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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庭筠呢?不能。在历史上的记载,《旧唐书》、《新唐书》有很短的温庭筠的传记,还有晚唐以后的一些人写的笔记、小说、杂记里边,也记载了一些温庭筠的事迹。他们说什么呢?他们说他“能逐弦吹之音,为侧艳之词。”(《旧唐书•温庭筠传》,参见《迦陵论词丛稿•温庭筠词概说》)说他能够配合着当时的管弦吹奏的声音,为侧艳之词。侧者,就不是严肃的,不是正当的。艳,就是那些香艳美丽的写爱情跟美女的歌词,说这个人他的行为不是很严肃的,是比较轻薄的,“薄于行,无检幅”(《新唐书•温大雅传•附庭筠传》),生活上不是很规矩,是不知检点的。温飞卿是这样的一个人,他平生仕宦上是很不得意的。所以,历史上认为,像温庭筠这样的人,哪里有屈原《离骚》的那种关怀国家的忠爱缠绵的感情?当然是没有了。所以《栩庄漫记》的作者李冰若才说“论人论世全不相符”。
可是,温庭筠自己虽然没有这种感情,而他是在中国旧的文化传统之中受到的教育,从屈子《离骚》的美人香草,一直到汉魏六朝像曹子建都是这样写的:
南国有佳人,容颜若桃李。-《杂诗》
君若清路尘,妾若浊水泥。-《七哀》
用美女来表现寄托,用美女来表现仕宦上的不得志。用美女表现自己不得志的诗篇,对于读中国旧传统书的人来说,太熟悉了。他所写的也许就是现实的一个美丽的女子,可是当他一想到美女,那“蛾眉”、“画娥眉”就跑出来了。因为他是在这个文化的传统教育之中生长的。俄国的符号学家Lotman就说了,语码的作用,是在相同的文化背景之中的人,才能体会出这个语码的效果。没有中国的文化传统的人来读“”画蛾眉”,他没有这个联想。这是温庭筠所读的书跟张惠言所读的书,背景有相似的地方。而温庭筠用这些个字,可能是因为他读了这些个书,习惯上就用了。是本无托喻,只是一种语码的偶合,只是这种符码的偶然的相合。这是第一种情形。
在五代的很多小词中,也有一些人学写美女跟爱情,就只是肤浅的现实的美女跟爱情,并不能引人生出托喻的联想。很多是这样的歌词。温庭筠使人引起联想的一个重要的原因,就因为他用的这些个语码,是与中国的传统相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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