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刘群

第十二章  神通何在
    曾几何时，中国大地上，一股热潮扑天盖地而来。一时间，那些理性意识较强的人目瞪口呆、不知所措地面对着一个他们不敢相信、不愿相信、不能相信然而却实实在在地出现在面前的神奇事实：特异功能。
    特异功能，古书上多称之为神通、道术、妖术、异术、法术等等。读过《西游记》和《封神演义》的人都知道，那些只是小说家的杜撰而已，不过是供人们茶余饭后闲聊神侃的佐料罢了。然而，当这些只有在小说中才会有的神奇人物实实在在地出现在你的面前时，我们的那些理论家和科学家们的理性世界却不得不宣告崩溃了！
    据说，获得神通的途径有五种：
    其一，道通。这是佛祖所具有了顿悟而产生的神通，一般人恐怕很难望其项背的；
    其二，神通。这是通过禅修而获得的神通途径；
    其三，依通。这是持咒而获得的神通途径；
    其四，根通。这是生来就具有的神通，如果一个人生来没有这种神通，那他只能埋怨父母了；
    其五，妖通，这是附体而产生的神通。
 
     一般人所说的神通，主要指通过禅修而获得的神通途径，用今天的话来说，就是指通过练习气功而获得的神通。当气功练习到一定程度后，依通、持咒便开始产生作用。
    于是，从半官方到民间，气功热潮越来越高，越来越猛。有为了练出掌断砖头的功夫，每天运气千百遍到掌心的；有为了练出遥控、透视的功夫，每天禅坐不休的；有为了练出搬运腾空的功夫，每天持咒修身的……
    一时间，五花八门，各类气功功法应运而生，种类之多，让人惊叹！一时间，三教九流，各类气功人物风起云涌，数量之大，令人咋舌！
    正当很多读者感到困惑、迷惘不解的时候，王选杰先生的文章《气功并不神秘》一文在《百科知识》1982年第四期上刊出了。
    这是我国气功界、武术界最早敢于打破气功中的神秘色彩、揭示气功机理的文章。王选杰先生在文章中说：
    气功作为我国古代体育锻炼的一种形式，受到了应有的重视，在医疗保健领域里广泛地开展起来，这本是一件好事，但相应地也产生了一些流弊，就是对于气功的神秘化倾向。有些人不是有分析地扬弃，而是全盘地继承了古代气功中那些封建迷信的货色，甚至还添枝加叶地给它加上了一层层的神秘色彩。因而使许多爱好气功的人真伪莫辨，有的人甚至误入歧途。
    接着，王选杰先生在文章中从心理作用、技术效果、欺骗手段三个方面揭示了某些人以托行骗的方法。比如：心诚则灵的摇控发功，王选杰先生认为那是心理暗示在起作用。又比如，油锤贯顶，那是因为锤的作用力与头顶砖头的反作用力互相抵消了的缘故，等等。
    文章发表至今已快十年了。王选杰先生当时对气功大潮中的浊流的批判，与今天我们对那些假气功师的蒙骗行径的批判，从理论到实践上都是如此一致，使我们不由得赞叹他的先见之明。
    在一个秋天的寻常日子里，我来到王选杰先生的家中，与他讨论古今特异现象时，王选杰先生发表了这样的谈话：
    对于神通，在古书中（特别是在佛经中）是有大量记载的，如天眼通、他心通、搬运术等功能。这些神通在今天也有大量的报道。我认为，神通，作为一种现象是存在的。但我反对的不是神通，而是一些打着气功师的旗号去骗财骗色的大大小小的骗子们。
    成千上万的人在修练各类气功，于是就有一些“气功师”利用人们对气功的暂时不了解，借机胡说八道。这些现象不杜绝，真正的气功、神通又怎能产生并发展呢？当初，王芗斋先生就说过，“近来更闻有依傍佛门，说神说鬼，妄言如何修道，如何遇仙。其荒诞不经，又为邪怪乱道之尤甚者，良可慨也。”现在，又有不少人以此谋财骗色，我不说出来心里就觉得愧对先师与良心。
    谈起神通，当初先师曾教训过一位声称能百步打牛的拳师。凡是练气功的人，谁不想有些神通呢？我给你们讲一件我自己的往事。
    那是在1972年的冬天，我当时在工厂里值夜班。一天半夜，我看见一个身穿练功服的中年汉子，从我值班的一楼上到楼顶去练功。我心想去看看他练的是什么功，就悄悄地跟着他上了楼。他到了四楼，通过天窗来到楼顶。我想上楼去，可是天窗上的梯子摇摇晃晃，不时发出一些声响。我怕惊动他，就在楼道里守候着。听着楼顶上传来的“哧哧”、“噗噗”的练功声，我心里猜想他练的大概是拳术。谁知一直到天亮，他也没下来。后来，我上一看，人早就没了。
    怪哉，他哪去了呢？莫非真有飞檐走壁的功夫？
    第二天晚上，我早早地来到楼顶，坐在楼顶的边缘上等着他。约莫过了几袋烟的功夫，他来了。他到楼顶就练开了。我一看，他练的是八卦掌。一会儿，他在我眼前一晃又不见了。我赶紧四下寻找，原来在楼顶的铁栏杆边上有根绳子，他一纵身往下一跳，抓住绳子滑了下去。我以为他是哪路的毛贼，就在楼顶上高喝他站住。一会儿，我走下楼来，他正在楼底下等我。当我说明来意后，他微微一笑，告诉我说：“我是本厂的消防队员，下楼是我的绝活儿。”
