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束光中的海市蜃楼（组诗）

 

 

林目清

 

 

庄稼与庄稼人的体香

 

盛夏的农村，蝉鸣声声

到处飘逸着庄稼人的体香

蜜蜂来了，蝴蝶来了，鸟儿欢叫

它们围着庄稼在飞

一株株庄稼，正在模仿

一个个把头扣向土地的庄稼人

庄稼人和庄稼的香味

都是泥土被盛夏的烈日煮熟的香味

 

 

大雁是什么鸟？

 

大雁南飞

大雁每一年在北方驻点考察几个月后

一撤回

北方就大雪纷飞，冰冻三尺

似要整顿什么，似要惩戒什么

不管怎么，还波及了南方

大雁南方一落脚，风雪就追来了

南方立即降温，全面整肃

按北方的规矩，该封杀的封杀

该冻结的都冻结

万业萧条，冰冻一尺

 

 

我想过隐居生活

 

我想过隐居生活，躲避时间不看到我

我找到了苔藓较多的古森林

这里的苔藓数百年上千年不老

它们活得那么青春

时间不来光顾，时间忘了这里的存在

连青蛙、蚊子都在这里长得硕大而长寿

一条蛇有数百米，全身长满了青苔

蛰伏在山腰与小溪间

像一条软绵绵的路，行走一支蚂蚁的部队

像在运输一场战备工程物资

我找个洞穴，可以不让太阳测试我的血液

不让月亮画我的脸，不让星星找到我身影

不让鸟儿发现我的心跳

我只让风吹进来，送给我氧气

静静消化掉我随身携带的臃肿余生

 

 

夏至，农家到处都是牵挂

 

瓜越结越多的，在旺盛猛长

结不出瓜的，在烈日下隐退

辣椒树茄子树、南瓜冬瓜藤丝瓜藤苦瓜藤

在竞赛怀胎

南瓜冬瓜胎盘越长越大，只能卧地生长

太阳光照太猛，泥土干裂，急坏了农家人

屋后的提桶浇水，田野与坡地的引水喷灌

农家人个个忙得汗流浃背

感天动地，一声惊雷，大雨倾盆

一场淋浴，酣畅淋漓

 

夏至，瓜盛时节

农家处于紧张与兴奋期

田野山寨，到处布满了动心的牵挂

 

 

饥饿，生命的天性

 

生命天生饥饿

一生下来，就为饥饿而叫喊

叫喊，一窝雏鸟待哺的叽喳

叫喊，一树新叶噙住春雨的颤栗

叫喊，一片庄稼啃噬阳光的涌动

看月亮借来光乳喂养星星

看灯光吞咽夜色哺乳疲惫的梦乡

世界运行在饥肠辘辘的路上

人类为了填饱肚子开天辟地，拼命干活

为了饱食立规矩，设立公平公正的砝码

为了共同抗饿，以土地的界限设立国家

谁知饥饿在变异

从巧舌如簧到欺蒙拐骗

从偷扒窃到打砸抢，从敲诈勒索到巧取豪夺

从以权谋私到物欲横流

从集体群殴到战火纷飞

无限的饥饿，如百慕大三角

正在吞食人类的灵魂

为了拯救灵魂，正在向太空伸出长长的舌头

 

 

冒死，为人类幸福酿酒

 

不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于是流星放火，萤火虫点灯

管你万业萧条，百姓无业

不喝酒，李白死了

不喝酒，陶渊明农家乐倒了

不喝酒，杜甫最后一个朋友返回家乡

不喝酒，没人唱歌跳舞，音乐死了

不喝酒，我死去父亲在坟头无望

不喝酒，我的祖先从此不回人间

不喝酒，神龛不合法，废除了

不喝酒，我们不知来路与去路

不喝酒，明天死在一个杖棍下

不喝酒，幸福到了尽头

不喝酒，人类文明成为沙滩贝壳

不喝酒，火山不再爆发，地球沉入黑洞

不喝酒，太阳不想值班，万木下岗吧

人类返回，世界重归于寂静

 

 

利益的链条撒满每一条河流

 

每一颗星星都是一个钓者

它们都抛下鱼饵，钩藏于其中

每一条河流都有它们投放的据点

乡下的池塘也有小钓

小溪流里也有，放长线钓大鱼

草木露珠里也有，钓蚊虫与蛾卵

唯一没有鱼钩投放的点是乡下的梦儿时记忆

他们不想投，因为他们怕钓住自己的良心

良心会痛，痛连心脉，伤及祖先与儿孙

大海很平静，天空很平静，山林很平静

真正的大鱼都在大海、天宇森林里

谁有胆量把鱼钩投放出去？

谁能钩谁，说不定

你说月亮钓太阳，还是太阳钓月亮

天地间，谁都是鱼饵，谁都是钓者

我从学会钓鱼，四十年后

我用的鱼饵蚯蚓，最后弯弯的

钓回了我自己

弯弯的我，干瘪的我

正弯弯的，钓住我的人生

送岁月入住我出生时穿过的草地

那是一个我生命的出口

我与另一个生命交换移交的场地

长草的坟墓，像一本书，一段历史

我的生死出入之地

 

 

世界共产主义运动与中国共产党

 

世界诞生时，您还没诞生

您诞生后，世界再一次诞生

一个旧的世界因您的诞生开始消亡

您的力量加剧致变世界心跳的血液与脉搏

世界中心向新的三脚架偏移

从此列强咔住了吞噬弱小的喉咙

世界开始全方位平行行走

怒吼淹没洋流，覆盖所有屠刀，使之生锈

一个新世界的格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形成

 

七一，中国新太阳诞生的日子

从这一天开始，日子举起镰刀斧头行走

镰刀斧头合作同体，刈割、斩劈荆棘杂草

抵御恶狼猛兽，铲除旧中国的毒瘤

不断开创社会财富分配的新砝码新公式

为劳动者正名世界创造的真正主人

把一切权利交给劳动人民

把国家的主权交还农动人民

从此，让革命者的热血

为劳苦大众铸就一条红色大道

一百多年风雨兼程乘风破浪，国富民强

世界风云变幻，听候中国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