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舞弄清影”是什么意思   [教学随笔]

对苏轼词《水调歌头》中“起舞弄清影”一句，教科书一直解为“我在月光下翩翩起舞”，时间是中秋之夜，地点是月光照耀下的人间，人物是密洲太守苏轼。所以这样解，我想不外是表明苏轼矛盾的心情至此峰回路转，由消极出世而积极入世了。对此我一直心存疑惑，今日翻看郭锡良所著《古代汉语》，他把此句与“何似在人间”合注为“现在这样月下起舞也很好，天上哪里比得上人间”，与教科书几无二致。再查王力的《古代汉语》，无论旧版、新版都没有注。

带着疑惑，我又查了《辞海》，找到了“清”字，其中两个义项可以为我所用，一是“洁净、纯洁”,如冰清玉洁；二是“寂静、不热闹”，如冷清、凄清。柳宗元《至小丘西小石潭记》有句曰“以其境过清，不可久居”，其“清”字即凄清，大有虽纯洁却使人无奈不敢接近之意。

词的上阕苏轼设计了一个凭传说与想象构建起来的天上宫阙，矛盾的心情随想象共生：“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不胜寒”是担忧之一，写的是自己；接下去，诗人展开想象的翅膀，推测仙女嫦娥，虽然住在天宫，远离尘俗的不堪，却寂寞得很，即便是长袖当空，也不免太过凄清。“起舞弄清影”是担忧之二，写的是仙女，由人间而天上，从寒冷、孤寂两个层面，对天宫生活进行质疑。有了这样两层担忧，诗人感到天宫终是不可久居之地，以为那种虽纯净却孤寂的生活又哪里比得上人世间呢？于是打消了“乘风归去”的念头。

试想，如果“起舞弄清影”的是苏轼自己，他又怎么会释怀恋起人间来了呢？他不是想到仙女嫦娥过得还不如自己才转变思想的嘛。

“起舞弄清影”一句应从否定层面入手，即起舞之人是嫦娥而不是苏轼,解释为“仙女嫦娥翩翩舞蹈，却难以排遣寂寞冷清的情怀”，以此与“高处不胜寒”共做“何似在人间”的注脚，我以为这样理解更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