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味深者，面自粹润

（文三  董申义）

读罢材料，不禁一怔，继而莞尔。

彼时窗外正下着延绵的细雨，空气有些微的凉。深吸一口气，把窗打开。一阵冷风吹来，激起了皮肤上一些细小的疙瘩。

我忽然想起来茨威格《陌生女人的来信》中的一句话：“在空空荡荡的走廊，阴冷的穿堂风扑面而来。他感到死亡，感到不朽的爱情。”

曾，我不解。

就像有人会问：“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读那些有用的书不就好了吗？”我也曾疑惑：那个不知名的女人用自己短暂的一生，爱了一个连自己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人，有意义吗？

于是，在卷帙浩繁的书海里，我开始寻觅答案。

翻开《万寿寺》的书页，薛蒿用锄头刨蚁巢的外壁，白蚁在巢里听得清清楚楚；薛蒿的锄头声越近，它们就越拼命地吐，简直要把血吐出来。白蚁用自己的意志和唾液击垮了薛蒿。

阖上了《跑步穿过中关村》，我记住了在徐则臣笔下，一代乡村新人在心中怀有的梦想，是在偌大的城市占据小小的一隅，开辟属于自己的新天地。他们异常顽强地跨过一道又一道坎，哪怕被驱逐，哪怕遭白眼，却是难得乐观的一个群体。

曾国藩曾言：“书味深者，面自粹润。”

于是，我了然，我醒悟，我脸颊绯红。

一沙一世界，一花一天堂，滴水映蓝天，寸草绿春野。生命便是这样，过分强调有用无用，便会了无生趣。读书是一种从灵魂上的积累、生命中的感悟。

陌上女人对R先生的爱，教会了我炽热无悔的追求；薛蒿锄下的蚂蚁，教会了我对生命的敬畏热爱；中关村中的小人物，教会了我奋斗不息……

谁又能说这些看似无用的东西，不曾给我精神上的无数次大快朵颐？

蔡康永曾说：“游泳、打球使你不知不觉间变强壮。看书、听演讲或找高人问世也一样，是你的脑子在游泳、打球。从表面看你好像在原地，哪也没去，他们看不出，你在不知不觉间默默变强壮。”

这或许是读“无用”书潜移默化积攒的“大用”罢。

从思考中猛然回首，碰到了桌上的水杯。那轻轻晃动的水纹里，在似近又远之间，在半梦半醒间，在悲悯和感同身受间，似乎映照出了我纯粹红润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