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涂明炎

    沔州城东15里，有个郭家河镇。这儿是沔州城的门户，是个战略要地。清咸丰四年正月的一天，陈苦鸹子率太平军在郭家河安营扎寨，准备攻打沔州城。

    郭家河有个土财主姓刁，此人尖嘴猴腮，一副猴相，一肚子坏水，人唤刁猴儿。太平军刚扎下营盘，他主动来找首领陈苦鸹子，献粮草、送猪、鱼慰劳义军。陈苦鸽子也不客气，欣然笑纳。整整一天，郭家河街上酒肉飘香，太平军战士敞开肚皮，个个喝得烂醉。

    晚上，太平军军营里仍乱哄哄的。陈苦鸹子和几位头领，十碗八盘，猛吃海喝。刁猴儿看了，暗暗一阵冷笑，密令心腹速去沔州城禀报知州肖荫恩。原来刁猴儿是肖荫恩的亲信，这次向太平军“献殷勤”，是他们事先策划的阴谋。

    肖荫恩闻报，心中大喜。亲率精兵一千，令守备王芳带领城北红庙街守兵五百，于半夜时分，偷偷地杀奔郭家河，偷袭太平军。

    清兵顺利的进了郭家河，见街上静悄悄的，他以为太平军全被醉倒了。庆幸妙计得逞，可一举消灭太平军，立个头功。当他正做着胜利的美梦时，突然三声炮响，火光冲天，太平军从四面杀出，顿时喊声如雷，杀声震天。肖荫恩吓得胆颤心惊，差点从马上掉下来。下令退兵已经晚了，只好夺路逃命。陈苦鸹子纵马赶到，拍马抡刀就砍。幸好王芳有些武功，封住了陈苦鸹子的双刀，肖荫恩方能趁机而逃。

    肖荫恩逃到离红庙街不远的路边，猛见街上大火熊熊，人叫马嘶，红庙街已被太平军乘虚占领。肖荫恩拨转马头，落荒逃窜。太平军首领李喜贵率兵杀出，前后夹击，杀得清兵尸横遍地，血流成河……肖荫恩腿长马快，和王芳带着残兵败将，如丧家之犬，仓皇逃进了沔州城。

    “太平军明明中了圈套，只待瓮中捉鳖，咋会……”肖荫恩百思不解。原来，陈苦鸹子对刁猴儿那套“劳军”的鬼把戏早存戒心，中午进镇，老百姓向他报告了刁猴儿与肖荫恩的特殊关系。显然，刁猴儿与太平军套近乎，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他不动声色，暗中观察，又派人监视刁猴儿的行踪，终于识破了他们的奸计。

    陈苦鸹子将计就计，密令太平军“大”吃“大”喝，假装醉倒，诱敌上钩。又巧设伏兵，让肖荫恩掉进了自己挖的陷阱中。

    红庙街与沔州城近在咫尺，是沔州城的前哨，太平军占领了红庙街，攻打沔州城就容易多了。陈苦鸹子准备一鼓作气，攻下沔州城。

    肖荫恩派人送信陈苦鸹子，请求太平军偃旗息鼓。如能放弃攻城，愿献军粮千石，黄金百两。先锋官薛八儿听后拍案大怒，喝令斩杀来使。陈苦鸽子摆手制止，他放回来使，要他转告肖荫恩，太平军愿意接受条件，粮食、黄金预定次日中午送到红庙街。

    肖荫恩听了回禀，一阵嘿嘿冷笑：“陈苦鸹子呀，陈苦鸹子!你是做梦娶媳妇——尽想好事，我让你到阎王殿去领粮食、黄金吧。”肖荫恩向太平军求和，是个缓兵之计。他败回沔州城后，立即写了告急文书，派人星夜赶到荆州求救。估计援兵马上就会赶来，那时，太平军就奈何不了他。

    次日下午，肖荫恩撕毁了协约。陈苦鸹子传令攻城，一时炮火连天，杀声震地。肖荫恩和王芳登城督战，用枪炮向太平军射击，拼死守城。太平军将士冒着枪林弹雨，奋力攻城。直到傍晚，城虽未破，已岌岌可危了。激战中，肖荫恩忽见北门的太平军溃败下去，北门外杀来一彪人马。料是援兵到了，他心中暗喜，好像在绝望中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脸得意之色。忙令放下吊桥开城门，迎接援兵。

    城门一开，这班人马猛闯进城。一声呐喊，见清军就杀。肖荫恩懵了，大喝道：“你们这帮混蛋，难道杀花了眼，连自己人也杀？”领头的将官哈哈大笑：“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谁和你是自己人？我们是太平军。”

 肖荫恩仔细一看，傻了眼，这伙人虽着清兵服装，臂上都系着一条红带，那是与清兵区别的标志，所谓援兵，其实是太平军乔装的。顿时，他的魂儿都吓掉了；喝令快关城门，可是为时已晚。太平军李喜贵率领将士勇猛冲杀，所向无敌。城里清兵一下子乱了套，一个个丢盔弃甲，抱头鼠蹿。王芳对肖荫恩倒也忠心，拼着性命保护其杀出重围，  肖荫恩才得以侥幸逃脱。王芳被当场击毙，太平军攻克了沔州城。

    原来，肖荫恩败走沔州城后，陈苦鸹子料定他会派人去荆州求救。于是，令人埋伏在去荆州的路上，果然将送信人抓了个正着。攻城时，他又利用肖荫恩急切盼望援兵的心理，将部分人马，假扮清军援兵，骗开了城门，内外夹击，攻城一举成功。

                      （陈苦鸹儿系太平军沔阳地区首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