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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轼文集[(书六十六首)2]

(2011-05-25 07:35: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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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答李荐书】
轼顿首先辈李君足下。别后递中得二书,皆未果答。专人来,又辱长笺,且
审比日孝履无恙,感慰深矣。惠示古赋近诗,词气卓越,意趣不凡,甚可喜也。
但微伤冗,后当稍收敛之,今未可也。足下之文,正如川之方增,当极其所至,
霜降水落,自见涯涘,然不可不知也。录示孙之翰《唐论》。仆不识之翰,今见
此书,凛然得其为人。至论褚遂良不谮刘洎,太子瑛之废缘张说,张巡之败缘房
琯,李光弼不当图史思明,宣宗有小善而无人君大略,皆《旧史》所不及。议论
英发,暗与人意合者甚多。又读欧阳文忠公《志》文、司马君实跋尾,益复慨然。
然足下欲仆别书此文入石,以为之翰不朽之托,何也?之翰所立于世者,虽无欧
阳公之文可也,而况欲托字画之工以求信于后世,不以陋乎,足下相待甚厚,而
见誉过当,非所以为厚也。近日士大夫皆有僣侈无涯之心,动辄欲人以周、孔誉
己,自孟轲以下者,皆怃然不满。此风殆不可长。又仆细思所以得患祸者,皆由
名过其实,造物者所不能堪,与无功而受千钟者,其罪均也。深不愿人造作言语,
务相粉饰,以益其疾。足下所与游者元聿,读其诗,知其为超然奇逸人也。缘足
下以得元君,为赐大矣。《唐论》文字不少,过烦诸君写录,又以见足下所与游
者,皆好学喜事,甚善!甚善!独所谓未得名世之士为志文则未葬者,恐于礼未
安。司徒文子问于子思:“丧服既除然后葬,其服何服?”子思曰:“三年之丧,
未葬,服不变,除何有焉。”昔晋温峤以未葬不得调。古之君子,有故不得已而
未葬,则服不变,官不调。今足下未葬,岂有不得已之事乎?他日有名世者,既
葬而表其墓,何患焉。辱见厚,不敢不尽。冬寒。惟节哀自重。
【答张文潜书】
轼顿首文潜县丞张君足下。久别思仰。到京公私纷然,未暇奉书。忽辱手教,
且审起居佳胜,至慰!至慰!惠示文编,三复感叹。甚矣,君之似子由也。子由
之文实胜仆,而世俗不知,乃以为不如。其为人深不愿人知之,其文如其为人,
故汪洋澹泊,有一唱三叹之声,而其秀杰之气,终不可没。作《黄楼赋》乃稍自
振厉,若欲以警发愦愦者。而或者便谓仆代作,此尤可笑。是殆见吾善者机也。
文字之衰,未有如今日者也。其源实出于王氏。王氏之文,未必不善也,而患在
于好使人同己。自孔子不能使人同,颜渊之仁,子路之勇,不能以相移。而王氏
欲以其学同天下!地之美者,同于生物,不同于所生。惟荒瘠斥卤之地,弥望皆
黄茅白苇,此则王氏之同也。近见章子厚言,先帝晚年甚患文字之陋,欲稍变取
士法,特未暇耳。议者欲稍复诗赋,立《春秋》学官,甚美。仆老矣,使后生犹
得见古人之大全者,正赖黄鲁直、秦少游、晁无咎、陈履常与君等数人耳。如闻
君作太学博士,愿益勉之。“德輶如毛,民鲜克举之。我仪图之,爱莫助之。”
此外千万善爱。偶饮卯酒,醉。来人求书,不能覼缕。
【答毛滂书】
轼启。比日酷暑,不审起居何如?顷承示长笺及诗文一轴,日欲裁谢,因循
至今,悚息。今时为文者至多,可喜者亦众,然求如足下闲暇自得,清美可口者,
实少也。敬佩厚赐,不敢独飨,当出之知者。世间唯名实不可欺。文章如金玉,
各有定价,先后进相汲引,因其言以信于世,则有之矣。至其品目高下,盖付之
众口,决非一夫所能抑扬。轼于黄鲁直、张文潜辈数子,特先识之耳。始诵其文,
盖疑信者相半,久乃自定,翕然称之,轼岂能为之轻重哉!非独轼如此,虽向之
前辈,亦不过如此也,而况外物之进退。此在造物者,非轼事。辱见贶之重,不
敢不尽。承不久出都,尚得一见否?

