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门兵刃寒冰(上)
(2015-02-26 07:3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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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白羽奇门兵刃寒冰阎王伞天罗地网顾全忠 |
奇门兵刃寒冰(上)
楔子
皓月当空,碧波微澜,一叶小舟无声滑行在洞庭湖万亩碧绿之中。随风微荡的绿叶红花,将船头那位身形伟岸的汉子,妆点得如在画中。
“鲁爷,咱们还要划多久?”摇撸的艄公突然问。虽然收下了十两银子的船资,可像这样半夜三更深入湖中荷花塘,令整日在湖上讨生活的艄公也有些心虚。那些在白日里看起来翠绿如油的莲叶、红白妖娆的荷花,在月色下像蒙上了一层朦胧鬼气,让人看不真切。
“你照我所指方向尽管划就是。”那位被称做“鲁爷”的汉子,似乎对荷花塘的地形非常熟悉,不住指点着艄公向前划行。艄公偷眼打量着这位豪客的背影,发现他的背上负着一件沉甸甸的物事,用皮囊罩着,看不出是什么东西。艄公虽然有些好奇,却不敢多问,他知道这些行踪神秘的江湖豪客,脾气往往都不是很好。
一丝幽怨的萧声顺风飘了过来,像是少女怀春的叹息,又像是怨女的款款低语。那汉子不由将目光转向萧声传来的方向,却见雾蒙蒙看不真切。虽然这萧声深夜出现在离岸数里的荷花塘中,显得有些突兀诡异,但那汉子却不为所动,依旧指点着艄公继续向前。
随着小舟的滑行,萧声渐渐近了,那种孤傲矜持与幽怨凄切交织的情愫越发清晰。姓鲁的汉子凝目望去,只见雾蒙蒙的湖面上,渐渐现出了一个白茫茫的身影,孤零零立在万亩碧叶之中。
待船再近些,姓鲁的汉子蓦地睁大了双眼。他终于彻底看清了对方的身影,这反而令他生出一种如在梦中的虚幻感。他使劲揉揉自己的眼睛,似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情形。本以为对方也像自己一样,在湖上深夜泛舟,谁知此刻才发觉,眼前这个轻衫如梦的纤弱女子,竟单足俏立于一支弱不禁风的荷花花蕾之上,身形像蜻蜓一般随风微微起伏。一阵和风吹来,卷动着她的黑发长袖,使她的身形恍若就要乘风而起。一方轻纱遮住了她大半面容,仅留淡淡娥眉和微阖的凤目在外,使她看起来越发神秘诡异。
妖魅!一定是妖魅!姓鲁的汉子在心中对自己说。见对方正瞑目沉浸在自己的萧声中,对周围的世界似乎全然无觉。他不敢打搅对方的宁静,正要示意艄公绕过去,谁知萧声嘎然而止。诡异如妖的女子缓缓睁开双眼,一双妙若晨星的眼眸,闪烁着一缕清冷的寒芒,倏然落在了姓鲁的汉子身上。
姓鲁的汉子见对方冷冷望着自己,不好再悄然避开,只得清清嗓子,抱拳道:“江南鲁千秋,不小心惊扰了姑娘雅兴,还望姑娘恕罪。”虽然看不清对方面容,但从那女子略显柔弱的身形和眼眸中的清纯看,他肯定对方只是一个少女,一个年轻得令人怀疑的少女。更令他奇怪的是,少女手中的洞箫粗鄙简陋,就像是出自顽童之手,他实不敢相信方才那如泣如诉的萧声,竟是出自这管陋萧。见对方缓缓将洞萧收入袖中,然后向自己伸出了一只手,姓鲁的汉子忙问:“姑娘要什么?”
“我要看看你的伞。”少女款款道,声音不大,听在姓鲁的汉子耳中却如夏日惊雷。他面色一寒,厉声呵斥:“你可知在下背上这是什么伞?”
“难道不是阎王伞么?”少女奇怪地问。鲁千秋闻言面色大变,江南鲁家阎王伞,江湖上闻名丧胆,不知有多少凶人被这柄伞收去了性命,是江湖上屈指可数的奇门兵刃。曾经也有不少人想看看这柄伞,不过他们都为自己的好奇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最近十年,已经没人再有这种好奇心了。
“你既知它是阎王伞,就该听说过它出必收命的规矩!”鲁千秋语中已隐含杀意。
“规矩是由强者来定。”少女语音中没有一丝厉色,却有一种理所当然的意味,“再说这世上的任何规矩,都是用来打破的。”
“那我就看看你如何打破我的规矩?”鲁千秋哈哈一笑,从背上解下皮囊,从中抖出一柄黑沉沉的巨伞,当胸一横,“阎王伞下,不死手机之辈。报上名来!”
