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种菜的苦与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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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区里有人见缝插针地种了小菜

当年和公婆一起住在小镇，每家每户还能分得一块菜地。估计有二三分地吧。那时公公已经患了静脉血栓闭塞，不能走路了；婆婆小脑萎缩，时常显现老年痴呆症状。儿子在上幼儿园。老公在外地上班。这个家只有我一人是壮劳力。好心人都劝我不要种那块菜地了。可我觉得自己种的菜，吃着方便、新鲜，更喜欢享受那种劳作的快乐，倔强地坚持一定要种。为此挨了不少累，也吃了不少苦。但感觉更多的还是收获和劳作的乐趣。

春天一到，我就用铁锹把地翻松，撒上农家肥，然后用镐头褙成垄。清明一过就开始栽大蒜和毛葱。再撒上菠菜、茼蒿和小白菜等小菜。过不了几日就开始种土豆、玉米、豆角、黄瓜了。这些小苗还没长多高呢，就到了小满。这时就得栽小葱、茄子、辣椒和西红柿秧苗了。出了苗的几天就窜挺高，苗草一齐长，就得紧着侍弄才行。锄草、褙垄至少得三遍。豆角、黄瓜、柿子还要搭架。转眼间就入伏了，“头伏萝卜、二伏菜”这个也不能落下。于是到了秋天就可以用自己种的白菜腌渍酸菜了。当地有的，几乎我都种全了。所以，从春到秋都能随时随地吃到绿色新鲜的蔬菜。因为从小就给父亲搭帮手，所以样样农活都精通的。

种菜的经过说起来像流水一样轻快，可做起来就没那么简单的。捡印象最深的几个小插曲说一说吧。

那一年干旱得厉害，小葱栽子，成了紧缺货。集上来了一车，大家就疯抢，一会功夫就卖没了。我赶了两个集也没买到，非常着急。邻居告诉我，不远的铁路沟有家卖葱栽子的，碰巧那天正赶上周日，儿子幼儿园休息。他不愿意和糊里糊涂的爷爷奶奶在家玩的。无奈，只好领着他一块去了。好不容易打听到了那家卖葱的，可是买葱的人多，等我领着儿子，扛着二十几斤葱栽子连滚带爬地回到家，都过了晌午了。也许是婆婆饿了，等我回来做饭等得不耐烦了，我刚一进门，她那火爆脾气就来了。“骂我不该走这么久，又吃不了多少，栽那玩意有啥用？”其实那葱就是给他和公公栽的。他俩顿顿都离不开大葱蘸酱的。我尽管委屈却不能辩解，气头上的婆婆是不讲理的，更何况她有脑出血的毛病，是万万气不得的。只好任她骂够，消了气才行。

吃过午饭，我便去栽葱。地里旱得一点湿土都没有，尽管小葱抗旱，可栽上了恐怕一时半会缓不过苗来。我做啥都要弄像样，于是便挑水浇葱，邻居看见我带着个孩子实在不容易，就来帮我。婆婆一见还得麻烦别人，她又帮不上忙，那还没息透的‘火苗’又开始复燃了。结果又是一顿没完没了的数落。气得我眼泪在眼圈里直打转，我咬着牙硬是没让它掉下来。那会儿真想把栽好的小葱全都拔了算了，可跟个痴呆的老人较劲有意义吗?何况还是自己的婆婆。我知道她的脾气的，总是打一巴掌后再给你个甜枣吃。等气一消了就会向你道歉，让你原谅她。把你弄得苦笑不得。我最大的体会就是：要想和老人一同生活，必须有极大的忍耐性的，用“忍辱负重”有些不太恰当，但并不为过。

遇到活儿忙不过来的时候，趁着天气凉快，傍晚十分，我就哄骗儿子，“带上你的小铲子去地里铲土玩好吗”？儿子一听便兴高采烈地答应了。可一到地里，我就忙着干活，没空陪他玩的。以后就说啥也不上当了。没办法，我只好在他早上还没醒的时候，起早去地里干活了。有一次，刚锄完草，发现天有些阴了，担心下雨冲了苗。我赶忙急着褙垄，一口气干完了本该两天干的活儿。因为还惦记着家里的孩子和老人。不巧正赶上生理期，结果累出了毛病，整整走了一个多月的血。没办法，去医院做了手术。干起活来不要命的我，类似这种傻事以后又干过不止一次。

种菜不仅有苦也有乐的，看着精心侍弄的小苗一天一个样儿，就仿佛看着自己的孩子在一天天地长大一样。有时心里一高兴还忍不住和它们说说话，不过可得悄悄的，不然被人听到就要笑话是神经病了。秋收的快乐更是不用说了，土豆、地瓜、倭瓜、玉米真是五彩斑斓。吃不了还可以送人，那样就会快乐传递快乐了。

尽管现在住在城里，没有地可种了。可一到春天，我的心里就痒痒的，每到一个节气，心里就在盘算此时该种啥了，惦记着地里的玉米长多高了？时常怀念乡村生活的快乐。也许是农民的根已经深深地扎在骨子里的缘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