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东非纪行]Welcome to the Jungle——新月的天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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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能告诉我,玛雅人到底靠不靠谱啊?如果靠谱我就不继续写东非的游记了……
一个瘦得几乎能飞起来的年轻男人出现在空旷的大厅里。
他身上一袭崭新的白色长袍亮得耀眼,一顶同样崭新的见棱见角的白色头巾披在头上,发箍后还垂着条金色的丝带,瘦消的身体在垂坠到地的袍子里形若无物。
身后的人渐渐簇拥的多了起来,他有意的指引几名妇女单独排了一队——那些女人们,仿佛男人们的相片底片似的一身盖过脚面的黑袍,黑色的头巾和面纱严丝合缝,只露着深不见底的眼睛。
我心里的世纪迷题之一,就是她们在过海关的时候,如何核对照片呢?
脱了正装之后出现在机场行李处的某公公又变成了熟悉的光头模样。
迪拜的机场,大到一眼望不到头的并不是候机区域,而是它的免税购物区。但第一次穿行而过的时候,我却完全无动于衷,那些令国人趋之若鹜的闪着银光的大牌LOGO对我丝毫不构成诱惑——凌晨五点钟,天色微明,我唯一在意的是预报说今天的室外温度41度……
久违的酸乳酪和黑亮的油橄榄让我一夜无眠的疲惫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餐厅的墙壁和桌椅的主色都是砖红,沉静而简洁,我嘬着杯黑咖啡看着落地窗外的天井里一个男人正悠闲的抽烟——直到这个时候,我还没觉得选择这家酒店有什么问题。
直到我走进房间,一眼发现全世界的Ibis的房间竟然这么他妈的没创意的完全是一模一样的布置和格局的瞬间……
好颓!
匆忙换了件衣服,走吧走吧,今天的重头戏还没开唱呢!
前台货币兑换处的小伙子长得和机场海关的那个白袍异曲同工:瘦消高挑的身材,深邃的大眼睛和古铜色皮肤。不过他身上合体的西装让他的异域风情骤减——他不厌其烦的拿出张白纸,逐项给我们计算所需的车费和时间,然后说,你们不如租一辆车吧,算下来比公共交通还便宜哦。而且,他抛出致命的诱惑:今天清真寺的关门时间,大概是11点钟吧……然后耸耸肩笑了:车是我朋友的,随叫随到。
好吧,你赢了。我们没怎么核计就同意了。
我之所以选择在迪拜停留两天,就是为了那座清真寺。
穿着白衬衫深色西裤并且略微有点夸张的戴着素色领带的阿克巴微笑着给我们打开他的丰田车门时,我真心觉得上苍又开始一如既往的眷顾着我们的旅程了。——当酒店接机车可以是宝马的时候,一个跑旅游拉私活的黑车是丰田商务一点儿也不需要吃惊了。
车里的冷气开得寒气逼人,隔着玻璃也能看见无处不在的炽烈的阳光已经弥漫开,我最担心的那种高温下混浊的晴朗并没有出现——公路穿行过的这座城市,真的如我所想,一座在阳光下镶满金箔闪着耀眼光芒的钢筋丛林。丛林的背后,是一望无际的荒漠。
蓝色,白色,和天然的不可抗拒的沙黄,是满眼所有的色彩,而绿色的植物是唯一的奢侈品。
阿拉伯的劳伦斯,并没能阻止这个新月的世界无情的被现代异族文明同化。我心里掠过一丝惶然,在这座精致的如同沙盘一样的城市里,没有黄沙漫漫寂寥无边,也看不到真主的荣耀。
但转瞬之间,我就知道我错了。
我们的车驶进阿布扎比,窗外变幻成了安静无人却更加精美有加的街道,左转右转了几分钟,谢赫扎耶德清真寺像幕布一样从天空掉落到我眼前一片空旷的高坡上。
这样的遇见,使我怎样想象都无法预知的。
这是一座完全超越了我之前所有想象的神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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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车,热浪扑面而来,那感觉就像结结实实的迎面挨了一拳。
刚刚走到庭院的台阶下,就被拦了下来。
工作人员指了指巍巍,示意她过去——巍巍穿了条热裤,吊带背心,夹趾的凉拖,被拦简直是必须的。
可装束相同的公公为什么可以大摇大摆地走进去?
