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春愁待酒浇
江上舟摇
楼上帘招
秋娘渡与泰娘桥
风又飘飘
雨又萧萧
一弯弯水道一行行柳,一个个渡口一条条桥,如此水乡,方为江南。
上海这个繁华都市,也曾是江南水乡。浦东大地上,至今留有“高桥”、“金桥”、“三桥”、“孙桥”、“杨桥”、“祝桥”等地名,而沿黄浦江有着杨家渡、董家渡、米市渡……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一个个以“桥”以“渡”命名的地方,那座吱呀作响的小木桥,亦抑窄窄滑滑的青石板桥,那只一人一舟的小小渡口,即为一方地标,是离乡人不眠之夜月下张望的方向,写满了乡愁。
河流,是农业社会的命脉,除了饮水、灌溉等生存必须,还负有人货运输之重任。人来货物,延续几千年的清明上河图,走马花灯地演绎着另一种风情。历数人类古文明每每沿河发展,即为明证。
曾几何,我们都已习惯了桥下无水、立交桥上有车。踏入工业社会的滚滚车流,河流被迅速抛弃、遗忘,它们黑臭了、淤塞了、填埋了、养着一方方水土的母亲河从地图上抹去不见了。
河道蜿蜒,渡口繁华,小桥微雨,鱼虾悠游,俱已成为童年那支曲不离口的小调,只是涩了嗓,酸了眼,再不能张口,再不能回眸!
如了《上帝的指纹》所述,当文明发展到一地程度,会出现自我毁灭倾向。岂止遗忘了河流与渡口,我们还污染了水域,挖垮了高山,摧毁了蓝天,毒害了土壤……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我看着人类的薄情,如同看着自己的薄情,一路行走,一路遗忘。
是不是到了该回头寻找的时候了?
上周五晚,如常看书写字,临睡却发现嗓子隐约作疼,似有感冒症状。睡了一晚,未见缓解。晚睡者,宜早起。因晚睡不养阴、晚起又抑阳,致双重损害故。周六凌晨,五时多即翻身起床,练40分钟站桩功,至胸背出汗,而嗓子不适于练功中途即消失。收功时,第一回,感知手指气感上延过掌横纹,胸口气感由上至下、左右交替呈脉冲式,温热而麻。
次日凌晨,又做一遍,以作巩固。尝到甜头,后每日坚持一练。某日练功完毕,轻提脚跟,觉脚跟发麻,呈针刺状,向两个方向发散。一方向往脚趾,一方向往小腿,但未过脚踝。甚至手握方向盘时,心一静,亦觉些微气感手掌流动,异于先前颈椎不佳时的手麻感。
此功极简单,即呼吸法。呼吸谁不会,还要练吗?那么多该做、想做、可做的事都忙不过来,为何要挤这40分钟时间练呼吸?有意思么?
意思大了去了。
最初教我母亲练习郭林功的病友刚过世,清明时节,我们护送母亲去医院验血时,还曾远远地见着她,苍白虚弱,脸盖氧气罩。后问其家属,道:“长期坚持化疗,指标都正常了,但肺衰竭坏死,无法呼吸。”
MISS,一词两义。怀念时,已失去。
试问,每时每刻赖以生存的呼吸,我们珍惜过吗?天天任劳任怨以供驱使的身体,我们善待过吗?如若生病,只能说,是我们不够爱自己!
好吧,爱人如己,救己救人,那就重头爱自己,重头学呼吸。深呼深吸,慢呼慢吸,专注于一呼一吸间,忘了一切所谓的正经事必做事。
4月29日,尚在沪。
菩缘会馆国学堂上午发布第一期讲座公告,称今晚将由圣空法师主讲《心经的智慧》。圣空法师为广东潮州佛母寺住持,禅、净、密兼修,尤以楞严为长。曾举办两次百日楞严法会,于全国各地举办30多届七日楞严法会,其心经讲授将楞严经要义融入其中,别一番滋味。
得知此事,随即报名参加,并询以注意事项,回曰“恭敬止语”。
晚上匆匆赶去,停车、寻馆、电梯转乘又耗了不少时间。到达会场之时,小小会堂已基本坐满。瞅见第三排近过道处有一空座,忙过去询问,过道处的女子客气相让。
坐定,方看到门口有结缘之书,想去取,又怕扰了旁人。正踌躇,后排过道旁一女子已看得分明,立即将她手中一套资料递与我,她自己笑笑,又跑去取了一套。
后又陆续来了很多与会者,过道上摆满了加座。我身侧的女子一直相帮着挪位、指引,甚至主动要求让出座位。
我自己原是带了书与笔记过去,加上结缘来的书,地方狭窄,一不小心,便掉了一本而不自知。倒是前排一位发现,温和地跟我指出。
原来,所谓善,是点点滴滴亲力亲为,从每一件小事做起。同着法师所讲,“修行即是‘修’改自己,在现实当下,‘行’动起来,寻找自我。”
法师脸容饱满,声音宏亮,时笑时敛,互动频繁。她擅用比喻进行开示,将深奥法义剖析得深入浅出,赢得掌声阵阵。进入问答阶段,她更是机锋不断,如当头棒喝,又如醍醐灌顶,何其痛快淋漓!“真心自性只堪用,不可知,如呼吸。你想着如何呼吸时,你已经不知道如何呼吸了。知‘觉’时,即为‘错觉’,因为一立自见,无明即现!”法师言道。
宋代禅宗大师青原行思提出参禅三境:参禅之初,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禅有悟时,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禅中彻悟,看山仍为山,看水仍为水。
如是,圣空法师所言,性本自在,不知呼吸,为“山是山,水是水”境;我今观照呼吸,乃“山不是山,水不是水”境;待得悟,忘了何为呼吸、如何呼吸,方为“看山仍为山,看水仍为水”境。
花至荼蘼,春芳将歇。“请把烦恼布施于我,烦恼本是智慧的肥料,此即妙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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