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山环合蔚州城 紫塞连云朔气清

       ——系列短片《活着的古堡》拍摄后感言

陈德胜

  如果说河北一个地域最需要经常去转转，那一定是蔚县。这几年也不知道多少次去蔚县了，每次去，总是熟悉又陌生。

蔚县响当当是古堡，也就是在村子四周有夯土墙，每个村庄像是堡垒，里面有民居、寺庙。古堡，有些地方保存完整，也有的地方显得衰朽。一个县如果到处是这样的村堡就很壮观。远远地看夯土城墙已经显得发白，也不知道建了多少年，坍毁的部分是一个豁口，墙上已经长了大树，这是残缺的美。很多城堡都有南门，上面有阁楼，北面的城墙以防不测，没有门，但在城墙上建有真武庙，这是一个制高点。走进古堡，仿佛隔世。任何一个堡子，都有大大小小的故事。卜北堡有大故事，明朝大太监的老宅就在这里，他家的寺庙也极尽奢华。西古堡有古代的官方背景，外围的堡墙厚实高大，堡门坚不可摧。西大坪军堡建造在悬崖之上，看着遥不可及。还有主人堡、品字堡、穿心堡、双门堡等，迷宫一样。

最大的堡子应该是蔚州县城，这里有极为壮观的玉皇阁。正北无门建一座玉皇阁，它通往天门，大殿外观看着是三层，实为二层。我每次来这里的时候，都要仰视一会儿，看着看着就有做梦的感觉。对玉皇阁的任何赞美之词，它都能承受得住。它也叫靖边楼，如果北面的铁骑跑到这里，一定也会被吓跑，这就是建筑的威严。玉皇阁上的匾额都是我喜欢的词儿：“雄姿千秋”“历古阅今”“槛外云归”“云蒸霞蔚”“目穷千里”。从这里能看到南安寺塔，这也是蔚州的地标，如果关心塔里面有什么东西，必须到蔚州博物馆，其地宫里面的文物，尤其是一批木质文物十分惹眼，是全国罕见的艺术珍品。当然南安寺塔地宫里还有壁画，蔚县每个寺庙里都有壁画，也被认定为“拥有寺庙古壁画最多的县”。

我是在涌泉庄看到的打树花，那种照耀，瞬间的闪烁很是令人激动。另一独有的剪纸，也伴随着蔚县人的生活。王存、史月梅夫妇的小店的窗户上也有剪纸。白河东堡，古老的堡门两侧商家都是卖绿豆粉儿的，这里已经成为蔚县的特色小吃，远近闻名。王存、史月梅的制作的绿豆粉最为有名，无论春夏秋冬白河东堡的绿豆粉儿都很受欢迎。我有这样的经验，晚上酒喝多了，第二天早晨到这里喝上两碗绿豆粉，解酒。他家还做豆腐干，吃起来很劲道，喝酒必备。在石家庄，我也每天早晨喝一碗糊糊，有魂牵梦绕的味道。

古堡，就是一个“古”字，老了，破旧了，就需要修缮，让未来100年的人或者更长时间以后的人也能看到古堡。玉皇阁就是经过修缮的，文物部门经过三年的维修，使它修旧如旧，恢复文物的尊严。古建专家刘国宾他讲述了修复过程，他们还在修缮其它被时间损毁的建筑。孙晶昌来到了小饮马泉村。2016年之前，这里的十分宝贵的古建筑残破不堪，戏楼、庙宇、民居坍毁严重。2016年孙晶昌他们来到这里精准文物扶贫，或者叫乡村振兴。小饮马泉戏楼、真武庙、龙庭、碾坊、堡墙修好了。小饮马最为重要的是冀氏宅院，房屋建于明代，其梁柱、屋檩和窗户选材规格高，形制不凡，传说是一位戍边将军的宅院，不同于一般性民居，在蔚县古民居中占有重要分量。我记得最深的是房屋粗大的柱子已经下沉，他们将房屋整体提升，恢复了它最初的模样。

外地人到了这里，你什么都不懂，所以你要问，问李新威，蔚州博物馆馆长，他参加工作以后就跟蔚县这里所有文物打交道，后来学了考古专业，对这里的研究已经40多年。还有一人是吴素琴，县文联主席、作家。她给过我一只杯子，白河东村的青砂器，黝黑、粗粝、质朴，沏茶能喝出茶叶灵魂的味道。吴老师归纳了拍摄视频内容的方法，我们走了捷径。

张才是蔚县西合营古守营村人，人长得外糙里嫩，属于胸中藏锦绣那种人。张才长得就像古堡，我觉得他们老家这里的人都有外域血统。有一次我跟画家钱宗飞说，在蔚县有个地方，如果画家来了可以在这里进行人物写生，他说，你说的一定是西合营，可见这里声名远播。张才是一个有故乡的人，总想为家乡做点事。他总能使陌生的人很快就成为他的朋友，他有这种能力，我们助他完成这个使命。2021年7月21日，蔚县县委县政府在暖泉镇树花广场召开1000多人的誓师大会，主题是古堡振兴。早在2017年省文物局和当地政府启动了蔚县古堡拯救行动，这片中国北方最美的古建筑群依然充满活力。

写写蔚州，写来写去不如古人。尹耕，蔚州人，明代诗人，写过“见说胡儿能跃马，自夸得看蔚州城。”也写过“万山环合蔚州城，紫塞连云朔气清。”25集《活着的古堡》陆续播出，其实也是浮光掠影，蔚州大地上的很多事物我还没有触及或者说没有读懂，我只是对这里保持着新鲜和新奇，总是令人怀想和遥望。

                                   2023年11月1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