【答刘巨济书】
轼启。人来辱书累幅,承起居无恙。审比来忧患相仍,情怀牢落,此诚难堪。
然君在侍下,加以少年美才,当深计远虑,不应戚戚徇无已之悲。贤兄文格奇拔,
诚如所云,不幸早世,其不朽当以累足下。见其手书旧文,不觉出涕。诗及新文,
爱玩不已。都下相知,惟司马君实、刘贡父,当以示之。恨仆声势低弱,不能力
为发扬。然足下岂待人者哉!《与吴秀才书》论佛大善。近时士人多学谈理空性,
以追世好,然不足深取。时以此取之,不得不尔耳。仆老拙百无堪,向在科场时,
不得已作应用文,不幸为人传写,深可羞愧,以此得虚名。天下近世进人以名,
平居虽孔孟无异,一经试用,鲜不为笑。以此益羞为文。自一二年来,绝不复为。
今足下不察,犹以所羞者誉之,过矣。舍弟差入贡院,更月余方出。家孟侯虽不
得解,却用往年衣服,不赴南省,得免解。其兄安国亦然。勤国亦捷州解,皆在
此。因风时惠问,以慰饥渴。何时会合,临纸怅然。惟强饭自重。

【答陈季常书】
轼启。惠兵还,辱得季常手书累幅,审知近日尊候安胜。择、括等三凤毛皆
安,为学日益,喜慰无量。轼罪大责薄,圣恩不赀,知幸念咎之外,了无丝发挂
心,置之不足复道也。自当涂闻命,便遣骨肉还阳羡,独与幼子过及老云并二老
婢共吾过岭。到惠将半年,风土食物不恶,吏民相待甚厚。孔子云:“虽蛮貊之
邦行矣。”岂欺我哉!自数年来,颇知内外丹要处。冒昧厚禄,负荷重寄,决无
成理。自失官后,便觉三山跬步,云汉咫尺,此未易遽言也。所以云云者,欲季
常安心家居,勿轻出入,老劣不烦过虑,决须幅巾草履相从于林下也。亦莫遣人
来,彼此须髯如戟,莫作儿女态也。在定日作《松醪赋》一首,今写寄择等,庶
以发后生妙思,着鞭一跃,当撞破烟楼也。长子迈作吏,颇有父风。二子作诗骚
殊胜,咄咄皆有跨灶之兴,想季常读此,捧腹绝倒也。今日游白水佛迹山,山上
布水三十仞,雷辊电散,未易名状,大略如项羽破章邯时也。自山中归来,灯下
裁答,信笔而书,纸尽乃已。托郡中作皮筒送去。想黄人见轼书,必不沉坠也。
子由在筠,极安。处此者,与轼无异也。书云,老躯极健,度去死远在。读之三
复,喜可知也。吾侪但断却少年时无状一事,诚是。然他未及。子由近见人说,
颜状如四十岁人,信此事不辜负人也。不宣。轼再拜。

【答范景山书】
自离东武,不复拜书,疏怠之罪,宜获谴于左右矣。两辱手教,存抚愈厚,
感愧不可言。即日起居佳胜。知局事劳冗殊甚。景山虽去轩冕,避津要,所欲闲
耳,而不可得,乃知吾道艰难之际,仁人君子舍众人所弃,犹不可得,然忧喜劳
逸,无非命者,出办此身,与之浮沉,则亦安往而不适也。轼始到彭城,幸甚无
事,而河水一至,遂有为鱼之忧。近日虽已减耗,而来岁之患,方未可知,法令
周密,公私匮乏,举动尤难,直俟逐去耳。久不闻余论,顽鄙无所镌发,恐遂汩
没于流俗矣。子由在南都,亦多苦事。近诗一轴拜呈,冗迫无佳意思,但堪供笑
耳。近斋居,内观于养生术,似有所得。子由尤为造入。景山有异书秘诀,倘可
见教乎?余非面莫尽,惟乞万万自重。
【答参寥书】
去岁仓卒离湖,亦以不一别太虚、参寥为恨。留语与僧官,不识能道否?到
黄已半年,朋游常少,思念公不去心。懒且无便,故不奏书。远承差人致问,殷
勤累幅,所以开谕奖勉者至矣。仆罪大责轻,谪居以来,杜门念旧而已。虽平生
亲识,亦断往还,理故宜尔。而释、老数公,乃复千里致问,情义之厚,有加于
平日,以此知道德高风,果在世外也。见寄数诗及近编诗集,详味,洒然如接清
颜听软语也。比已焚笔砚,断作诗,故无缘属和,然时复一开以慰孤寂,幸甚!