    原来如此！我一直以为他有什么神通绝技，谁知却如此这般！从此，我也学会了用这种方法下楼。时间一长，风风扬扬地，就有人传说“王选杰能从四楼顶上来个‘云里翻’翻下来而丝毫不伤”的故事。在别人眼里，简直是高深莫测了。但我知道，这不过是雕虫小技而已。很多神通也是如此，我反对的正是这种假神通。
    秋日的风，吹拂着主人及来访者。王选杰啜一口茶水，接着说：
    “曾经有人宣称，离人一米发功放气，可以给病人治疗疾病；或在一米之外对常人发功，也可以使该人产生受功的感觉，并在电视或报刊上做宣传。但据我本人多年练习禅家气功和大成拳的经验，世间根本不会有这样神话式的人物。既然如此，为什么这位‘气功师’所放的气有时对病人还有一定的作用，而常人也产生某些感觉呢？这道理很简单，即他在所谓发功放气之前，先用语言或手势给被发功者以暗示，并用某些方法使被发功人产生信心，因为任何异常的言语或动作，对常人或病人都会产生暂时的剌激作用，这些纯粹是自身精神在起作用。如果被发功人根本不相信有发功的说法，或者不知道正在有人给自己发功，也就不会产生任何反应或感觉。”
    “那么，您是否认为气功与神通不是一回事？”我们问。
    “可以这么讲，而且，至今尚没有一个气功师能修练成天生的神通者所具有的水平。这起码说明神通与气功有相同之处，但完全不是一码事！”王选杰先生继续说。
    “当初，我跟月朗禅师学习禅家气功时，老人家告诉我的话，至今我还记得。他说：修习气功，有利身心。无佛可做，无仙可成。心无忧虑，就是佛祖，身无痛苦，就是神仙。这话简直就是一句偈语啊！连身为佛门弟子的月朗禅师对气功与仙佛之说都持如此态度，何况我们这些日常在家人呢？”
    早在十几年前，我们就听说王选杰先生曾经做过掌击瓶底的表演。当时，我们非常羡慕这种功夫。此时，想起当年的传闻来，请王选杰先生正之。
    王选杰先生听罢，哈哈一笑，说：“这也是一种技术啊！我那时闲着无事，就耍一些把戏，让朋友们一乐而已。这种方法称为红砂掌掌中碎瓶。表演时，瓶中放入一些水，先用手往上一摇，让水把瓶里的部分空气从瓶口挤出，然后用手掌对瓶口一拍，再把空气挤到瓶里，使瓶底突然受到空气的压力而碎。这就是红砂掌掌中碎瓶。对于这些‘神通’，我是不相信的。但作为有真正的神通的人，我想告诉他们这样一句偈语：‘神通抵不过业力。’这句话你们大概没听说过吧？”
    “神通抵不过业力？”我们在琢磨着。
    “五眼六通的功夫不可谓不高，但功夫再高也有劫数，也有业力。佛家说就是修道极高的人也有所知障的业力。这里也是一样。我是佛教信徒，我们每个人一生中的命运与吉凶，佛家称为是我们一生中必然会出现的业力。作业，作业，就是指我们自己所做下的业——也即自己的为人处世与生少的经历。”王选杰先生停顿了一下，眼睛看着前面墙上的一幅字，那是他亲手抄写的《般若波罗密多心经》——著名的佛教经典之一。他看着那幅字，仿佛在思索着答案。
    当中国的大地上被一个名叫唐雨的四川男孩所具有的耳朵识字的功能所震摄时，人们开始对异能之士充满无限神往。就在人们尚未从唐雨现象的报导中安定下来时，跳出了个神人张宝胜。他的神奇的透视功能，不可思议的搬运功能，怪诞的取火功能……等等诸多超出常人想象的只有在神怪小说里才会出现的功能都在我们生活的这片土地上出现了。一时间，人们的精神世界被张宝胜的神奇功能搞得土崩瓦解……
    当人们面对疾病的折磨束手无策时，当人们无可奈何地躺在病床上等死时，当人们看着高飞的燕子引起无限遐想时，超人出现了！你不必去读《封神演义》、《聊斋志异》等神怪小说，完全可以去找机会目睹超人的表演。当这些人类的异能儿自豪地注视着自己的功能的时候，又有谁提出过神通与业力的关系这一重大的人生课题呢？
    “无魔不入道。”
    而这魔也就是自己所必然积下的业力。王选杰先生高深的佛学造诣使他一针见血地提出了这个问题。这实在是个更超越时代的问题。在人类对神通的研究还在一筹不展的时候，王选杰先生却提出了神通之后的问题。我觉得这实在是值得大书特书的一个远见。所以，我写下了这一章。

关于大成拳王选杰先生传记的严正声明：

    王选杰先生是我国民间武术大师，是大成拳的代表人物之一。目前网上流传的很多关于他的身世，以及大成拳创始人王芗斋的人生历程的文章，都源自我24年前写的《横空出世的技击超人》一书。这本书由舍弟刘正策划，陪同采访，提供大量写作资料，并提出写作框架。但写成后我就忙于出国留学事宜，此书未能出版。后来有电子版在网上流传，但一直未署作者姓名。甚至于有的人以作者自居，全文转载当做原创。
    在此，本人严正声明，这部描写王芗斋大成拳以及王选杰成长史的作品，出自作者我刘群之手，并且，这并不是一部完全真实的人物传记，而是根据传说与资料再创作的文学作品！
    我将在随后的博客中，全文发表我当年写的这部11 万字的作品，有兴趣的朋友可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