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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生病的日子

(2014-03-03 19:54: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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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随笔

原创

感谢六月的雨博乐推荐首页!

 

【病来如山倒】

 

2013年的夏天是我记事以来最热的一个夏天。春天似乎还没盛开,霸气的夏天便横冲直撞地闯入,所以这个夏天也显得尤为漫长。

公立82 日,虽已近立秋,但夏天没有丝毫退却的意思,就如一个负隅顽抗的暴徒。天乌蒙蒙的让人喘气都觉不通畅,河边的柳条无精打采地垂着,只有知了愈热愈玩命的聒噪,越发的使人心烦意乱。母亲在小花园晨练结束后,回家简单地吃了点早饭,便又返了回来了,与几个老邻在树荫下的石桌上玩牌避暑。

大约玩了几圈,气温越来越高,天地之间犹如一个巨大火炉,浓密的树荫下也止不住汗水恣意。母亲脸上现了倦意,便想让给一旁老爱指手画脚的张婶玩会,谁知起身的瞬间,一阵猛烈的晕眩突袭而来,身子一晃便从石凳上滑倒在地。这突发的状况,把所有人都吓得不轻,七手八脚地拉拽起母亲,重又扶她坐下,开始嘘长问短。母亲稍稍缓过神后笑说可能是起猛了,于是谢过了几位邻居便回家休息去了。邻居们大概以为母亲一向硬朗,这次纯属意外,谁也没在意。而要强又倔强的母亲也没放在心上,总以为是打牌的打得太久,天又热的缘故。

回到家后,母亲和衣便躺了床上。一觉醒来,早已过了午饭时间,可还是想睡,眼皮上像是坠了秤砣。早上吃得马虎,肚子“咕咕”作响,勉强爬起来冲了一碗燕麦。然后去小解,起身时又差一点晕倒在厕所中。这次母亲还是固执地认为是天热造成的,所以又扶着墙慢慢回到了床上。这一觉直睡到日落西山,如果不是感觉口渴难耐,母亲仍然懒得下床。费了好大劲才从床上滑下来,可右腿却突然的怎么也不听使唤了。母亲仍然没往坏处想,一瘸一拐地挪到暖瓶跟前,又觉右手也没了一丝力气,甚至连暖瓶也提不起了,便用左手倒了一杯水。只这一小会,母亲几乎站也战不住了,浑身的气力好像被什么东西一下就抽空了。好不容易挣扎着坐到椅子上,一杯水已洒了近半,母亲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口渴也顾不上了,慌忙放下杯子,想起身给大哥打电话,然而身子就如被椅子黏住一般,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济于事。母亲想喊邻居,可舌头软绵绵地抬不起来,嘴巴也感觉有人牵拽着似的歪向了一侧。

正当母亲绝望无助之际,外甥小庆及时出现了。原来嫁在本村的三姐看今天闷热难耐,就赶着下班回家的小庆给母亲送个西瓜过来。小庆一进屋便觉察到了母亲的异常。瞅母亲半趟半坐在椅子上,脸色黑黄,眼神呆滞,嘴角还有口水流着。而且母亲嗓门高待人又热情,以往无论谁不等进屋,就会听见她大声的招呼。姥娘今天晚上是怎么了?不会是跟姥爷一样吧?小庆越想越怕,吓得把西瓜随手一丢,一步跨到母亲跟前喊道:“姥娘,姥娘,您别吓我,您没事吧?”

不管小庆如何摇晃呼叫,母亲始终一个表情,更“懒”得动上一动。小庆看事态不妙,赶紧拨通了他大舅和他妈妈的电话。

三姐离得近,不一会就赶了过来,猛见母亲这模样,张嘴就哭开了。片刻,住在新村的大哥大嫂以及二嫂,也引着卫生室的孙大夫疾步进了院子。孙大夫简单地查看了一下母亲的病情,示意大哥他们要立刻把母亲送往医院,但也要沉住气,别着急。不等大夫话音落地,小庆已飞奔而出,回家开车去了。

大哥几个小心翼翼地把母亲抬入车中,留下两个嫂子,其余人包括孙大夫也都上了车。三姐守着母亲只顾抹泪,大哥这会也才想起给我打电话。二哥远在甘肃,而母亲还未做检查,也不知会严重的何种程度,暂时不想通知他。

小庆一路呼啸,恨不得车生双翼。不消半个时辰,车子便飞进了中心医院。我早在门口焦急地等了十几分钟,十几分钟就如十几个小时一样漫长。医院里已是灯火通明,这个时间只能挂急诊了。一瞅见小庆的车进了医院大门,我便以最快的速度从急诊推出一辆担架车,在急诊医生的指挥和护士的帮助下,我们把母亲抬上了担架车,又以最快的速度推了进去。

