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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8-10 10:57:14)| 分类： 诗歌 |
生活周而复始生出哲理（组诗）
林目清
进去了
我们小区突然遛狗的少了几个
据说她们都进去了
进去是因为她们被几个包工头套住了
那几个包工头过去想套住小区几个官太爷
官太爷傲慢即脾气不好
于是趁官太爷的夫人们遛狗的时候
把夫人们下套了
这次我们这个地方地震
造成灾难性山崩地裂
原因是那几个官太爷们听了夫人们的话
玩一种老套游戏造成的
上面一追查
全都进去了
他们进去了，是夫人们的功劳
于是夫人们也进去了
两个我
昨天的我，他是广场上那座雕塑
早已定义在那里，负责守护城市
守护人们仰视的目光
负责测试时光的流速和天空孤寂的深度
倾听那些一再被人间忽略的微妙声音
他以惊人的眼光，把远方看穿
今天的我，正从他广场的气场里`逃出来！
像完成一次时空穿越
他盯着我，我盯着他，互不认识
今天的我不是英雄，也不是伟人
怎么活也活不成雕塑
一个平头百姓，一下淹没在人海里
没有一丝声响
存在都是暂时的
任何事物的存在都是暂时的
就像白天的存在只有12小时
白天的天空是不完整的，总存在漏洞
它漏着黑暗，漏着漏着就把白染黑了
同样夜晚的天空也是不完整的，也有漏洞
它漏着光亮，漏着漏着就把黑渗白了
这个过程也正好是12个小时
我也是不完整的，存在漏洞
一生下来就有无数东西不断从漏洞向我灌入
年纪大了，产生逆转
无数东西不断从漏洞渗出
直到剩下一个孤老的空壳
灌入是前半生，渗出是后半生
生命就是一个灌入与渗出的过程
族谱
父亲通过族谱遗传到我
我没有儿子，族谱后面一直悬着
等待一个名字
族谱一直要写下去，为我
他们需要停顿一下
尽可能把名字续上
儿子是会有的，到时我找一棵树做我的儿子
这棵树名叫生根
生根的儿子我也找好了，叫发芽
后面我就不管了，也不归我管
这样我就不亏欠族谱什么了
族谱里的人都暗暗地活着
围绕一根线的枝枝蔓蔓在活
有的人在族谱里活得很精彩
位高权重，显赫得有光有辉
有的人在族谱外面活得光芒四射
却进不了族谱，一进去就是一个黑点
做一个平头百姓好，只要行得正
尽管没有功绩薄作注解
但名字还是有板有眼的，透着细微的光点
人生，不要在外面豪华地住着
或在尘世光艳地走着
只要干净地在族谱里躺着
每一颗星星都是一个吻
这一辈子，他们寻着星星赶来了
每一次相见都是遇见
那些星星都是我童年的伙伴
他们一直在跟踪我的去向
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一个在东，一个在西
一个在南，一个在北
何苦为去向纠结不放
去年的一次旅游
在路途上偶遇我昔日的恋人
我们偷偷谈喧了十多分钟
感情在旁边焦急的样子
一直还是从前的美好
只是世俗的尘埃像摄像头那么好厌
匆匆离去，期待下一个时空穿梭在一起
把储存了多年的吻，一次性都吻给你
星星与我们
每一天都有一颗新的星星诞生
在落日掉下去以后
一个过去了的日子就会挂在天上
照耀着我们度过夜晚
每当夜晚来临，我就喜欢瞭望星空数星星
数着一个个星星不停跳出来
那快乐的样子，像田野上、广场上玩闹的孩子
那些星星都是我们从前度过的日子
尽管离我们很远，但一直在陪伴我们
它们把孤独变成了无穷无尽的快乐
也有人说那星星都是一些远离尘世的隐士
是一些比寺庙里的僧人更聪慧的高人
他们把世界看得更通透
掌握宇宙里的所有智慧
也有人说，那些星星都是我们对应的另一个自己
他们在隐蔽处度化我们
只要我们在困扰的时候仰望天空
找到了另一个自己
我们就会全身通透，笑对人生