笔力愈老健清熟,过于向之所见,此于至道,殊不相妨,何为废之邪?当更磨揉
以追配彭泽。未间,自爱。
【答李康年书】
向承宠访,教语甚厚,因循未及裁谢。复枉专使辱书累幅,意愈勤重。且获
所著《通言》三篇,及新诗碑刻,废学之人,徒知爱其文之工妙,而不能究极其
意之所至,钦味反覆,不能释手,幸甚!幸甚!比日起居何如?窃想著书讲道,
驰骋百氏,而游于艺学,有以自娱,忘其穷约也。
《通言》略获披味,所发明者多矣。谨且借留,得为究观。他书岂敢辄留。
他日别为小字,写草书见惠,不必《心经》,乃大赐也。要跋尾,谩写数字,不
称妙笔。
【答舒尧文书】
轼启。午睡昏昏,使者及门,授教及诗,振衣起观,顿尔醒快,若清风之来
得当之也。大抵词律庄重,叙事精致,要非嚣浮之作。昔先零侵汉西疆,而赵充
国请行,吐谷浑不贡于唐,而文皇临朝叹息,思起李靖为将,乃知老将自不同也。
晋师一胜城濮,则屹然而霸,虽齐、陈大国,莫不服焉。今日鲁直之于诗是已。
公自于彼乞盟可也,奈何欲为两属之国,则犠牲玉帛焉得而给诸?不敢当!即承
来命,少资嗢噱。
【答陆道士书(或题作与陆子厚)】
轼启。别来岁月乃尔许也,涉世不已,再罹忧患,但知自哂尔。感君不遗,
手书殷勤如此,且审道体安休,喜慰之极。惠州凡百不恶,杜门养疴,所念君弃
家求道二十余年,不见异人,当得异书。见许今春相访,果然能践言,何喜如之。
旧过庐山,见蜀道士马希言,似有所知。今为何在,曾与之言否?黄君高人,与
世相忘者,如轼与舍弟,何足以致。若得他一见子由,礲错其所未至,则轼可
以并受赐矣。愿因足下致恳,当可得否?韩朴主事,多从傅同年游。近傅得广东
漕幕,遂带得来此否?因见,亦道意。罗浮有一邓道士名守安,专静有守,皆世
外良友。世外之道,金丹为上,仪邻次之,服食草木又次之,胎息三住为本,殆
无出此者。嵇中散曰:“守之以一,养之以和,和理日济,同乎大顺,然后承以
灵芝,润以醴泉,晞以朝阳,绥以五弦。”不用其他,举以中散为师矣。适饮桂
酒一杯,醺然径醉,作书奉答,真不勒字数矣。桂酒,乃仙方也。酿桂而成,盎
然玉色,非人间物也。足下端为此酒一来,有何不可,但恐足下拘戒箓不饮。道
家少饮和神,非破戒也。余惟善爱。
【答孙志康书】
自春末闻讣,悲愕不已。自惟不肖,得交公父子间有年矣。即欲奉疏,少道
哀诚,不独海上无便,又闻志康从西路迎护,莫知往还的耗,故因循至今。遂辱
专使,手书累幅,愧荷深矣。窃承已毕大事,营办勤若,何以堪任。即日孝履支
持,预慰所望。志文实录,读之感噎。自闻变故,即欲撰哀词,以表契义之万一,
不知爵里之详。今复睹此文,旦夕当下笔。然不愿传出,虽志康亦不以相示。藏
之家笥,须不肖启手足日乃出之也。自惟无状,百无所益于故旧,惟文字庶几不
与草木同腐,故决意为之,然决不敢相示也。志康必识此意,千万勿来索看也。
师是此文甚奇,斯人亦可人也哉。
轼谪居已逾年,诸况粗遣。祸福苦乐,念念迁逝,无足留胸中者。又自省罪
戾久积,理应如此,实甘受之。今者北归无日,因遂自谓惠人,渐作久居计。正
使终焉,亦何所不可。志康闻此言,可以不深念也。玳瑁药合见遗,乃吾介夫遗
意。谨炷香拜受。志康所惠布蜜药果等,一一捧领,感怍无量。海上穷陋,又谪
居贫病,乃无一物报谢,惭负无量。见戒勿轻与人诗文,谨佩至言。如见报出都
日所闻,虚实不可不知,勿以告人也。舍弟筠州甚安,时得书。儿侄辈或在陈,
或在许下,两儿子在宜兴,轼与幼子过在此。明年长子迈,当挈他一房来此指射
差遣,因般过房下来。见爱之深,恐要知其详。示谕开岁来此相聚,虽为厚幸,
然窜逐中,唯欲亲故谢绝为孤寂可怜者,则孤老犹可以粗安。若志康,人所指目
者,而乃不远千里相求,此重增轼罪戾也,千万寝之,切告!切告!