跟孙大夫一样,值班大夫同样简单的查看了一下母亲的病情,一边询问我们姐弟有关的问题,一边开着什么单子。片刻,他把单子递给大哥,说:“这是常见病,你母亲是急性的,送来的也还算及时,再晚恐怕就不好说了。先做个脑部“CT”,等明天再详细的检查吧。”

母亲得的这病确是常见病,也是一大杀手,发现及时并及时的医治,很快就能恢复如初。尤其急性的,最怕耽搁,哪怕一两个小时,也可能会发生无法预料的严重后果。见得多了,也了解了一些,可一旦发生在自己亲人身上,还是会惊慌失措,六神无主。此刻护士已给母亲挂上了点滴,虽然大夫的话让人后怕,好在人已来了医院,心情算是稍稍平静了些。

为了节约时间,大哥跟小庆忙着去办住院手续,我跟三姐,还有孙大夫去给母亲做“CT”。幸好晚上做的人不多,但等一切办妥,住进了病房,已近深夜十点。原想我跟大哥在这守着就行,可三姐说啥也不同意,说我们两个大男人粗手笨脚的不知到怎样侍候。想想也是,便谢过了孙大夫,而小庆明天还要上班,就让他俩作伴回家了。

一直也不明白,医院里中的一切几乎都是白色。白色的灯光,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地板,白色的床,白大褂,看着干净舒服,但总感觉这单一的色调很难让人安静下来。我们姐弟三个没有丝毫倦意,因为临床也有病号,也不敢做任何交谈及声响。虽然母亲不知何时昏昏沉沉地睡着了,可脸色差到了极点,难掩疲惫,焦虑和痛苦,再加上鼻孔里插着氧气,看着让人既心疼又懊悔。我们静静围坐在母亲床前,竟眼泪巴巴的一直到天明。

 

【护士小钟】

 

点滴几乎挂了一个通宵,母亲也一夜“梦酣”,当窗玻璃爬上灿烂的朝霞,她才悠悠睁开惺忪的双眼。看到母亲的眼睛里有了些许光彩,脸色也稍显舒服,我们姐弟三个方长舒一口气。慢慢摇起床,我们不停轻声呼唤着母亲,问她感觉怎样。母亲不言语,只是笑,但笑也没声音,甚至点头摇头也不能。也算是见多了这类病人,而且医生也提前就打过了“预防针”,我们并没有表现得多么担心。既然母亲无法正确的表达,三姐和大哥负责给母亲洗漱,我则去了医院的食堂。

食堂很大,此时已是人声嘈杂,每个小窗口都乱哄哄的没有丁点秩序。我来回钻了几趟,尽量拣母亲爱吃的买。一番你争我夺,已是大汗冒流,好歹买的还称心。生怕母亲等得心急,我一溜小跑奔到病房。正好护士刚抽过了化验所需的血,我故意把买来的早点往母亲眼前一晃,她眼睛里留露出一丝迫不及待的神情。看得出母亲早已饥肠辘辘,毕竟从昨天中午到现在腹中只有一碗稀薄的燕麦。母亲有饥饿感,就证明她的精神头的确有所好转。还好,除了感觉一点点呛,母亲吞咽并没有大碍,瞅她大口大口的,三姐的动作竟显慢了。三姐时时提醒母亲慢着点,小心呛着,眼泪更是止不住滚落。

不敢让母亲吃太多,可三姐又于心不忍,又舀起一小勺米粥。这次母亲大概领会了我们的意思,就用左手一挡,因为动作不够协调,几乎让措手不及的三姐洒了一床。母亲有些难为情地歪着嘴一笑,这一笑也让我们明白了母亲并没有我们担心的那样会“糊涂”,她什么都清楚,什么都记得,只是暂时不会表达而已。

母亲“吃饱”了,我们姐弟却没一点食欲。这时护士们刚好开始交接班,赶紧地收拾起乱七八糟塞进了橱柜中。虽然我们是新来的,但收拾得还算干净有序,其中一位戴着黑边眼镜身材娇小的护士冲我们点头微微一笑,想是对我们的赞许。而我也记起今早无意中看到门口悬挂的一块小牌子上责任护士的照片,没错,就是她。“责任护士”几个字意味着什么,想到这儿,我回了她一个微笑,是出自礼貌,出自真心,当然也有一点点私念。

功夫不大,这位责任护士和一个更年轻的护士便又折了回来。一进门先给给母亲和邻床整理了整理下床铺,放好床头卡和一张大概是今天所注射的药品列单,然后规规矩距地站在我们这边做起了自我介绍:“您们好,我叫钟淑涵,钟表的钟,是您们的责任护士,有什么事情和需要尽管跟我说,往后喊我小钟就行。这里不适合‘欢迎’这个词,但真诚的希望您们对我的工作多提宝贵意见。”仅管规规矩矩地立在那儿,但从言谈举止中还是可以看出她的幽默热情,还有天生的亲和力。心里不觉对这个扎着短马尾,戴着黑边眼镜,有着一双不很大但亮闪闪的眼睛,约莫二十五六岁的小护士钟淑涵充满了好感和期待。