正在撤退的农民工
你们从岁月中退下来
却留下了一座座长大了的城市
你们已把青春搅进混凝物里
让城市在不断拓展中拔高
你们把对世界的望眼放在高楼的闪光灯里
让人生扩展得很辽阔
太阳一直因为你们在脚手架上的笑容而光彩
你们瘦下来的肌肉充实了城市的体质
把年轻的骨骼留给了每栋高楼
一个个你离去，一幢幢高楼伫立向你们致敬
曾经那些暮色里的故事，已在帐篷或工棚边发芽
它们要用城里的霓虹光焰孕育出花朵
送给家乡作为灯火
昔日那些牵挂与梦想
在月亮上早已被月光编结成了小洋楼
送到了家乡的山坡上
再也不用担心庄稼的长势在梦里枯萎
路如肠道，从城市的中心出发展开了会很长
肛门连着村口
在城里消化的那些食物会成为田野上的有机肥
湖面，世界穿梭之门
此时我坐在湖边，今天是我活着的唯一出口
活着就是在今天里如何好好呼吸
我想我的过去都已在湖面之下封存
我要跳下去，就是被过去淹死
我只有通过梦才能潜入
水面下埋伏着我记忆里的生活
像一本书，装满了一个个完整的小故事
那些游鱼和水下生物就是组装故事的文字
太阳就像大鲸，即将从今天游走
带去它的光明之海
黑暗之海马上涌入，时间没有空
每一秒过去，都会被新的东西填满
黑暗之海，我们看到了鲸落
白白的，没有血色与呼吸
正在沉入海的深处
还有无数的鲸落在更远处
它们放射死亡之光，把黑暗之海点上烛光
祭奠一个伟大的灵魂远离尘世
我仍坐在湖边，望着天
今天已收拢入我身，等待从黑夜里穿过去
以明天的名义抵达新的今天
我再看看湖面，黑暗之海已被网入湖面深底
种牙
我刚退休，可我有几颗牙齿提前几年就退休了
它们当时拚着死命，挣开了我
提前带走我的一些命根子
在一隅安息
它们的岗位一直空着
过去觉得空着就空着，不影响我的生活
现在不行了，食物到了口腔
牙齿们推三推四，不愿卖力工作
没办法，我高薪聘请了几颗国外进口的牙齿上岗
新的牙齿上岗不容易啊
牙医拿着手术刀、钻机、螺丝钉、麻醉剂
忙活一阵后
开始轰轰隆隆在我的牙床打桩
像修筑一栋高楼那么声势浩大
一个多小时的折腾好像跨越了一个世纪
一些生命懵懵懂懂地杀死了
一些生命懵懵懂懂地活过来了
好今我的牙口家族团结齐心，但身份不一
具有三种不同的国籍
有与生俱来就扎根本土的土族
有来自瑞典的高贵皇族
有来自儒雅时尚的邻国韩族
泥巴里长出的孩子
我是一个从泥巴里长出的孩子
像泥巴一样软而嫩
后来太阳一晒，就生出许多硬的东西
那就是骨头
那些软的部位长出毛发，守住对外通透的气孔
再生出口舌，肠道，肝脏，心肺
保持生命的特征
在一场雨把我淋透瓦解之前
我必须长出植被，如森林、草原
无论哪一块植被，都是我生养一切生命的器官
当太阳最后把我晒成金子、银子
我就成了另一个小太阳
或一个僵死的月或一颗星
飞升到天空
它发出的光
能喂养像我从前一样的生命
像草一样，树一样，庄稼一样
缝补散落在泥巴里的我
经受风雨的洗礼与考验，重新长出来
钓鱼
昨天在河边散步，突然传出一阵呐喊
原来一条大鱼把一个人钓进了河里
只见几个人跳进河水在救人
人终于救上来了
可是那条鱼打着水花溜走了
今天我在广场上散步，前面一个人跟了我很久
我停下来，望了望天
然后走向他，对他说
你看前面的小区怎么样，那是我盖的楼盘
那个人立即转身溜走了
傍晚我在小区里带孙儿钓星星，钓月亮
我看到月亮像一个老到的钓鱼大师
他带着一群小星星也在钓我们
他们围在那里很安静
小区像被他们撒了鱼饵的鱼窝，显得很闹腾
后来我一眨眼，突然觉得小区的人少了不少
好像天上的星星也少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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