少女略显惋惜地摇摇头:“将死的人,没必要知道神的名字。”
听少女自称为神,鲁千秋没有感到一丝荒谬。任谁俏立于花蕾之上,还能气定神闲地侃侃而谈,在寻常人眼中就堪比神灵。鲁千秋联想到不久前收到的仇家挑战帖,立刻想到这少女定是仇家请来对付自己高人,不然不可能刚好在自己赴约途中截住自己。心知今日之事不能善了,鲁千秋不由将阎王伞一抖,头也不回地招呼艄公:“把船靠过去!让我仔细看看神的模样。”
小舟没有依言划行,鲁千秋回头一看,才发觉艄公不知何时已经悄没声息地弃舟逃走了。鲁千秋祖籍江南,常年与舟楫打交道,此刻虽孤身困在一叶小舟之上,却一点也不惊慌。只见他一手执伞,一手摇撸,由于内力充盈,小舟与方才艄公操持完全不同。顿如脱弦利箭,径直向数丈外的少女撞过去。鲁千秋始终不相信对方身形轻盈如鸟,真能单足立于花蕾之上。他怀疑对方用障眼法故弄玄虚,因此想用小舟撞破对方的鬼把戏。
小舟直直地冲向少女脚下那支荷花,少女见状单腿微微一屈,却见花茎受力向下一弯,跟着立刻向上弹直,与此同时,少女的脚尖也离开了花蕾,身子冉冉升了起来,缓缓落在后方一片荷叶之上,微微随风摇摆。鲁千秋惊讶地看到方才少女立足的那支花茎,被小船一撞而断,与普通的花茎没有任何区别。
“妖孽!”鲁千秋一声大吼,用怒吼来强压心中的恐惧。行走江湖多年,见过的高人多不胜数,他依然无法相信一个人的轻功可以达到这等程度,所以他只能将对方当成妖孽。对付妖孽,他也没必要讲仁慈,手中阎王伞一抖,只见伞尖蓦地射出一蓬银针,一出手他就将阎王伞最隐秘最霸道的暗器射了出去。
只见轻衫少女长袖轻舞,身形曼妙恍若月宫仙子,数十枚银针就像点点繁星,似为长袖飘飘凌空飞舞的仙子伴舞,尽皆从她身侧一划而过,像一阵晶莹闪烁的流星雨倏然划过天际,最后没入黑沉沉的夜空。
鲁千秋见一招落空,立刻摇动船橹靠过去,阎王伞一张,如旋转的车轮般卷向对方。只见少女凌空跃起,足尖在伞尖轻盈一点,顿如惊鸟般轻盈逃开,斜斜飞出数丈,落在一朵盛开的莲花之上。莲花花瓣洁白如玉,其上有一位袅娜的少女俏然而立,身形微微随风摇摆。这本该是一幅美到极致的图画,但落在鲁千秋眼中,却有说不出的诡异。他一声大吼,猛然凌空跃起,一脚将小船踢向少女落脚之处,同时身形也跟踪而去,人未至,阎王伞已凌空罩向少女头顶。就算对方是燕雀,也逃不过这招“天罗地网”!
“阎王伞,原来也不过如此。”少女的眼中闪出一丝惋惜,身子顺着伞势向后便倒,直到平平横躺在几片荷叶之上。眼看在阎王伞“天罗地网”之下再无处可逃,她突然将手探入水中,从水下捞起一件晶莹剔透、长逾七尺的奇怪兵刃,向上指向鲁千秋的胸膛。
鲁千秋蓦地睁大双眼,像看到天底下最不可思议之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这一瞬的惊诧,那柄奇怪的兵刃已突破阎王伞的天罗地网,直直地插入了鲁千秋的胸膛。
“你……你怎么会有……流金镗?”即便垂死之际,鲁千秋依旧在吃力地问,只可惜他已听不见任何回答。只看到少女将自己抖落在小船上,然后把那柄罕见的奇门兵刃,毫不在意地抛入了水中。
湖上又响起幽怨的萧声,缥缈恍惚,如泣如诉,像微风一般缓缓飘向远方。
虽然已是三更,洞庭湖边的飞鱼庄依旧灯火通明。庄子后门正对湖面,一名青衫白袜的老者负手立于湖边,凝望着雾气腾腾不见边际湖面,一脸的凝重肃然。
湖面上缓缓飘来一丝幽怨凄切的萧声,像夜风一般无迹可寻。青衫老者面色一凛,突然放声喝道:“鲁千秋,你来就来吧,还闹什么玄虚?”