小钟又给我们交代母亲这类病人所有应该注意的,包括饮食,日常护理,以及精神方面等等,事无巨细。我们谢过了小钟和另一个小护士,便用轮椅推着母亲去做医院最先进的影像检查——核磁共振。因为之前我曾做过,比较熟悉。虽然是高科技,但也有它的缺点,噪音大,耗时长,需要病人密切配合才行。然而像母亲这类病人,年龄又大,不知经不经得住这样折腾,着实很让人担心。一旦稍稍动弹,便前功尽弃。

由于是特殊病号,医生准许我跟大哥一侧一个看护着母亲,尽量让她放松。我跟大哥一人握着母亲的一只手,这样会使她减少恐惧感。等一切就绪,机器开始启动,熟悉的“噪声”让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我跟大哥紧张地盯着母亲,生怕她会有丝毫异常的反应。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十分钟后,听得母亲呼吸越来越急促,心知情况不好,一边小声地给母亲鼓劲,一边用力的一下下握她的手,希望她能领会到我的意思。谁知仅又持续了一分钟,大概再也承受不住这真的有些恐惧地机器,母亲的头部开始来回扭动,手也使劲地抓挠我的手心。操作室里传来医生有些烦躁和遗憾的声音,可我跟大哥也是无能为力,苦苦乞求后医生才同意重新做。医生很不耐烦地说再次要不成功只能等明天重做了。

好不容易才把母亲从病房弄下来,说什么也不能再来了,花钱事小,母亲怎吃得消这样来回的折腾。我跟大哥耐心的同母亲解释,我还讲起我曾经做检查时的趣事,母亲脸上总算有了笑意。有很多人在排队,不可能给你太多时间在这儿“浪费”,稍顷母亲再一次被推进了检查仓。谢天谢地,这次母亲还算勇敢,但也只能算勉强通过检查。接近半个小时的检查,在我感觉简直就是一段漫长的人间炼狱。

 

【空调事件】

 

做完了所有医生要求的以及我们自愿的检查,已近中午。回到病房楼,刚挤进电梯,母亲忽然就急躁起来,神情也有些尴尬。细心的三姐似乎明白了母亲为何不安,然而母亲的裤子以及轮椅下早已湿漉漉一片。再瞅电梯内其他人,好多都用手遮捂着口鼻,眼中流露着不满。我们姐弟正考虑否要说声不好意思,神内科到了。电梯门一开,赶紧推着母亲“逃”了出来。来到病房门口,已是大汗淋漓,才知空调出了故障。进了病房,所有窗户大开着,可并不起丝毫作用。要知道今天的温度是“37”,虽是夏末,使人感觉依然在酷暑时节。

邻床的病号与陪人正在跟来换药的小钟理论。邻床的病号也是为老太太,年纪比母亲小些,眼窝深陷,鼻梁越发高耸,看上去脸庞有些欧化。身体精瘦,嘴唇极薄,或者说根本就是两片满是褶皱的干巴巴的肉皮,但声嗓极高:“都半天了还没修好,成心把人闷死啊?还好意思收空调费!”老太的病不重,或许发现得早,来得及时,看不出半点病人的模样。从陪人的言谈举止中猜测,她大概是老太太的儿媳,也不是省油的灯,附和着老太太道:“就是,怎么一点应急措施也没有?我刚才去楼下,其他科怎么没坏呢?”

“对不起!我们确实有责任。所有病人都在埋怨,我们也是着急。我再去反映一下,最迟午饭后应该就好了。对不起啊!”小钟不急不躁,连说“对不起”。老太跟她儿媳仍旧满脸的不满不屑,但也不再做无谓的指责。

此时我们已给母亲换好了衣裤,擦拭干净。小钟给老太太换完药转身来到母亲床前,俯身笑道:“大娘,快到饭点了,等您吃完午饭再给您打针,打上针,吃饭就不得劲了,行吗?”母亲似乎也很喜欢这个可爱又认真的小护士,一劲地歪着嘴冲她笑。知道小钟是在故意逗母亲开心,我不禁被她感染了,心情也瞬间好了许多。本来我也想问一问空调的事情,可听得临床那样尖厉甚至刻薄的对待她,而且汗水已浸透了她雪白的护士服,便不想再多此一举。本来这事就与护士们无关。

小钟前脚刚出,临床老太又咋呼上了:“我说这么熏人呢,你们这做小辈的也太粗心了。本来就闷得慌,赶紧拿去洗啊?哎哟,这下午饭也吃不下喽。”

