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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眼看红楼】之五:此姝只应天上有,妹妹,请早回

(2012-07-20 15:3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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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

宝黛初见

石眼看红楼

文化

    喜石敬佩曹兄,盖应其为天下所有女儿之挚友!后无来者不敢说,前无古人是一定的。他尊重女性,这种尊重建立在平等、欣赏、珍爱之基础上,这些词语在他那个时代简直是不可想象的!借他之眼、用他之心看去,女人不仅恢复了“人”特有的尊严,且有了男子所不能及的“钟灵之气。”

    且看《红楼梦》众人耳熟能详之第三回,曹兄如何安排宝黛初见:
    黛玉一见,便吃一大惊,心下想道:“好生奇怪,倒象在那里见过一般,何等眼熟到如此!”而宝玉初见林妹妹,细看形容,与众各别:“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态生两魇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闲静时如姣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

    只10句话、计68字,即刻画了妹妹的眉目、体态、神情等,却纯用务虚手法,朦朦胧胧烘托出一个清纯脱俗、纤尘不染的神仙妹妹来。盖因心中有爱,下笔怜惜之故。

    这是宝哥哥、也是我们观众初见林妹妹。
    宝玉对应黛玉“眼熟”之感,也立时生出反应:
    宝玉看罢,因笑道:“这个妹妹我曾见过的。”贾母笑道:“可又是胡说,你又何曾见过他?”宝玉笑道:“虽然未曾见过他,然我看着面善,心里就算是旧相识,今日只作远别重逢,亦未为不可。”三生石畔,神瑛灌溉无心,绛珠受露有意。然施也无言,受也无语。聚也匆匆,散也匆匆。再相见,已是换了容颜,换了人间。却道是故人远别,今作重逢,脉脉含情,仍是初见。

 

    方便对比,特录《西厢记》中张崔初见之片断:
    张生道:“呀!正撞着五百年前风流业冤。”“这的是兜率宫,休猜做了离恨天。呀,谁想着寺里遇神仙!我见他宜嗔宜喜春风面,偏、宜贴翠花钿。”“呀,门掩着梨花深院,粉墙儿高似青天。恨天,天不与人行方便,好着我难消遣,端的是怎留连。小姐呵,则被你兀的不引了人意马心猿?”惊艳之情溢于言表,世间原是有一见钟情之说的吧,只是俗了。

    这还不是最俗的,可再比较一下金莲西门冤孽巧相遇。他们第一面之缘,却是“风为媒”:“忽被一阵风,将叉杆刮倒。妇人手擎不牢,不端不正却打在那人头巾上。”好个“不端不正”,该来的,原本逃不了。先借金莲之眼看西门庆:“也有二十五、六年纪,生得十分博浪……长腰身穿绿罗衫儿……手里摇着洒金川扇儿,越显出张生般庞儿,潘安的貌儿,可意的人儿”。西门庆抬头看楼上的金莲:“却不想是个美貌妖娆的妇人。但见他黑鬒鬒赛鸦鸰的鬓儿,翠弯弯的新月的眉儿,清冷冷杏子眼儿,香喷喷樱桃口儿,直隆隆琼瑶鼻儿,粉浓浓红艳腮儿,娇滴滴银盆脸儿,轻袅袅花朵身儿,玉纤纤葱枝手儿,一捻捻杨柳腰儿,软浓浓粉白肚儿,窄多多尖翘脚儿,肉你你胸儿,白生生腿儿……”“樱桃初笑脸,生花。”原来金莲具有乌发、细眉、大眼、小嘴、隆鼻、粉腮、纤手、细腰、小脚的体貌特征,她确凿无疑是美的,美中带邪,如罂粟般。可我看着这一长串排比句,但觉“肉香”扑鼻,颇有些审美疲劳。若我操剪,只余最后一句,“樱桃初笑脸,生花”,当否?

    可见,如论是张崔、还是西潘初见,从男性的角度看去,都是第一时间立生渴望占有之念。在封建时代,女人既是人,又是物,可买可卖,繁衍功能突出,工具意味明显。所以我不怪张生与西门,倒怪其作者。怪作者亦说不过去,那就怪适时曹公尚未横空出世!

 

    人生若只如初见,便无秋风起时悲画扇。心会神接之时,天人共知即可。想来日后若真得“人间夜夜共罗帏”,便也怕,年华易老。更何况,按彼时妻妾规则,怡红院诸位大丫环,日后难免一一收入房中,袭人已捷足先登,有实无名,后面晴雯、麝月等皆然。黛玉身边的紫鹃、雪雁,也会同了凤姐娘家带来的平儿一样,作为“同盟”共分一杯羹。再加经媒妁之言、只需掏钱可无限制娶回的姨娘,甚至身份不一的男色,都可与黛玉偶一分宠。

    试想想,娇怯孤高的林妹妹如何受得这零敲碎打、渐次花凋容残的折磨?草木之盟本无言,“宝玉,你好”亦无语,还不如早早去了吧。从来是,此姝只应天上有,不许人间见白头!

    时光啊,你可否走得慢一些。好在,仍有那么一刻。任花雨缤纷,飘落如梦,唯你我相依,天地无声,喜书香共花香,情愫两心知。

 

    荷,早已盛开。这一季荷事,正如火如荼。我却似忙非忙地一日日披着风沐着雨数着日子,并无过多地想着去何处观荷。一年四季,心中皆有一池不败之荷摇曳含情,须臾未曾离开,问世间何处之荷,抵得过它?

    最美的你,静静沉睡在心底那个角落,无声无息,却无时不在。隔花人远天涯近,我静静闭上眼睛,不去想你看你……

 

【石眼看红楼】之五:此姝只应天上有,妹妹,请早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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