李泰伯前辈不相交往,然敬爱其人,欲作集引,亦终不传出也。承谕世膺,
可为聚其前后文集,异日示及,当与志康商议,少加删定,乃传世也。期人既无
后,吾辈当与留意。李文叔书已领,诸儿子为学颇长,迨自宜兴寄诗文来,甚可
观。此等辱雅游最旧,故辄以奉闻,然不敢令拜状,无益,徒烦报答也。会见无
期,千万节哀自重。

【答虔倅俞括奉议书】
轼顿首资深使君阁下。前日辱访,宠示长笺,及诗文一编,伏读数日,废卷
拊掌,有起予之叹。孔子曰:“辞达而已矣。”物固有是理,患不知,知之患不
能达之于口与手。所谓文者,能达是而已。文人之盛,莫如近世,然私所敬慕者,
独陆宣公一人。家有公奏议善本,顷侍讲读,尝缮写进御,区区之忠,自谓庶几
于孟轲之敬王,且欲推此学于天下,使家藏此方,人挟此药,以待世之病者,岂
非仁人君子之至情也哉!今观所示议论,自东汉以下十篇,皆欲酌古以驭今,有
意于济世之用,而不志于耳目之观美,此正平生所望于朋友与凡学道之君子也。
然去岁在都下见一医工,颇艺而穷,慨然谓仆曰:“人所以服药,端为病耳,若
欲以适口,则莫如刍豢,何以药为?今孙氏、刘氏皆以药显,孙氏期于治病,不
择甘苦,而刘氏专务适口,病者宜安所去取,而刘氏富倍孙氏,此何理也?”使
君斯文,未必售于世。然售不售,岂吾侪所当挂口哉,聊以发一笑耳。进宣公奏
议,有一表,辄录呈,不须示人也。余俟面谢,不宣。
【答吴秀才书】
轼启。远辱专人惠教,具审比来起居佳胜,感慰之至。与子野先生游,几二
十年矣。始以李六丈待制师中之言,知其为人。李公人豪也,于世少所屈伏,独
与子野书云:“白云在天,引领何及。”而子野一见仆,便谕出世间法,以长生
不死为余事,而以练气服药为土苴也。仆虽未能行,然喜诵其言,尝作《论养生》
一篇,为子野出也。近者南迁,过真、扬间,见子野无一语及得丧休戚事,独谓
仆曰:“邯郸之梦,犹足以破妄而归真,子今目见而身履之,亦可以少悟矣。”
夫南方虽号为瘴疠地,然死生有命,初不由南北也,且许过我而归。自到此,日
夜望之。忽得来教,乃知子野尚在北,不远当来赴约也。长书称道过实,读之赧
然,所论孟、杨、申、韩诸子,皆有理,词气翛然,又以喜子野之有佳子弟也。
然昆仲以子野之故,虽未识面,悬相喜者,则附递一书足矣,何至使人蠒足
远来,又致酒、面、海物、荔子等,仆岂以口腹之故,千里劳人哉!感愧厚意,
无以云喻。过广州,买得檀香数斤,定居之后,杜门烧香,闭目清坐,深念五十
九年之非耳。今分一半,非以为往复之礼,但欲昆仲知仆汛扫身心,澡瀹神气,
兀然灰槁之大略也。有书与子野,更督其南归,相过少留,为仆印可其已得,而
诃策其所未至也。此外,万万自爱。
【答刘沔都曹书】
轼顿首都曹刘君足下。蒙示书教,及编录拙诗文二十卷。轼平生以言语文字
见知于世,亦以此取疾于人,得失相补,不如不作之安也。以此常欲焚弃笔砚,
为喑默人,而习气宿业,未能尽去,亦谓随手云散鸟没矣。不知足下默随其后,
掇拾编缀,略无遗者,览之惭汗,可为多言之戒。然世之蓄轼诗文者多矣,率真
伪相半,又多为俗子所改窜,读之使人不平。然亦不足怪。识真者少,盖从古所
病。梁萧统集《文选》,世以为工。以轼观之,拙于文而陋于识者,莫统若也。
宋玉赋《高唐》、《神女》,其初略陈所梦之因,如子虚、亡是公相与问答,皆
赋矣。而统谓之叙,此与儿童之见何异。李陵、苏武赠别长安,而诗有“江汉”
之语。及陵与武书,词句儇浅,正齐梁间小儿所拟作,决非西汉文。而统不悟。
刘子玄独知之。范晔作《蔡琰传》,载其二诗,亦非是。董卓已死,琰乃流落,