“这些乡下人也怨不得别人瞧不起。”老太儿媳这会也装模作样地捏住鼻子,小声地嘟哝。

声音虽小,但听得真真的。我“噌”站了起来,就要跟她去理论,大哥和三姐赶紧按住了我。想想也是,跟这样的人理论也理不出个所以然了,不跟她一般见识。最听不得这样的言语,我的火气一时半会是消不掉的,她若再敢这样言语,当真要给她好看。幸好,这会大姐二姐和姐夫们,还有大嫂二嫂和妻,拎饭的拎饭,提水果的提水果,“呼啦啦”涌了进来,几乎满家人全到了。一时间狭窄的病房里“人满为患”。母亲看见这么多子女亲人,一咧嘴,眼泪“唰”就下来了,高兴、懊恼、委屈,该是五味杂陈。

母亲眼泪止不住,围在床前的人也是抽抽搭搭泪珠子不断。正当我们再一次陷入悔恨交加不能自拔的时候,临床老太突然又用她那独特的尖细的嗓门吼叫起来:“看你们一个个哭天抹泪的,烦不烦啊?早干什么去了?再说就这么巴掌大点的屋子,一下来这么大帮人,这不是菜市场!怎么一点规矩都不懂。哎哟喂,今天撞邪了,空调坏了,又碰到这样一帮乡下人。媳妇,咱出去吃,不在这儿遭罪了。”

老太太的话虽极不中听,但何尝又不在情理,尽管心中的火气再次“呼呼”往上蹿,倒也不好发作。所有人都不再吱声,老太太便越发的得意,乜着眼逐个扫视了我们一遍,然后由媳妇搀着嘟嘟囔囔摇头撇嘴地往外走去。小钟大概听见了刚才的吵闹声,匆匆跑了过来,几乎与老太撞个个满怀。虽然一口一个“对不起”,可还是没逃过老太的好一通数落。小钟冲我们一摇头,做个无奈状,而后眼睛瞪得老大,故作夸张地道:“哎哟妈呀,敢情满家人都来了这是?”

我们只能报以歉意。小钟又继续道:“你们的心情我能理解,但也要尽量避免。这种病人最怕吵,最怕情绪波动,病情没稳定之前最好别这样兴师动众地来打扰她。尤其孙子孙女什么的更不能急着来,老人跟谁最亲啊?不是咱,是小孩子。”小钟作为专业人士,她的话自然是百分百对的。其实我们也是有所顾虑,但今天特殊,作为母亲的子女亲人,谁能放得下心不来看一眼?等小钟又简单交代了几个必须要谨慎的问题后,我有些难为情地问她:“钟护士,临床那老太太脾气太坏了,能不能给我们调个房间啊?”小钟笑道:“呵呵,那老太太脾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坏,可现在病人满着呢,真的不行。反正明天她就出院了,再忍一晚上吧。说实话,我们也领教够了。这老太太今年第二回了,也就发现得早,来了打上十天半月的针就没事了。也幸亏这样,要不我也是有得罪受了,每回都住进我的责任区内,运气太好了,呵呵。”

小钟的真诚与幽默使得我们每个人脸上都绽放了笑容,然而她无意的话语也又一次刺痛了我们姐弟等人的心。是啊,如果母亲的病也发现得及时些,又怎能到今天这个地步?无论怎样捶胸顿足,后悔不迭也已是于事无补,我们唯一所能做的就是好好配合医生治疗,精心的照顾护理母亲,最大限度地让她恢复如初。

 

【虚惊一场】

 

虽然姐弟众多,但真正能抽出身来陪护母亲的似乎只有我和二嫂。我俩自然不会有异议。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在家我排行最末,与母亲的感情比较姐姐哥哥们而言有一些特殊。而姐弟之中又属我离着母亲远,一年也难得回家几次,总觉得亏欠母亲,亏欠姐姐哥哥们很多。母亲住进了医院,却只有我离得最近,再加上我的工作性质,即便请一年的假期也无大碍。好吧,就让我担起照顾母亲的重担吧,该是弥补以往亏欠母亲的孝心了。只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种方式,让人揪心,让人懊悔,每每以泪洗面。

其实二嫂也只能白天来医院,因为孩子尚小,早晨要打发上补习班,晚上更要有人照看。所以晚上其他人就轮流跟我值班,只有在周末的时候,身为教师的三姐才能来接替我两天。

一切就绪,一切又似无序。转眼一周过去了,母亲的病情基本稳定,气色也越来越好。最让人感到惊讶的是母亲竟能笑出声,能说些简单的词句了。尽管声音很小,看着也极其费劲,但毕竟才一周啊!医生护士们也是展露笑容,直夸母亲心态好,够坚强。一时间每个人心中均满满的希望。

自从那位脾气暴躁的老太太出院后,这个病房一直到昨天才又来一新病号,年纪仍比母亲小,但脾气跟先前的老太太却是天壤之别。而且从住进来到现在,一直就是由老伴陪着,不见子女或者其他人来过。虽然新病号的病情同样不是很严重,但老两口不苟言笑,似心事重重的样子。一天里大多时间两人几乎悄不作声,给人感觉病房里好像还是就只有我们一家人。老两口不喜交谈,我们也不愿多问。如果不是接下来发生的这个意外,恐怕我们两家人直到任何一方出院也不会有太多交集。

