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闻香蘑菇 图/稼轩老师

    走在湿漉漉的街道上，想象着每周五给孩子们上音乐课风雨无阻的应该是怎样一位艺术家。

    目标人物出现，金色长发，一撇山羊胡，军绿色工装，艺术范儿十足。据朵儿老师介绍，镇江本土音乐人曹阳从去年起，就一直在特教中心教孩子们打鼓。他有一个梦想：组建一支乐队，让特教中心的老师和孩子们同台演出。 

     艺术是张狂的行为，需要天分，同样也需要执着的信念和坚持的毅力。特教中心的孩子能成为音乐天才吗？天方夜谭吧，怎么可能？

    音乐人顶着舆论压力，毫不间断地教孩子们打鼓，倒是真的发掘出几个好苗子。一间教室，六个孩子，三男三女。课前，小男孩们还在调皮做着鬼脸，互相打闹着。上课了，鼓槌似乎有魔力，孩子们的神情突然严肃起来，边听老师指导边打节奏，一旁的小姑娘们跟着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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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室不大，只放得下几架古筝、一个架子鼓和一个键盘。三个男孩轮流打鼓、弹琴，三个女孩合唱。有两个赛珍珠班的孩子一眼就认出了我。我问她们在唱什么，小小告诉我她们唱的是《捉泥鳅》。春春今天很酷，轻声提示我小声点，看来她很喜欢上音乐课，不喜欢被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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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形张扬的曹老师教起学生来异常风趣。孩子们节奏不对，鼓点和琴音不合，他没有上前矫正，只是饶有兴趣地旁敲侧击：“小朋友们上周去秋游了吧？”

    “嗯。”孩子们对秋游记忆犹新。

    “司机师傅开到哪里？”曹老师继续发问。

    “南山！”这个地方不会忘。

    “大家玩得很高兴吧，但是如果司机师傅控制不了方向盘，没有匀速驾驶，忽快忽慢，还弄错了方向，一不留神把你们带到南京去，怎么办？”

    “哈哈……”孩子们貌似是听明白了，音乐与节奏感分不开。节奏不对，声色再好听也凸显不出来。键盘节奏对了，鼓点节奏太快或声音太大，鼓手就起不了方向盘的作用，自己反倒被噪音带跑了，偏离了方向，整支队伍还能到达目的地吗？

    有意思，和孩子们说教，就必须学会换位思考，用他们的思维方式和能接受的语言吸收新能量。

    提到这些相处了一段时间的学生，曹老师指着我手里的相机，打了个很经典的比方，他们就好比没有记忆卡的相机。不过，普通孩子未必比他们学得好，他们反而更认真，学得很快，音乐能激发这些孩子的创作细胞，加上反复强化训练，也能对他们的智力提高有帮助。有个叫君君（化名）的孩子非常有天分，是乐队的小小键盘手兼鼓手。当下和他讲在哪个字上要重一点，节奏快慢要控制好，他很快就能掌握。只是过一会儿问他老师讲了什么，他乐呵呵地摸摸后脑勺，什么都不记得了。

    下课后，孩子们对曹老师说“谢谢”，调皮的君君却双手合十，语不惊人死不休：“阿弥陀佛！”引得孩子和老师们捧腹大笑。

    特教中心是什么时候开始有了笑声？当初学校是没有音乐、美术、舞蹈课的，老师和孩子们都没有笑容。97年，政府差点关闭了这所学校，可能是觉得花了那么多人力、财力，孩子们完全没有进步，这样的公益机构开着没意义吧。98年，不知道什么原因，关闭学校的政策没有实施，学校迁址到不起眼的小巷子里。这些年，经过教育机构以及校长、老师的努力，社会各界热衷公益的人士也开始加入进来，每周五是对外开放的义教日。除了曹老师这样的音乐家，还有设计院的老师给孩子们上起了美术课，教孩子们画画。特教中心的孩子在艺术方面的确是有天分的，这就是主管语言、逻辑的左脑不起作用时，掌控艺术天分的右脑发成了补偿效应，这些孩子搞不清2+2到底等于几，但他们的抽象思维赛过智力正常的小朋友。学校搞活动，他们从来不会有羞怯心理，大大方方地唱歌，声情并茂地朗读，表演完听到赞扬和掌声，开怀大笑，抱着老师就亲，单纯而美好。朵儿老师做“宝贝我爱你”这个项目已经两年了，她认为孩子的家长和老师更需要爱与关怀，除了孩子的一个拥抱和一个吻之外，他们还能得到外界的支持和鼓励。如果特教中心的老师们和普教老师们能轮岗执教，也许会有更妙的效果，也可以慰藉这些长期封闭的老师们，驱赶内心的阴霾和失落感。不过，这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望，真正执行起来，会有诸多困扰和麻烦。

    梦想是一株神奇的花朵，倘若你明知心里的这朵小花不会结果，你还会继续浇灌它吗？我们会！

打起鼓来唱起歌

没有奇迹也可乐

义工行动进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