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情绪，不见情感

贾樟柯作为中国电影第五代的领军人物，他的作品我都看过。

青涩的《小武》、青春的《站台》、迷茫的《任逍遥》，乃至后来的《世界》、《三峡好人》、《二十四城记》、《天注定》，都能明白贾导想要表达什么？

然而到了这部《山河故人》，说实话，有点搞不懂他要干什么了？

1999年，2014年，2025年。

三个时段，以“涛”的情感走向为主线条，讲述了涛的青年、中年以及老年时的生活，以及与之相关的人的命运。

故事内容没啥费解的，我说的“不明白”是不知道导演想要表达啥？

亲情？爱情？

乡愁？命运？

对于青春的追忆？

对于过往的唏嘘？

对于人世变幻的无奈？

他想要表达的东西太多，以至于没有了核心事件与主题思想。

尤其是1999年到2014年，2014年到2025年，一个15年，一个11年，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梁子为什么一定要走？就因为涛要结婚而背井离乡？涛和晋生为什么会离婚？梁子为什么非要回到故乡治病？晋生为什么一定要出国，他在躲什么，为什么要买枪？为什么长达11年，涛和儿子没有任何的联系？

太多的疑问与不解。

虽然贾樟柯解释称这是刻意的留白，给大家更大的空间去想象。

但是可能就是这种刻意，割裂了故事的完整性，也打破了他想要表达的主旨。

无论影像，还是情感，都因这种刻意而片段化、碎片化，我们能从每一帧空镜、每一处停顿、每一幅特写、每一段配乐中感受到导演的情绪，但却无法实实在在的，抓住情感。

“每个人，只能陪你走一段路”

海报上的宣传词：“每个人，只能陪你走一段路。”

也许这就是导演想要诉说的心中感悟。

这句话，在电影中，也曾借涛与儿子聊天之机着重强调。

当时就感觉莫名其妙的，无前因，无后果，不合时宜、不知所谓。

貌似是为了说而说，刻意提醒观众。

包括涛的父亲去世那一情节，刚好有一众僧人在此……

在影片进行过程中，忽然有运煤车纪录片的加入……

这些刻意的设计，略显做作，在以往贾樟柯的电影中，并不多见。

在首映礼的采访中，贾樟柯这样解析拍摄本片的初衷：山河是不变的空间，是我们赖以生存的土地，故人是那些跟我们有缘有情的人。很多非常要好的朋友，由于各种原因渐渐失去了联系，人生充满了各种不确定和意外。所以我有意忽略了很多细节，这就像我们真实的生活，朋友的失散，情感的失落，都是在不经意间发生的，你也不知道为什么，谁也没有答案，但他就是发生了。

山西广袤的土地、暗涌的冰河、宏伟的古建筑，借涛的过去，现在和将来，一次次的复现。

就如同开场大家的群舞+《go west》，结尾处还是这首《go west》，但跳舞的只剩下涛一个人。山河还在，歌舞依旧，只是物是人非，形单影只。

所以另外一首经常出现的叶倩文《珍重》，也就呼应了“每个人，只能陪你走一段路”这句台词。

因为世事无常，沧桑变化。

因为“每个人，只能陪你走一段路。”

所以，要珍重？！

亲切的乡音 赵涛的微笑

可喜的是，赵涛、张译等演员的表演，弥补了故事的断裂，情感的虚浮。

赵涛、张译的山西普通话一出，那个亲切啊。尤其是张译，这次的表现太棒了！（在语言方面，赵涛演过多次山西人，他老公贾樟柯也是山西的，所以山西话说得好不足为奇，但是张译这口山西话也特别标准，让人非常佩服！）

虽然我生在北京、长在北京，但爸爸是山西大同的，也不知为什么，从小对山西人的口音和相貌，就有一种天生的辨识力。

只要一开腔，再看看长相，我一般都能猜出这个人是否来自山西。

这个能力连父母都非常吃惊。

仅以我粗浅的了解，山西人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自我压抑感，沉默，不喜张扬，也不善沟通交流。

这在贾樟柯以往的电影中，常有表现。

《山河故人》中，无论是涛，还是梁子和晋生，这种压抑感都拿捏的恰到好处。

尤其是赵涛，这么多年跟着贾樟柯，那种对于山西人细致入微的体察和表现已经深入骨髓。

比如在小卖部，听着一对男女放叶倩文《珍重》这首歌时，她的表演，特别的自然、生活化，不着一丝痕迹。

还有，无论在何种境遇下，涛永远都是在微笑，这微笑之下，有太多内容：开心？隐忍？无奈？纠结？非常的丰富有层次。

看这样的表演真的是一种享受！

相反，董子健、张艾嘉的表现就很一般般，尤其是张艾嘉抱着董子健，两人卿卿我我的段落。

啊呀，真的有一种很恶心的感觉。

像我这种平常自诩为重口味的人，居然都感到身体不适。

忘年恋，在很多影视作品中都有体现，但看到人老珠黄的张艾嘉“猥亵”小鲜肉时，还是忍不住想喊一句：你走开，我来！

整体而言，并不喜欢这部藏有太多隐喻，又过于压抑情感，还在不断刻意提醒的电影。

你要表达情绪，痛痛快快表达好了；你要显示技艺，就彻底一点，不用反复提示，生怕观众看不懂。真正的大师，如戈达尔，才不会考虑观众怎么想！

又想表达太多，又不好好说话，还希望观众看得懂，内行看出门道……

这样的想法太撕裂太拧巴太矫情了！

真是深度的文青癌患者，还好，他没有代表中国挺进奥斯卡！

作者：蓝雨星城 独立影评人、电视评论人

公众号：娱评天下 yptx_666

微博：文化艺术策划班班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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