午饭后半小时,病人们也该用药了。母亲所服用的药物中有一种是细小的中药丸,一次要吃十几粒,因为怕呛着,便遵照护士的嘱咐分两回吃下去。当我刚刚把药丸倒入母亲口中,病房门突然“哐啷”一声被人猛力推开。别说母亲,就连我跟二嫂也着实吓了一跳。还未来得及看清是何方神圣,早已被母亲剧烈的咳嗽声再次惊得不知所措。只见母亲的脸随着骇人的咳嗽声越来越红,不一会竟成了紫色,似乎随时都有窒息的危险。二嫂用手使劲捶打着母亲的后背,我则飞速奔到了护士站,喊来了小钟。

看到母亲异常难受的样子,小钟也吓得不轻,赶紧把二嫂拉到一边,用她专业手法继续拍打。果然,不消片刻,母亲的咳嗽持续减缓,脸色也渐渐平复。我跟二嫂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小钟略带责备地问:“怎么弄的,以前吃药没呛着啊?下次不行就混着饭一块吃吧。”经她这一问,我跟二嫂才把目光转向了临床。二嫂生性直爽,眼中更揉不得沙子,没好气地对小钟道:“就是那俩疯子弄得,亏了婆婆没事,要不有她俩好看!”

这会临床的情况似乎更奇怪,更糟糕。老汉一个劲地冲着刚才闯进来的两个女人作揖,床上的病人则只顾老泪纵横。然而两个女人对老两口似有千仇万恨,依旧喋喋不休,指指点点。

“别以为装病就能逃得过,这事不说清楚,没完!”

“街坊邻居都在传,说你生病住院都是被我们气得,你两个孬种儿子门都不敢出了。实在没法了,也就我跟嫂子厚着脸皮跑来问问清楚。”

“不就跟你俩要点孩子的学费吗,再说那可是你俩的亲孙子啊。你帮了我们也不就等于帮了你们的亲孙子吗,你们不指望孙子孝顺了?”

“一个是重点高中,一个也算是有点名气的大学,孩子这样争气,你俩不高兴?掏点学费就委屈了?就跑医院来了?把钱白扔给医院就不心疼了?给我们扣个不孝的帽子就满意了?”

妯娌俩你一言我一语,跟说相声似的不容第三者插言。看到老伴在床上气得跟筛糠一样哆嗦整了一团,老汉才打断两个儿媳的说唱,软声软气地哀求道:“什么事等你妈熬过这一关再说行吗?孩子学费的事你俩尽管放心,从小到大我跟你妈没含糊过吧?今天我跟你妈认错了,你俩先回吧,开学前就算把我俩这老骨头卖了,也绝对一分不落的把钱交到你们手上。”

公公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两个儿媳妇还不依不饶地直撇嘴:“行了,别人不知道,我们还不知道,这点钱在你俩身上也算不得什么,少在外人跟前装可怜了。”

看着老两口在儿媳面前“唯唯诺诺”的模样,心中又急又气又恨。然而这终归是别人的家务事,不知情的更不好跟着掺和。哪怕是二嫂这样性子的人,这会也不好意思去跟老人的儿媳争论刚才的事情,再给老人凭添烦恼了。但这终究是医院,小钟再怎么好性子也不能由着她们胡闹下去。她愤愤地站起身走到两个女人跟前,礼貌地问:“请问您们跟病人什么关系?其中一个不冷不热地答道:“儿媳妇,外人谁会来?”小钟继续不急不躁地问:“噢,儿媳妇,很孝顺吗。你们打算在这儿陪护?”另一个眼一翻,答道:“陪护?钱一天不到手,别指望着我们伺候。”小钟似乎是努力克制着作为一个护士的底限,仍然客气地道:“噢,这样啊。你看医生们马上就上班了,如果没其他事,你俩还是先出去吧,等到探视时间再来,好吗?”“哼,探视?盼着吧。”两个女人还算知趣,挎起精致的小包扭动着屁股,与来时截然相反的姿态很“优雅”地出了病房。

小钟极力的安抚着两位老人的情绪。两位老人更是千恩万谢于小钟,也没忘对我们说声“对不起”。待两位老人心情稍稍好转之后,小钟又跑去医生办公室找来了李主任,跟她描绘了番母亲刚才的情形。李主任仔细给母亲听了听,并没发现异常,我跟二嫂方真正踏实了些。一场虚惊或是一出闹剧总算是尘埃落定。

 

【李主任】

 

李主任约莫四五十岁的年纪,跟小钟一样,也架着一副黑边眼镜,身材高挑,齐耳短发,清爽干练。她是这个科室的一把手,曾经被评为“全市十大名医”和“百姓心目中的好医生”称号。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与观察,李主任确不愧此殊荣。对待病人,不论高低贵贱,一视同仁,可谓妙手仁心。