萧音并没有受到老者的呵斥影响,依旧在湖中回荡。老者不由再次喝道:“鲁千秋,我顾临水早已恭候多时,堂堂阎王伞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婆婆妈妈,藏头露尾?”
幽怨的萧声陡然一变,从缓慢悠然的曲调变成了轻快活泼的节奏,隐约透出一种嘲讽的味道。青衫老者面色一沉,回头对两名躬立身后的弟子一招手:“取我的流金镗!”
两名弟子应声从门内捧出一柄长逾七尺、流光溢彩的奇门兵刃,老者举重若轻地操入手中,“备船!老夫就在湖上会会阎王伞!”
“师父,小心有诈!”一名弟子忙道。
“嘁!为师从小就在洞庭湖边长大,还怕谁在水上使诈?”老者一声冷笑,一脸自负。
小船很快就备好,老者也不要旁人操桨,独自跳上小船,流金镗在岸边乱石上一点,小船顿如脱弦之箭,向黑沉沉雾蒙蒙的湖中悄然射去。
两名弟子不敢违背师命跟上去,只得在岸边侧耳细听。只听萧声突然断了,跟着就响起流金镗沉闷的呼啸和师父隐约的怒吼,跟着是一声惊恐万状的惨呼,然后一切声响就都归于平静,湖面上就只剩下波涛微澜的单调声音。
“走!去看看!”两名弟子再顾不得理会师父的命令,挑起一盏灯笼,跳上一艘小船就向湖中划去。深入湖中数十丈远,就见一艘小船孤零零飘在湖面上,正随着湖水的起伏在微微荡漾。二人认得是方才师父的小船,忙划船靠过去,就见师父已经倒在小船中,胸口血肉模糊,像是被带齿的车轮碾过一般。
“师父……师父被阎王伞杀了!”二人失声痛哭,虽然从未见过阎王伞,但他们也听说过,天底下也只有阎王伞,才会留下这样血腥恐怖的伤痕。
一
死约
一场大雨洗尽了深秋的阴霾,使天地焕然一新。在天青水绿的洞庭湖边,一人一骑沿着湖岸踯躅独行,蓝天碧水将他的白衣白马衬托得越发清晰明亮,让人疑为画中。
前方的喧嚣吵闹吸引了画中人的注意,他一扫懒散闲适,使劲一踢马腹,纵马向吵闹处奔了过去。只见湖边一座巍峨的庄园前,十几个披麻戴孝的汉子正乱哄哄地翻身上马,正要打马出发。他们的脸上有一种共同的表情,一种发自内心的悲愤和绝决。
“请问,这里就是飞鱼庄?”白衣白马的年轻人勒住奔马,对十几个佩刀带剑,同时又披麻戴孝的汉子客气地问道。
“正是!”领头那个三十多岁的彪壮汉子打量着来人,一脸的警惕,“请问公子这是……”
“在下受人之托,专程前来拜见飞鱼庄庄主顾临水。”陌生人拱手道。他看起来十分年轻,顶多二十出头,却有一种他这个年纪的人所没有的冷定和从容。
“我就是顾家长子顾全忠,不知公子是受何人之托前来拜见家父?”国字脸膛的彪壮汉子冷冷问。
“在下是受江南鲁千秋孤儿寡母所托。”年轻人话音刚落,周围就响起此起彼伏的兵刃出鞘声,只见十几个披麻戴孝的汉子心底的悲愤像是蓦地被点燃,齐齐将年轻人围在中间,纷纷破口大骂:“鲁千秋那王八蛋居然还敢派人前来!他现在在哪里?”
