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啊…”接在后边的是韩锋的电话号码，发信人是姜波。

联赛开局21轮不败，八喜创造了俱乐部历史上一个不小的纪录，这其中，绰号“飞熊”的姜波居功甚伟。刚刚拿到了八喜俱乐部年度最佳球员奖，但北京八喜冲超失败。姜波笑着说：“你看我当年的队友老韩，现在踢得多好。”

图片由姜波提供

老韩就是韩锋，对于不少球迷来说，直到和北京国安这场保级焦点战，才第一次听到这名字。2012年末，韩锋从杭州绿城自由转会到中甲的河南建业。不到20岁时就在甲B联赛中登场，但职业生涯从来没有打满过任何一个赛季。特别是在拥有姜波和顾超的杭州绿城，离开前的两个赛季，韩锋一场中超都没打过。

摄影：《体坛周报》· 尹棣

有球迷指责韩锋在和国安的比赛中“拖延时间的方式不够熟练”，的确，直到今年7月和广州恒大的足协杯，韩锋才成为球队的主力门将，那场比赛，河南建业2:1取得胜利。这一次，面对国安27脚射门，韩锋没有丢球…

工人体育场20号看台的波尔塔餐厅，曼萨诺特意准备了冷餐会。他一边给队员切西班牙火腿，一边放了两段MV，视频中包括国安整个赛季的进球。当然，也没落下后卫线的拼抢镜头和门将的扑救镜头，甚至一些没有上过场的年轻队员，也有在预备队中的比赛画面。

不少北京球迷眼里，国安的5号姓马

但平局还是多少影响了球员的心情，只有邵佳一罚进任意球等寥寥几个镜头，才会引发全体球员的起哄和掌声。马季奇熟练地用中文回答着记者的提问，用塞语和英语与身边的德扬和费祖拉乌聊天，用西语和教练组开着玩笑。这个走出中国没几个人认识的克罗地亚老将，在过去几年里收到过无数俱乐部的邀约，最终还是选择留在北京，2015年也是如此。

冷餐会结束已经是晚上7点多，距离比赛结束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就当国安队全体成员离开餐厅前往北京电视台录制节目时，却发现仍有百余名球迷自觉的排成两行，在餐厅门口和大巴车门之间围出了一条通道…

十五年前，辽小虎风靡一时，“走到哪里都是主场”。即使在北京的工人体育场，也有不少北京球迷叫嚷着冲向张玉宁、李金羽、肇俊哲们。在那个影像记录愈见发达的年代，人们对于明星的追求也是疯狂的。如今，这样的场面不复存在，北京球迷不再因名气而追逐外地球队成员，因为这样做更加“死忠”。

地域意识的强化来源于北京人对于生活习惯的保护意识，被拆掉的胡同和大院，融合了各地各国的新北京，对于很多守旧念旧的人来说是无法接受的，进而他们在工体找到了同伴：另一些渴望以北京而不是首都而自豪的人们。

赛后工体的繁星点点

愈是如此，愈有球迷变得激进，我曾见过几个北京球迷在杭州的绿城基地，用几近挑衅的方式对看台另一侧的杭州球迷高喊：“国安国安，北京国安”——那只是一场预备队比赛。随之而来的是杭州球迷的哄笑，温和的杭州球迷并不理解：为什么你在杭州用这样激进的方式助威？而北京球迷则感觉受到了侮辱，双方很快陷入到冲突当中。

但在2009年以后，北京球迷正在改变：工体的京骂在减少，由球迷发起的，以足球或国安球迷名义的公益活动越来越多。比如每个主场比赛，都会有一群球迷留下，义务地收拾看台上的垃圾。

赛前我与摄像范鹏雁打赌：国安球迷不会觉得这个冠军很重要。他并不相信，结果采访到的几个不同年龄的球迷，异口同声地说：“冠军无所谓，在我们心目中，国安已是冠军。”要说拿不到冠军没有丝毫遗憾是假话，不过胜负成败，无非是体面与否。对于北京国安球迷来说，所谓体面，一周前战胜广州恒大的那场比赛，已经得到了…

赛后的微信朋友圈很热闹，赛季结束，各队队员也都亮出了自己回家的通行证。火车票或是机票，不少人的目的地都是同样的大连。这座足球城的代表，曾经叫万达、曾经叫实德、曾经叫阿尔滨，这座足球城，在今年降级了。

转会后5个月没有回过家的于汉超（图片由于汉超提供）

比赛当天返回大连的杨善平（图片由杨善平提供）

0:1输给上海申鑫后，于大宝接受媒体采访。看过视频我还是不记得他说了些什么，因为于大宝颤抖的声音，那明显在抑制着随时可能留下的泪水。在大连足球降级前的最后一刻，带伤上场的队长，球队最后的希望是个青岛人，而那些大连的孩子们，要到赛季结束才会回来。提到大连足球，刚刚拿到自己人生中第一个中超冠军的于汉超说：“希望涅槃重生。”而搜狐记者张亮的图片，则更加令人唏嘘…

图片来自于搜狐体育·张亮

姚夏进球了，十年前很难有人会预料到，这竟会是一条让人感伤的新闻。成都降级了，西南的足球重镇，和东北的延边一齐告别了中甲。当地媒体友人发了段视频，姚夏一边谢幕，一边擦着眼泪…

至于山东鲁能和江苏舜天，他们的赛季还没结束，足协杯的决赛还有两场；而之于广州恒大，不可否认的是，这家俱乐部达到了中国足球在职业化上的历史高峰，并用成绩说明了一切。无论如何，恒大逼迫着中国的很多俱乐部向职业化迈进了一步。

然而，里皮的时代似乎结束，卡纳瓦罗的时代似乎开始。但正如许家印与马云一样，球队的未来从四连冠开始，迎来了一个转折点。平稳过渡或者纷繁杂乱，似乎有些扑朔迷离…终于打通了韩锋的电话，不是占线就是没电，太多人排队给他送去祝福。“累坏了，真累坏了。”听起来他的口气还算轻松：“也该轮到我过回好日子了吧，那么多年了…”年底即将年满31岁的韩锋不停地感叹着。而他的家乡石家庄，也终于将在明年拥有一支中超球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