李主任是外甥小庆朋友的母亲,自然没少得到她的帮助,但仅限于生活上的,其他与别的病号并无多少特殊。如果说特殊就是因了这层关系,我与她私下里交流倒是大胆方便了些。这段时间一有闲暇便在电脑上东搜西搜,大致了解了关于母亲这类病的一些基本知识,知道了这种病至今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方法治疗,关键就是后期的护理与科学的训练。我便拿这个问题请教过她,并信誓旦旦地说不管花多少时间,多少钱也在所不惜,只要能让母亲痊愈。李主任知道我们姐弟孝顺,且护士们尤其小钟也时常提起,可她也是回天无力,说这种病如果治疗的及时,年轻些的恢复的几率还是很大的。母亲毕竟年事已高,但是幸亏没有别的病,心态又极好,子女又孝顺,能恢复到日常生活自理应该不成问题。

李主任言辞诚恳,我也不再做无谓的幻想,便把全部身心投入到护理母亲身上,日夜祈求老天能赐予奇迹给辛劳了一辈子的母亲。我们的孝顺的确已在医院传开,而临床老人的两个儿子儿媳,甚至孙子,自那天大闹一场后,当真再不见半个人影,直到俩人出院。在邻床老两口相对清冷的印衬下,越发的凸显我们的孝顺。而且二嫂也没少给老两口搭把手,比如洗洗衣物什么的,反正只要能办到的的,便尽力而为。这一点别说外人,就是我这个做小叔的也打心里佩服,直竖大拇指。二嫂的所做所为或许就是举手之劳,但在老两口眼中或许却是从未有过的温暖,每次都会惹得他俩掉眼泪,弄得二嫂很为难。不帮吧实在看不过去,帮吧,老人肯定就会想起自己的两个儿子儿媳,就难过。事后我还时不时拿这个打趣她,而她至今也还在担心着老两口的处境。

我们的孝心大概真的感动到了老天。半月后,母亲的手脚不用外力刺激便能有所知觉了,说话也清楚了不少。虽然还是控制不住笑,虽然还是断断续续,然而像母亲如此严重又年逾古稀的病人,这似乎已经就是“奇迹”了,离我们天天祈盼的“奇迹”应该也指日可待了。每每李主任还有小钟等人说是你们的孝心起了关键作用啊,我们都会感到羞愧难当,如果不是我们的粗心大意,母亲又怎会遭此一劫?每每我们也不知可否,诚然,精心护理很重要,但医生护士的心血更是病人创造“奇迹”的保证。

见母亲恢复迅速,李主任便建议去康复科做系统科学的训练,也算是为出院后的持续恢复锻炼打基础。即便李主任不推荐,我也早有此打算,最主要是想偷偷学一下康复科的按摩,而李主任也暗示过我,并且还邀请了康复科最顶尖的医生(技师)。这大概也是李主任给我们的唯一一次作为“熟人”的待遇了。

 

【康复科】

 

康复科就在母亲病房左侧的楼上,与神经内外科及骨科之间均有密封的天桥相通,想必就这几个科室的病人多需要做相关方面的康复,也算是合理化人性化了。天桥很长,虽密封,但两侧全是硕大的玻璃窗,视野开阔,蓝天白云,绿树红花,尽收眼底。每天下午两点便用轮椅推着母亲去做康复,来回的天桥之行也总使得母亲心情愉悦。去时是放松,回来是平复。真的,这个天桥的设计,不管当初设计者出于何种目的,不知他人怎样,但确确实实给了母亲意想不到的帮助。甚至还有我跟二嫂。

第一天去做康复的时候,刚来到天桥上,母亲的眼中立刻就涌动起了在病房内从未有过的光彩,满满的喜悦。窝在病房整整半个月了,睁眼闭眼就是刺目的白,白墙白大褂,白灯白帘子,来来回回就那几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孔,任是谁也早已耐不住。直到进入康复科,母亲的脸上还挂着满足的笑容。然而接下来的训练一下又使得她既紧张又痛苦。首先要做的是按摩,看似简单又轻柔的动作,但从母亲的表情上观察,这并不是一件在正常人看来是很享受的事情。

起初见到李主任介绍的康复科最好的医生(技师)竟是一位年轻帅气的小伙,看上去不超过三十岁,不免心里就打了折扣。从李主任口中知他姓刘,偷偷瞅了眼他的胸牌,证实没有弄错,但还是心有疑虑。当看到他熟练老道的动作,与母亲还有我跟二嫂自然而然的沟通交谈时,心底的偏见才几乎瞬间便一扫而光。想不到对一个人的偏见来得容易,走的竟也这样快。随着气氛欢快的交谈,母亲由一开始的紧张痛苦好像渐渐转为了“轻松享受”,半个钟头的时间似乎弹指便过。