年轻人尚来不及回答,一个面目粗豪的汉子就在怒吼:“跟他罗嗦什么,先将这小王八蛋拿下来,再慢慢拷问不迟!”说着便纵马向年轻人冲了过来,人未至,手中大砍刀已借奔马的冲力一挥而出,声势颇为骇人。看他这刀势,哪是要将年轻人拿下,简直就是想直接要了别人的命。
“二弟不可鲁莽!”顾全忠失声惊呼,话音刚落,就见年轻人抢在刀锋及身之前侧身信手一挥,就听刺耳的刀啸被一声微不可察的风声打断,大砍刀突然失去了主人的把握,从他的手中打着滚飞了出去,“乓”一声钉在数丈外的一棵柳树上,惊飞了几只歇息的小鸟。
“你、你……你他妈使妖法!”鲁莽出手的汉子吃惊地望着自己的手,只见手腕上莫名其妙裂开了一道浅浅的刀痕,虽入肉不深,却刚好使自己手指失力,再抓不住手中的刀柄。再看对方,两手空空根本没有任何武器。不仅如此,甚至他浑身上下也不见任何兵刃。
“抱歉,阁下出手狠辣,我只好拔刀自保。”年轻人淡淡道。他那理所当然的神情激怒了众人,不等同伴招呼,尽皆挥刀向年轻人冲了过去。只听场中响起几声锐风的轻啸,冲在最前面的七八个汉子,手中兵刃先后飞了出去,有的“扑嗵”一声落入湖中,有的则钉在数丈外的湖滩上。这次众人总算看清,年轻人手中握着一柄薄如蝉翼的奇怪短刀,刀身怪异地向前弯曲,锋刃呈一种前掠的弧形。
“袖底无影风!快住手!”顾全忠大惊失色,慌忙叫住同伴。其实不用他叫,几个冲在后面的汉子一听到“袖底无影风”几个字,就都不约而同地勒马停步,惊恐地盯着年轻人手中那柄薄薄的短刀,哪还有半点冲动?
“你、你是金陵苏家三公子?”顾全忠失声惊问,不住打量着正缓缓还刀入袖的年轻人。
“不错,在下苏逸飞,见过飞鱼庄少庄主。”年轻人拱手一拜,“不知在下有何冒犯,大家初次见面,诸位竟然要齐下辣手?”
众人惊魂稍定,看看自己手腕,发觉手腕虽然受创,却只是皮外伤,众人心下稍安,纷纷对年轻人怒目而视。顾全忠面色难看,勉强拱手还礼道:“不知是苏公子驾临,舍弟多有冒犯,全忠这就向公子赔罪。虽然从未见过公子,全忠也听说过公子以一己之力,从魔教手中救下端木一族的豪迈,更耳闻公子孤身挑战猎头杀神步天歌的风采。今日一见,‘袖底无影风’果然名不虚传!”说到这他语气一变,“不过在下万万没想到,今日公子竟与鲁千秋那厮勾结,要在我飞鱼庄的头上拉屎!咱们虽然不是公子对手,却也不会堕了我飞鱼庄的威名!”说到最后,已是声色俱厉,须发怒张。
苏逸飞皱起眉头:“与鲁千秋勾结?少庄主何出此言?”
顾全忠哈哈一笑,愤然道:“先父惨死在鲁千秋阎王伞下,全忠孝期未过,公子就受鲁千秋所托前来拜见先父,这不是来看飞鱼庄的笑话是什么?就不知鲁千秋那混蛋为何自己不来?也免得咱们千里迢迢到他鲁家庄送死!”
“顾临水死了?”苏逸飞满脸诧异,似乎不敢相信。
“难道我还咒自己父亲早死不成?”顾全忠一脸悲愤。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苏逸飞失声惊问。
“就在上个月的月圆之夜!”顾全忠一声冷哼,“难道鲁千秋没有告诉你?”
“月圆之夜?”苏逸飞一怔,连连摇头,“不可能!根本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顾全忠厉声质问,“难道我会拿自己父亲的惨死开玩笑不成?”
苏逸飞见顾全忠双目赤红,须发怒张,再看顾家人人披麻戴孝,个个神情激愤,显然不是说谎。他不由垂头沉吟起来,喃喃自问:“奇怪!怎么会这样?”
“有何奇怪?”顾全忠愤然质问。却见苏逸飞抬起头,坦然迎上顾全忠的目光:“你知我为何而来?”
