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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5-18 19:23:44)| 分类： 诗歌 |
植物的安静是我们努力的方向（组诗）
林目清
窗外
这个季节我们在窗外
窗外有草，有花，有流水
有一棵树用树叉支着一个鸟窝
里面养着孩子
孩子们嗷嗷待哺，把天张开了一个窟窿
惊动了天上的云
云，下来走亲戚
抚摸树上窝里的孩子
大地是云的故乡
水是云的母亲，父亲是阳光
此时母亲在父亲的温暖里
云在母亲的怀抱里
天地青蓝，青蓝
母亲不断生着叫云的孩子
不断飞天而去
这个世界，窗内是一个生崽的窝
窗外是孩子们长了翅膀飞去的
一个美丽而好玩的世界
天又下雨
这个世界为什么总有那个多忧伤
好日子，总是让人焦急地等待
好不容易等来了一个舒心的日子
一下子，又没了
天，下雨，又下雨
时断时续，这个季节的雨一直如此
像儿时的鼻涕，总是让日子邋遢
像昔日父亲深夜的咳嗽
总是让夜晚不得安宁
天空之下总有那么多的阴险
云里总藏着诡计
唯有大地总是那么善良憨厚纯朴
支持我们学会承受一切
唯有空气总是那么充满善意
守护我们的生命
月亮离我们太远，太阳离我们更远
星星离我们遥不可及
等忧伤与苦难折腾我们够了
等罪恶做恶停歇的时候
月亮太阳星星才走出来安慰我们
说，光明与好日子总会来临
晴天的蚂蚁在爬树
阴天的蚂蚁在搬家
雨天的蚂蚁不出门
我从蚂蚁看清了人类和这个世界
隐蔽的所有
世界总是忽悠我们
我们却从不懂得去忽悠世界
植物的安静是我们努力的方向
时间最大的诡计
就是抹去旧物，捧出新东西
让我们前行
它一分一秒地引诱我们
找到自己的所需与让自己的光鲜的东西
时间无声无息，利用我们的欲望活着
欲望总是遗传在血液里存活
永不甘心
继续不断接受时间的引诱
唯一让时间停下来或让时间死亡的东西
是人类最后的绝望
绝望之后是非人类生命的自由与平等
梦解世界
我在梦中移走
夜色似烧出的炭粉，在飘
满天的磷火忽闪忽闪
月亮是一个大墓，聚满了磷光
我是一个飞蛾，魂飞魄散
一一向那些光亮移去
天一亮，我醒来
我的魂魄落在每一片叶子上
我惊破的心飘散在露珠里
正瞪着一切逝去的都在随夜色撤退
露出一个刚被过去所有的死亡
洗涤过的世界
灵魂在曙光里慢慢复活
鸟鸣声声，穿梭在树林里
一只鸟叽叽呱呱，掠过我家的窗口
惊醒家里所有睡熟的人
我早已起床，打开窗户
外面全都是我昨夜梦里所走过的世界
我从我眼前布满褶皱的双手
与窗台下的落叶
看到了时间昨夜迅猛如潮的流逝
像深冬布落鹅卵石的河道
季节一动，一切消散
留下的全都是时间流逝后的尸骨
老鼠
今晚我走在路上
突然一只青蛙从右边蹦出来
停在脚前瞪着我
我正想迈过去
又一只青蛙从左边蹦出来
停在脚前瞪着我
我不管它们，正想继续往前走
突然一辆摩托车开过来
两只青蛙飞速蹦走了
当走到前面的路灯下
一只飞蛾从左边绕着我的头在飞
差点撞到了我的脸
刚想用手拍过去
又一只飞蛾从右边绕着我的头在飞
差点撞上了我的眼
我狠狠用手拍过去
突然一辆汽车开着远光灯疾驶过来
飞蛾一闪，离我而去
朝汽车灯光拼命扑过去
车驶远，我眼前突然一黑
一个踉跄，摔倒在一个小坑边
刚要爬起来
看到我胸前伏着两只青蛙
双眼狠狠地瞪着我
我一惊，一下蹦起来
拼命往前跑
我回到家里，魂不守舍
对着镜子照了照自己
发现嘴角胡茬上一粒米饭
米饭上粘着一只死了的蚊子
而我，像刚从黑夜的垃圾桶里
钻出来的老鼠
满脸乌黑
意外来到街上
我几天不出门了
今天我像蚯蚓一样钻出来
外面阴沉沉的，天空戴着口罩
太阳那红嘴巴被蒙住了
世界很沉寂
外面所有的人都戴了口罩
我像一个意外违规走出病房的人
我走出小区的大门，来到大街上
看着那双双在口罩上边转动的眼睛
我无法认识任何人
他们用奇怪的眼神盯着我
像盯着一只双目四顾在游玩的猴子
一只鸟没戴口罩的鸟，哼着小调
从街边的一棵树飞到另一棵树
一个老人抱着没戴口罩的婴儿
从医院门口走出来，向的士招手
一个人走到我身边拍着我的肩
老林，你怎么不戴口罩？
我没口罩戴关你什么事？，你是谁啊？
他拉开一下口罩，我是谁你也不认识？
哦，老李。你戴个口罩像鬼一样
谁认识你啊？
两人噗嗤哈哈哈一笑
我说，我感冒在家昏睡好几天了
我是双手揉搓着眼睛走出来的
总觉得眼前模糊，边走路边搓眼睛
哈哈，你真逗，歪打正着
我们这里昨天发现疫情封城了
啊！疫情封城？快给我口罩
街道办千万别抓我啊！
别急，别急！
打个的，的士司机会给你口罩的
哈哈，看来人类不好玩
世界像一个大病房
时不时，这里封城那里封路禁足
我还是变成甲壳虫或变成一只蚯蚓好
我钻进一辆的士，像一条蚯蚓
钻进一只甲壳虫的肚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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