刘医生让母亲稍作休息后,开始进行下一项训练:站床①。母亲被我们平放到一张电动站立床上,把两个脚腕及腹部用宽厚的软带捆绑结实,然后刘医生摁动开关。站床的起立高度与地面不用垂直,稍稍保持倾斜就好,尽量让病人感觉舒服,且还不能影响锻炼的效果。刘医生交代好要注意的事项便去忙其他病人了。

站床也需半个小时,我跟二嫂一边一个守着母亲,交替与她说笑解闷。仅过了十分钟左右,忽然发觉母亲开始躁动不安,脸色也不自然,紧接着一股异味迅速在科内散发开来。此情此景就如那次电梯之内如出一辙,我跟二嫂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尿就尿吧,要不刚才就白折腾了。我跟二嫂一边安慰母亲,一边频频对科内其他人抱以歉意。想必医生们早已见怪不怪了,谁也没流露出半点反感之态。年轻帅气的刘医生更是停下手头的工作,反而毫不在乎地跑了过来要我们不用介意,这种情况每天都会发生,因为病人卧床太久,一时不适应所致。又说只要母亲不感觉累或者别的,忍忍就过去了。虽然是这样,但我还是感觉不好意思,一直用拖把拖了数遍才罢手。地上是干净如初了,可母亲身上的衣服鞋子只有回到病房替换了。幸好只有半个小时,也幸好今天只做两项。康复训练要根据病人的具体情况而定,母亲更是要循序渐进,逐步增加。

 

【出院】

 

正如李主任所讲,母亲心态好,再加上我们姐弟等人的悉心护理,母亲的康复训练效果与日俱增,进步飞速,这同样让刘医生他们直呼“了不起”,“不敢相信”。更让那些比母亲年轻许多岁的病人及家属艳羡不已。二十天后,在李主任的建议下,给母亲停了吊瓶。她说母亲现在这种状况完全不需要再挂吊瓶了,至少也应该隔上一段时间。但她并没建议让母亲出院,我们姐弟看母亲恢复这样快,也根本还没想到过出院的打算,而且我还没偷学到按摩的哪怕一点皮毛。

其实,康复科的刘医生虽然年轻,但“医术”却已达到炉火纯青,且敢于大胆创新,几天下来在我心中竟已不是用“最好”两个字能形容的了。最重要的是不知他是被我的孝心感动,还是本就是古道热肠,见我每每看得仔细,问得详细,似乎早已猜出我的用意,感觉他总是有意无意的时时提醒着我,点拨着我。只怪我资质愚钝,别说偷了,恐怕手把手教也不知猴年马月能掌握。这个手艺非“冰冻三尺”不可。但就算只学点皮毛也可,总能胜过胡乱揉捏。

停了吊瓶,一天便可以做两次康复训练了,母亲的训练强度也逐渐增加了不少,效果也是越发的明显。如此又过了十天,母亲住院已整整一个月,也到了该考虑出院的时候了,而且李主任也开了口。孝心加诚心感染着身边的每一个人,临出院那两天,康复科也正好病号较少,刘医生想方设法征得领导同意,等他给母亲按摩完之后,由我给母亲重做一遍,他在一边指导。无论多愚笨,毕竟看了那么久了,怎么也记个大概了,再经他耐心且几乎毫无保留的传授,感觉竟有“事半功倍”效果。两天,就两天,我这生性愚笨之人倒也把这门精细的手艺掌握了个七七八八。用刘医生的话讲:“真不敢相信。”别说他,就算我自己也不敢相信。但我相信他的确是康复科最好的医生,不管是现在还将来。只要心中有爱,不论在何时何地,不论在哪行哪业,永远都是最好的。

要出院了,还真的有些不舍。医院是个特殊的地方,人人唯恐避之而不及,实在无办法或危急关头才会想到它,但来了的哪怕条件再好也没人想多待一天。小钟很无奈地说:“刚刚建立起来的感情突然就要结束了,而这样的情形几乎每天都要面对,说习惯了那是假的。”有理由相信她说得是真的,但小钟以及所有的护士医生,也请相信我所说得,这种情感看似结束了,其实永远也不会结束,因为每个病人和家属都会在心里记着你们。

我们做了两面锦旗,一给神经内科,另一给康复科,有些落俗,但确实也想不到还有什么比这合适。而他们,神经内科的全体医生护士却实实在在给了我们一个惊喜。当我们收拾好一切准备回家的时候,小钟推着一个精致的蛋糕进了病房,上面用红色奶油写着几个鲜艳醒目的大字:祝您早日康复!瞬间我们便清楚了这个蛋糕的用意。此时科内几乎所有当班的医生护士也已鱼贯而入,一张张荡漾着微笑的面孔如一朵朵盛开的向日葵,小小的病房一下变得拥挤不堪,但更多的是温暖与幸福。随着小钟的一声“大娘,祝您早日康复!”病房内便掌声四起,轻柔而热烈。我们姐弟几个跟还不能说句完整话的母亲,早已是热泪滚滚,激动感谢之情难以言表。

