人恶心与伤心的东西,这种灰远没有木在烈火中燃烧成灰烬般的沉默与壮丽。不声不响中,它就这样在自己的思想矛盾中沉沦了。
这让我想起一个关于它的传说──它的风水。他们说当年请来的风水先生看这块地是说:这房子发女山。我不知道“女山”什么意思,也不知道他们口中的“nü
杨家湾这样的风水和地理位置,决定了他们的悲喜。这儿没有近的邻居,房子一直都是是孤独的,房子里的人是劳累的,爬坡下坡地劳作;但同时它又是让人安心的,无论生活多么劳累,它都能让里面的人安睡,如在夜间摇篮中,摇着它需要保护和守侯的人。不管是出于它的风水,还是它的地理位置,爷爷他选择了这里,他知道为了有些东西是必须牺牲掉另一些东西的。爷爷是一个读过书的人,一个有文化的人,我想当时他对风水最终是不太信的,他要的或许只是奔波后的一个安定,一个逃离世俗后内心的宁静,他真的没有想得更为远一点,他顾不了。
后面的事都过得很快,现在看来时间似乎仅仅是当年爷爷在打点把房子修在这里的前前后后。从爷爷到我这一代,爷爷退休后没几年就病死了,我小学三年级就到大姨家去了,房子继续守护着这个家,家里只有婆婆和我二伯伯。二伯伯其实是应该喊二爸的,因为他没有结婚,他天生聋哑,所以连称呼,连一个次级的爸都当不了,他也听不见……
最后那个关于风水的传说有没有应验,我也想知道:最后杨家湾的人──爷爷以后的一代又一代是不是会受风水的庇佑?两个姑姑,一个护士,一个教师;两流浪打工农民,一默默补鞋,一全职教书,较与当年战场上的咆哮着的狼烟,这儿越来越沉默了,坐在软软的被褥椅上深深地沉默。我知道个人至深的沉默对于别人就像从古至今一个五千年就可以完了──不痛不痒。然而自然法则允许很多奇妙,就像风水一样,但这之中到底有多少,只有自己知道,到底是受佑于风水,还是自己默默地去顺应了风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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