“难道不是受鲁千秋那混蛋所托,来看飞鱼庄笑话?”顾全忠连连冷笑。苏逸飞没有理会对方的讥讽,坦然道:“我是受鲁家孤儿寡母之托,前来质问顾庄主,为何要杀害鲁千秋?”
“什么?鲁千秋死了?”顾全忠一脸意外。苏逸飞见他似乎根本不信,不由面色一沉:“鲁千秋是先父好友,我还要尊他一声世叔,难道我会拿他的生死说笑?”
顾全忠一怔,突然放声大笑:“哈哈,真是天道轮回,报应不爽。没想到那混蛋也会有今天。就不知苏公子为何要说他是死在先父手里?”
“他是被流金镗刺穿胸膛,一击毙命。天下人都知道,流金镗是飞鱼庄顾庄主的独门兵刃,江湖上没人会使。”苏逸飞没有理会顾全忠的幸灾乐祸,冷冷道,“而他更是接到顾庄主的约战书才孤身赴约,却惨死在洞庭湖上。有人认出了他的遗体,这才连夜送还鲁家庄。而他死亡的时间,正是上个月的月圆之夜。”
“不可能!”顾全忠大声道,“虽然家父与鲁千秋有隙,却还没到生死相搏的地步,家父不可能主动与之决斗。恰恰相反,家父是接到他的挑战书才被迫应战,也才被他的阎王伞几乎齐胸割断。”
苏逸飞再次皱眉,沉吟道:“怎么会这样?就算挑战书可以伪造,但谁又能伪造流金镗?莫非他们是同归于尽?”
“不可能!”顾全忠连连摇头,“那晚家父听到鲁千秋的箫声,独自驾舟应战。我听到打斗声结束后,立刻驾舟前去查看,只发现父亲惨死在小舟中,周围根本并没有第二人第二条船。鲁千秋既然是孤身前来,若是同归于尽,怎么没有横尸当场?”
苏逸飞想了想,皱眉道:“看来此事另有蹊跷,你给我一点时间,我定要查明此事。”
“给你时间?等你从猎头杀神步天歌手中活下来再说吧。”一旁那个眉目与顾全忠有几分相似的粗豪汉子讥讽道。方才他被苏逸飞一刀割破手腕,挑飞了大砍刀,心中对苏逸飞早已又恨又怕,不由出言讥讽。虽然“袖底无影风”的名头如今已是如日中天,但在这之上,还有一柄“腰中软红信”也从未败过,而它恰恰就是苏逸飞不共戴天的仇敌――猎头杀神步天歌手中。他们决斗的日子近在眼前,这在江湖上已经不是秘密。
苏逸飞神情一黯,心知任何人面对步天歌,都不敢心怀侥幸,所以别人会有此顾虑。这次本是受鲁家孤儿寡母所托,前来为鲁千秋讨个公道,然后赶到洛阳牡丹亭,与步天歌生死一决。谁知顾临水已死,事情另有变故,短时间内根本无法查清其中曲直。他沉吟片刻,最后对顾全忠拱手道:“请少庄主给我两个月时间,只要我侥幸未死,定要查明顾庄主与鲁世叔惨死的真相。这期间还请少庄主约束家人不要冲动,更不可向鲁家寻仇。”
“我们凭什么要听你的?”那面目粗豪的汉子一声嗤笑,“你能不能活到两个月还是个问题呢。”
“二弟不得无礼!”顾全忠连忙呵斥,直到兄弟不满地闭上了嘴,他才转向苏逸飞,“好!就凭‘苏逸飞’三个字,我顾全忠信你这一回!”
“等我从洛阳回来。”苏逸飞说着勒转马头,打马就走,不再停留。众人直到他去得远了,才纷纷议论起来:“他真敢挑战步天歌?”“他有没有可能活着回来?”
没人能回答这样的问题。猎头杀神步天歌,是江湖传颂了二十多年的神话;而金陵苏家三公子的无影风,则是如今这江湖新的神话。
看看离洛阳不到一日路程,苏逸飞不由放慢了马速。算算日子,离约定的时间还有整整十三日,自己竟比计划早到了差不多半个月,一方面可见自己对这次决斗的重视和期待,同时也可看出,自己已失去了往日的从容和冷静,这是武者大忌,尤其在面对步天歌这种对手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