我可敬可爱的白衣天使们,还是那句话:最好别再见,但这段情感永远不会结束。

 

【娘,从此儿就是您的拐杖】

 

转眼,母亲已出院近一月了,然而母亲的进步除了语言能力外,其他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样快。出院前李主任一再叮嘱:这个病急不来,病人最需要鼓励。这个病也最能考验子女的耐心与孝心。

或许是眼瞅着天气渐凉有些心急了,或许是觉得娘走的确实很好了,我便想试着让她在无人看护搀扶的情况下一个人走上一段。而今天她更是表现出强烈的意愿,以往的倔强劲又恢复如初。看着母亲坚定勇敢,信心十足的眼神,我冲她用力一点头,伸出两个指头做了一个胜利的姿势。
  冷空气刚过,碧空如洗。明媚的阳光穿过稀稀疏疏的杨柳叶子,落了母亲满身,把暗色的衣裤浸染成了一身光鲜亮丽的碎花布衣,愈加显得她今天格外精神。一步,两步,三步,随着娘“平稳”的脚步,碎花布衣不断变换着好看的图案,看的人心里暖暖的,更伴着万分激动。
  大约“稳稳”地走了十步之遥后,母亲却停住脚步慢慢扭转过头对我微微一笑,满脸的骄傲与喜悦,似乎在讲:“三儿,娘早说过一个人行了。”然后摆正了姿势继续“稳步”前进。不知怎的,望着母亲那有些滑稽的背影,眼泪瞬间婆娑而下。
  泪水模糊中看着母亲又走了几米远,蓦地意识到前面就是鹅卵石的路面了,尽管很碎小,但对于现在的母亲来说却是不小的挑战。我太了解母亲的性子了,忙大喊着提醒她,并以箭一般的速度弹跳过去。然而还是迟了,母亲没走两步便一个趔趄重重摔了下去。心几乎蹦出了喉咙,我一叠声地惊呼着,连滚带爬地奔到娘身旁揽抱起她,一劲地问道:“娘,您没事吧?”
  母亲大概也吓坏了,在我怀里哆嗦成了一团,但一看到我跟个孩子似紧张的眼泪巴巴的,竟一咧嘴笑了:“哭啥,也不怕人家笑话?得了这个病的,你瞅瞅有几个不摔跟头的?放心,娘没事,快扶俺起来。”
  谢天谢地,当真是万幸!母亲除了有脸颊上擦出了几道血痕,其他并无发现受伤的迹象,但还是很担心,毕竟有脑血管疾病的人最怕磕碰到头部。母亲的病本就是由于我们姐弟几个的疏忽,以至于没能防患于未然,而刚才又是因了我的大意才又让她出了意外,便坚持要她去医院做个检查。可母亲比我更坚持,一劲地嚷道:“惊人动马的干啥呀?娘说没事就没事,娘又不糊涂。你也看到了,就是点擦伤,没摔着头。你要是让娘再去医院,娘就真的头大了!”之前也看的真真的,出于本能,倒地的一刹那,母亲很努力地抬起头,所以头部并没直接与地面发生碰撞,只是划到了脸颊,应该没什么大碍。再看她的情绪有些激动,便不再强迫她,但卫生室总是要去的。听完我的描述,又细看了看伤情,卫生室的孙大夫跟我的观点基本一致。希望这又是虚惊一场。
  母亲着实成了一张“大花脸”。回到家,扶她躺上床,瞅着她那张涂满了紫药水,沟壑纵横的脸,想笑,眼中却“哗”地涌出了泪水。母亲半嗔半怪地说:“又来了,多大个人了?这泪珠子也忒不值钱了!”
  是啊,我也觉得奇怪,母亲的坚强深深地影响着我们姐弟。然而,自从她病后,一向坚守“男儿有泪不轻弹”的我,动不动就“吧嗒吧嗒”地掉泪珠子。
  经过这次的教训,再不敢离母亲半步。古稀之年的老人随身拿根拐杖并不是什么新鲜事,何况得了母亲这类病的。所以一出院便买了一根针对母亲这类病人特制的拐杖,谁知她始终不习惯。其实,倔强了一辈子的母亲根本是极不情愿依靠拐杖来走完余下的光阴。
  母亲,幼时蹒跚学步的儿子,您总是寸步不离,更不时呼唤鼓励儿子,勇敢,前进!儿子跌倒,成长……但在儿子心里,您是不需要帮助的。四季中不停忙碌的背影,总也扯不慢您坚韧的步子,然而随着岁月的流逝,您还是一天天苍老了容颜。
  母亲,如今您只管大胆地往前走吧,从此,儿就是您的拐杖。


 

①站立训练有助于早期偏瘫患者肢体功能的恢复,且心血管反应安全性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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