架子上一排黑色的长袍,巍巍拿了一件穿上披上,立刻变身阿拉伯风情!遮住手背的袖口处绣着金色的花纹,是清真寺的剪影。
啊!好看!我也想穿!我眼巴巴地看着她。可旁边那个小伙子笑了笑,说:你不用。
因为要来这里,我特意带了条很大的长围巾,正好用来包头;尽管热,依然穿了土耳其买的一条灯笼长裤——而且没敢穿凉鞋。
好后悔!早知不如短薄露透一点儿……
毫无遮拦的空旷的庭院,清真寺雪白的外墙在阳光里反着刺眼的白光,四座宣礼塔箭一样刺入蓝天,塔尖上,一弯金色的新月衬着天空晶莹的蓝。
庭院的各个角落都有工作人员,清一色的男士,穿着沙色的制服,看起来闲散而无所事事,可只要有女人走进一清真寺为背景的镜头里,他们都会在第一秒种起身制止——态度温和,但决不通融。
但并不制止男士。
啊……真主安拉,恕我无论如何也无法理解您的子民对宗教的这种演绎行吗?我沮丧的嘀咕着。
清真寺的正面,宏伟的汉白玉大门上,精美而繁复的雕花铺满墙壁,一排花体字的古兰经文镶嵌在门楣的正中。
两侧是清澈的水池,晶蓝的池水倒映着清真寺的廊柱,在走廊的阴影里,影影绰绰行走着的,竟全是黑袍坠地的女子。
我们沿着水池之间长长的过道进了大门洞,又被礼貌而严肃的工作人员拦下,示意我们几个女生排到另一队去。我定睛看过去,队伍的尽头是一间小房间,穿着各异的人们走进去,再出来时,已经变了一水的黑袍。
这才明白回廊里那些“土著”其实都是游客——原来我们这异族的女人无论穿成什么样,都是不允许进入寺院的,必须换装。
好吧,我的好奇心瞬间战胜了宗教信仰,这样的男女有别我不介意!
黑袍是带头巾和面纱的,小房间里的女工作人员协助那些一脸茫然完全不知如何穿戴的西方姑娘们认真地戴好头巾,严丝合缝的把每一缕头发包好。看我已经迅速连面纱都遮住了脸,满意地笑了一下。
这下,轮到男人们大叫了:我们也要穿白袍!