方卓之乱,伯喈尚无恙也,而其诗乃云以卓乱故,流入于胡。此岂真琰语哉!其
笔势乃效建安七子者,非东汉诗也。李太白、韩退之、白乐天诗文,皆为庸俗所
乱,可为太息。今足下所示二十卷,无一篇伪者,又少谬误。及所示书词,清婉
雅奥,有作者风气,知足下致力于斯文久矣。轼穷困,本坐文字,盖愿刳形去智
而不可得者。然幼子过文益奇,在海外孤寂无聊,过时出一篇见娱,则为数日喜,
寝食有味。以此知文章如金玉珠贝,未易鄙弃也。见足下词学如此,又喜吾同年
兄龙图公之有后也。故勉作报书,匆匆。不宣。
【答王庠书】
别纸累幅,过当。老病废忘,岂堪英俊如此责望也?少年应科目时,记录名
数沿革及题目等,大略与近岁应举者同尔。亦有节目,文字才尘忝后,便被举主
取去,今日皆无有,然亦无用也,实无捷径必得之术。但如君高材强力,积学数
年,自有可得之道,而其实皆命也。但卑意欲少年为学者,每读书,皆作数过尽
之。书富如入海,百货皆有之,人之精力,不能兼收尽取,但得其所欲求者耳。
故愿学者,每次作一意求之。如欲求古人兴亡治乱圣贤作用,但作此意求之,勿
生余念。又别作一次求事迹故实典章文物之类,亦如之。他皆仿此。此虽迂钝,
而他日学成,八面受敌,与涉猎者不可同日而语也。甚非速化之术,可笑!可笑!

【黄州上文潞公书】
轼再拜。孟夏渐热,恭惟留守太尉执事台候万福。承以元功,正位兵府,备
物典册,首冠三公。虽曾孙之遇,绝口不言;而金滕之书,因事自显。真古今之
异事,圣朝之光华也。有自京师来转示所赐书教一通,行草烂然,使破甑敝帚,
复增九鼎之重。
轼始得罪,仓皇出狱,死生未分,六亲不相保。然私心所念,不暇及他。但
顾平生所存,名义至重,不知今日所犯,为已见绝于圣贤,不得复为君子乎?抑
虽有罪不可赦,而犹可改也?伏念五六日,至于旬时,终莫能决。辄复强颜忍耻,
饰鄙陋之词,道畴昔之眷,以卜于左右。遽辱还答,恩礼有加。岂非察其无他,
而恕其不及,亦如圣天子所以贷而不杀之意乎?伏读洒然,知其不肖之躯,未死
之间,犹可以洗濯磨治,复入于道德之场,追申徒而谢子产也。
轼始就逮赴狱,有一子稍长,徒步相随。其余守舍,皆妇女幼稚。至宿州,
御史符下,就家取文书。州郡望风,遣吏发卒,围船搜取,老幼几怖死。既去,
妇女恚骂曰:“是好著书,书成何所得,而怖我如此!”悉取烧之。比事定,重
复寻理,十亡其七八矣。到黄州,无所用心,辄复覃思于《易》、《论语》,端
居深念,若有所得,遂因先子之学,作《易传》九卷。又自以意作《论语说》五
卷。穷苦多难,寿命不可期。恐此书一旦复沦没不传,意欲写数本留人间。念新
以文字得罪,人必以为凶衰不详之书,莫肯收藏。又自非一代伟人不足托以必传
者,莫若献之明公。而《易传》文多,未有力装写,独致《论语说》五卷。公退
闲暇,一为读之,就使无取,亦足见其穷不忘道,老而能学也。
轼在徐州时,见诸郡盗贼为患,而察其人多凶侠不逊,因之以饥馑,恐其忧
不止于窃攘剽杀也。辄草具其事上之。会有旨移湖州而止。家所藏书,既多亡轶,
而此书本以为故纸糊笼箧,独得不烧,笼破见之,不觉惘然如梦中事,辄录其本
以献。轼废逐至此,岂敢复言天下事,但惜此事粗有益于世,既不复施行,犹欲
公知之,此则宿昔之心扫除未尽者也。公一读讫,即烧之而已。
黄州食物贱,风土稍可安,既未得去,去亦无所归,必老于此。拜见无期,
临纸于邑。惟冀以时为国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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