回廊由上百根白玉的廊柱组成,每根柱子上都雕着精美的彩色藤蔓花纹,天花板上也是不厌其烦密密麻麻的雕花,两边的墙壁上,嵌满了伊斯兰教特有的青蓝色花饰的瓷砖——和土耳其的那些大清寺里如出一辙,精美相似,但豪华程度更在其上。
穿过铺满花砖的长方形内庭,在大殿的门口脱鞋进入,阳光被挡在了门外,世界一下子清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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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清真寺,据说从规模上仅列伊斯兰世界的第八,和麦加、麦地那和圣城耶路撒冷的圣殿们相比,它太年轻了,还未经历过历史的腥风血雨。但它的奢华与精美,却绝对堪称世界第一。因为禁止偶像崇拜,穆斯林们在建造圣殿时把对宗教的狂热和虔诚全部筑在了每一片装饰花纹之中,极尽所能,每一眼都令人叹为观止,绝不以简约为美。
想起房龙说过:相比穆斯林的毕恭毕敬,中国人觉得只要做到神不发怒就行了……
可就在这样金璧辉煌有胜皇宫的大殿里,除了宗教的禁忌,我却没看到任何权利和特权的限制,一个年轻的男人,穿着普通而随便,带着自己的小孩在世界上最昂贵的手工地毯上随意的玩耍着,并没有任何人去制止他们……
也许唯一的限制,就是女人的服饰——在大殿里,一个白人姑娘怎么都无法伏贴的头巾滑落的瞬间,就立刻有工作人员悄然出现,小声地示意她立刻戴上。
然后忽然发现,我们怎么拍照都已经没人过来制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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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拜最著名的地标,在哈里发塔出现之前,应该就是著名的帆船酒店,连当地的出租车司机都不称呼它的大名而就叫做Seven-star hotel,但其实它并不是这世界上最豪华的酒店,还有一座八星级酒店,坐落在阿布扎比。
这座皇宫酋长酒店,其实和皇宫没什么关系,大堂内悬挂着几个人物画像,我们虽茫然无知,但能肯定是国家政要兼君主王储之类——阿联酋不是个君主制的国家,但它的七个酋长国却是。在大堂的入口,公公和巍巍终于再一次被礼貌但坚决地拦了下来,因为衣着随便,穿着短裤和凉拖。
我们的长裤得以放行。
大厅里其实没什么,除了装潢精美之外。面积巨大的lobby显得空荡荡的,但漫步其中却并不令人局促不安,只有偶尔出现的几个黑衣保安略显扎眼。大厅的尽头是一间餐厅,落地窗上依然是精致的藤蔓纹饰,室内暗淡的光线映着窗外巨大的露台,外面是一片蔚蓝的海——波斯湾。
尽管知道公公和巍巍在门厅一定等的无所事事,但老D依然决定在咖啡厅小憩一下。
虽然号称世界之最,但这里的消费甚至比北京的酒吧等能让我接受——饮品的奶油泡沫上嵌了只小巧精致的巧克力骆驼,侍者态度谦和而温暖,这让我对这个地方的亲切感顿生。
真正的贵族并不会随时随地的显摆自己的荣耀,只有暴发户才会……
回迪拜的路上,阿克巴问我们还想去哪儿?我小心翼翼的提议:朱美拉岛?他爽快地答应,并且兴趣盎然的给我们逐一介绍起来——这让我们着实不好意思,其实,我们一早谈的价钱里,就只包括阿布扎比而已。
在发现石油之前,阿联酋只是波斯湾岸边的一片荒漠,并不是现世人们眼中的销金窟。
朱美拉酒店的一楼俨然一个豪华的MALL,甚至连水族馆都有!
穿着沙滩装的金发美女和黑纱遮面的女子同时从走廊尽头走过来的时候,我竟一点儿也不觉得唐突——她们自己大概也觉得这没什么不对的。那些黑袍的女人从不会单独出现,大多是三两一起,旁边,一定会有一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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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迪拜塔的尖顶倒映在迪拜河水中,每隔一个小时,河面上的巨型音乐喷泉就会随着音乐声喷涌出各色造型的水幕。河边聚集的人群看上去闲散而惬意,尽管女人们依然和白天一样把自己藏在深不见底的黑衣背后,但她们却一点儿也不显得沉重或和郁郁寡欢,悠然的和丈夫、也许还有另外的妻子们一起享受这世间的快乐。
这是个我所不能了解的世界,尽管她表面上看似接受着一切西方文明,而且融合的相得益彰,但每个角落里却都渗透着更深的无法逾越的差异,提醒我们不过是伊斯兰世界的客人。
迪拜MALL终于在最后击倒了我——走了连十分之一都没有,我就彻底爆发了逛街恐惧症,在这些全球同质化的商品面前,我瞬间丧失了所有热情和气力,我把最后的好奇和赞美留给了即将享受的这顿印度口味的咖喱上……
与谢赫扎耶德的那座神殿相比,迪拜和阿布扎比一切世俗的繁华都仿佛过眼烟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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